江城。


    杜氏集團。


    電視上正播報著一則轉播新聞,那是電視台的一段人物專訪直播。


    今天有幸請到的嘉賓是景翼岑。


    簡約而溫馨的背景下,景翼岑穿著了一身黑色的定製西裝,矜貴絕倫,帥氣無比,正優雅隨和的與主持人麵對麵交流。


    主持人:“各位觀眾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傳奇人物》訪談,今天很高興請到一位嘉賓,他就是景氏集團總裁景翼岑,大家或許對於一直在電視上光鮮亮麗的景總還不夠了解,那麽在今日之後,我們或許能看到不一樣的景總,首先有請景總跟大家打個招呼。”


    景翼岑微笑:“大家好,我是景翼岑,今天很高興能來參加訪談,謝謝大家。”


    主持人:“在訪談之前,我能代表全南城所有的女性朋友問景總一個私人問題嗎?”


    景翼岑從容回答:“可以。”


    主持人:“景總,您為什麽對景太太那麽好?有什麽標準嗎?”


    景翼岑言簡意賅:“我愛她。”


    主持人花癡臉:“這算表白嗎?景太太若是聽到一定會很開心吧。”


    景翼岑一臉溫柔:“事實上,我從不吝嗇對她說這三個字,我每天都會對她說一句‘我愛你’,因為她聽到會很開心,如果我堅持做下去,她會知道我一直是愛她的,不然為什麽大家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呢?我不僅要陪伴她,更要讓她每天都知道我愛她,並且這份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日俱增。”


    主持人:“哇!想不到景總平日緘默寡語,不苟言笑,對景太太如此鍾情,那景太太對景總是否如此呢?”


    主持人突然站起來,對台下的觀眾說道:“現在讓我們有請今日的神秘嘉賓。”


    景翼岑臉上的笑容一怔,回頭看向主播室後麵的一扇精致的雙開門。


    就在門向兩邊緩緩打開的時候,室內的燈光突然熄滅,全場嘩然,景翼岑不動聲色的坐著,目光一直盯著那扇門中間的一道纖瘦的身影。


    背景音樂變成了耳熟能詳的一首生日歌,然後,景翼岑看到顧靈犀一雙手推著一個小推車過來,上麵放著一座五層翻糖蛋糕,最上麵一層擦滿了蠟燭,燭光印著她的臉,她的眼睛跳躍著橙色的光芒,微笑的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讓這一切充滿了童話般的浪漫。


    他恍然記得,今天正是他二十八歲的生日。


    他高大的身影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緩緩而來的顧靈犀,心裏抑製不住激動,表麵卻淡定自若的麵對她給他製造的驚喜。


    直到一首生日歌唱完,她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顧靈犀微笑著說,“翼岑,生日快樂。”


    燈光一亮,他如夢初醒,他看到麵前的人兒,還有那座粉紅色的蛋糕,突然想到這幾日她神神秘秘,原來是為了親手給他做蛋糕。


    難以掩飾內心的感動,長臂將她輕輕的攬入懷中,“靈犀,謝謝你。”


    他想用力的將她緊緊抱住,腹部突然有東西膈著,才想起來她的肚子已經五個月,大得像個圓球,他像失了分寸一般慌忙把手臂一鬆,惹來全場逗笑。


    顧靈犀也被他逗笑了,不好意思的從他懷裏分開。


    主持人笑著說:“景太太,剛才你在後台聽到景總的表白,大家也很想聽景太太對景總是怎樣的情感,不知能否和大家分享一下呢?”


    全場的焦點一下子放在顧靈犀身上,景翼岑也期待的看著她。


    顧靈犀看向景翼岑,每天與他目光交匯,他英俊的臉直到現在都能讓她心潮澎湃,她深情的對他說:“我想直到我的生命最後一刻,我仍然會堅定不移,毫無保留的對你說三個字,‘我愛你’。”


    這是他所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他情不自禁的擁抱麵前的她,輕輕的,溫柔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中與她相擁相吻……


    屏幕外麵,杜若謙看到那一對壁人擁吻,深邃的眼眸裏籠罩著越來越濃厚的憂傷。


    轉眼回江城已經十一個月,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南城發生的事情。


    他翻開抽屜,裏麵是一個黑色的回憶薄,上麵粘貼了許多從報紙或雜誌上剪下來的新聞,每一張小紙片上的主角都圍繞著同一個女主角——顧靈犀。


    從她蜜月旅行那半年開始,到她第一次和景翼岑公開對記者承認懷孕三個月,以及他們端午節一起去路邊攤吃烤串,還有最近他們火海逃生的共同經曆……記者的每一次煽情報道,都深深地記錄在他的腦海裏,反反複複的折磨著他。


    明明說好要微笑祝福,真的去做,才發現心不由己,這漫長的十一個月,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杜若謙回神,接通了家裏的電話。


    “爸。”


    “昊謙,今晚有沒有空回家,最近你公司忙,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你媽念叨你,今天你媽親自下廚,你回家吃飯吧。”


    杜若謙遲疑了一下。


    一年前他和父母一同回到南城,本想好好孝敬二老,沒想到他們一心念著他的婚事,剛開始他還能敷衍過去,慢慢的二老每次三句話不離婚事,他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從開始的幾天到一個星期,最近他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家,總以公事忙為由拒絕。


    “爸,今晚有個應酬,我……”


    “再忙能有你媽生辰重要嗎?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杜若謙想了一下,今天果然是媽的生日。


    他答應,“好,今晚我一定回家。”


    掛了電話,杜若謙將手裏的回憶薄合上,輕輕的放在抽屜裏鎖起來。


    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早,他處理了一下公司的事物,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已經五點了,他順手拿了車鑰匙離開辦公室。


    路過一家花店,他在裏麵挑選鮮花。


    “先生,請問一下您要送花給誰?如果是女朋友的話,我們店今天新到了一批桔梗花,桔梗花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很受年輕女孩的喜歡,如果先生送一束桔梗花給你女朋友,她一定很高興。”店長熱情的介紹。


    杜若謙看向旁邊一排紫色的桔梗花,回憶輕而易舉的占據了他的腦海……


    “昊謙,你曾經告訴我,桔梗花是永恒之花,後來我才知道,桔梗花開代表幸福再度降臨。當幸福降臨時,有的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卻注定與它失之交臂。所以它有兩層花語,一種是永恒的愛,一種是無望的愛,曾經我一直以為我和你是前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們的愛就像桔梗花,注定沒有希望。”


    那是他們離別的時候顧靈犀對他說的話,他們的愛從桔梗花開始,也因它結束。


    直到今天,看到麵前鮮豔的桔梗花,他的心裏還會感受到她當時說那句“無望的愛”時,心痛得無法呼吸的感覺。


    “先生,要買一束桔梗花嗎?”店長見他盯著花失神,以為他想買。


    杜若謙晃了一下,回神,“不用,今天是我母親生辰。”


    店長應變超快,“送給媽媽的話康乃馨再適合不過。”


    “好。”


    耐心的等待店長熟練的將康乃馨包好,杜若謙付賬之後抱著花離開了花店。


    剛下車,琴姨就高興的上來幫他接過脫下的西裝。


    “少爺,您回來了。”


    “嗯,爸媽呢?”


    “家裏來客人了,先生正陪杜首長在客廳,杜小姐和夫人在廚房忙著,她們要親自下廚,倒是我最清閑了。”


    杜首長和湘湘來了。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應道,抱著花進去。


    客廳裏果然看到杜首長,他和喬振國微笑交流,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麽很開心。


    “爸,義父。”


    兩位長輩抬頭,看到杜若謙回來,皆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昊謙,你回來了。”


    “嗯,媽呢?”


    “她在廚房。”


    “爸,您和義父先聊,我去下就回。”


    “去吧。”喬振國揮手示意。


    杜若謙抱著花去到廚房,剛到門口,就看到杜湘湘一雙手端著一個圓盤出來,盤子裏熱氣騰騰的,她一邊走一邊念著,“啊,好燙好燙。”


    由於她一直盯著盤子,完全沒有看到門口的喬昊謙,所以迎麵就與他撞到了,手一偏,滾燙的湯水燙到了她白嫩的手指,她條件反射的鬆手,盤子裏的剁椒魚頭直接摔在了地上,紅色的剁椒撒了一地。


    “啊,我的魚。”杜湘湘驚呼,完全忽略自己被燙傷的手。


    杜若謙拉住她的手,關心的說,“你的手都燙紅了,跟我過來。”


    他拉著她直接出來,叫琴姨拿藥箱過來,小心翼翼的幫她把手指上的燙傷處理好。


    他做事一向細心,所以他很專注的幫她包紮的時候,完全忽略了杜湘湘欣喜的目光,正近在咫尺的看著他認真的樣子。


    她默默的彎起了唇角,雖然手很痛,心卻感到很甜蜜。


    “湘湘怎麽了?”夏雪梅過來,焦急的問。


    “伯母,我沒事,隻是可惜了那魚。”


    “手都燙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管那條魚。”杜若謙語氣加速,有些責備的意思。


    杜湘湘默默的垂眸,一絲委屈爬上她美麗的臉龐。


    夏雪梅說:“昊謙,你怎麽說話呢,湘湘知道你喜歡吃魚,下午特地早點過來跟我學,試了幾遍才做出來的,你一口沒吃到,湘湘當然惋惜了,她的手都燙了,你也不關心關心她,就知道說人家。”


    杜若謙聽完,心裏不是滋味。


    杜湘湘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他親自下廚,他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隻是她越是這樣付出,對他來說越是負擔。


    他表現得很冷淡,“以後不要下廚了,你是大家閨秀,廚房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說完,不等杜湘湘開口,把放在桌子上的鮮花遞給夏雪梅,“媽,生日快樂。”


    夏雪梅開心的接過花,杜若謙說:“我先回房。”


    他沒有看杜湘湘一眼,直接就走了,杜湘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直到晚飯時間,杜若謙才從房間裏出來,兩家人坐在一起,因為夏雪梅生日的關係,氣氛倒是不錯。


    唯獨杜若謙和杜湘湘兩個人相對而坐,反而沉默不語。


    杜首長特別開心,酒過三巡,才緩緩開口,“若謙,你和湘湘都訂婚近兩年了,什麽時候結婚?”


    杜若謙聞言,悄悄地放下手裏的筷子,沉淡的語氣,“義父,我們還年輕,結婚不急於一時,而且公司正在發展中,我很忙,恐怕會怠慢了湘湘。”


    杜湘湘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失望。


    這話杜首長可不愛聽,“若謙,你回江城也快一年了,今日我特地從軍區回來,就是想當著你父母的麵要你一個態度,湘湘你到底娶不娶?”


    杜首長言辭令色,又是軍人出生,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語氣又冷硬果決,讓人不敢忽略他的氣勢。


    杜若謙心知肚明,這一年杜首長幾次想從軍區回來操辦兩人的婚事,如果不是杜湘湘從中調和,這件事不會拖這麽久,而今天既然他提出來,自然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杜湘湘眼見氣氛冷下來,輕輕的勸道:“爸,這是我和若謙之間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嗎?我就你一個女兒,你媽又去得早,我平日裏在軍區無暇顧及你,你一個人我怎麽放心,如果你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爸這顆心才算真的落下。”


    可憐天下父母心,杜首長這番話也是喬振國和夏雪梅的心聲。


    喬振國見杜若謙沉默,也說道:“昊謙,杜首長說的對,身為父母哪有不替兒女操心的,都說成家立業,如今公司發展穩固,該是你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湘湘又這麽體貼,對你又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爸,我知道湘湘很好,我隻是覺得現在談婚論嫁還為時過早。”杜若謙盡可能的拖延。


    杜首長一聽又不樂意了,“什麽為時過早?若謙,你和湘湘都訂婚快兩年了,當初你也是心甘情願和湘湘訂婚,怎麽,如今公司發展起來了,你想反悔?”


    杜首長是真的生氣了,氣氛一下子凝重。


    杜若謙放在桌子下麵的手緊緊握著,回想當初他確實是利用了杜湘湘,所以被杜首長這麽一搓破,內心對杜湘湘的愧疚也讓他連找借口的勇氣都沒有。


    杜湘湘趕緊打圓場,“爸,若謙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和他一樣的想法,我也覺得我們還年輕,結婚不急於一時。”


    杜首長更加來氣,忍不住訓斥她,“你就知道維護他,每次我提到這事你就幫他說話,湘湘,爸這是在幫你,你知不知道外麵傳的話有多難聽,說我堂堂杜首長的女兒倒貼都沒人要,你讓我的臉麵往哪擱?你自己聽到這些話又作何感想?”


    杜湘湘咬著下唇,唇色越來越白,那些難聽的流言她聽到不少,她以為自己不在意,實際上她每次聽到一些場合有人在背後議論,心裏就羞愧難當,她總是忍住不發,今日突然被杜首長一席話說得一股委屈直往心裏冒,突然拉開椅子跑出了餐廳。


    “湘湘。”杜首長站起來,看到杜湘湘受委屈,心知他說的話太重,再想多言也說不出口。


    喬振國和夏雪梅也急得不行,夏雪梅連忙催杜若謙,“昊謙,你還不快去看看湘湘,萬一她出事了怎麽辦?”


    杜若謙推開椅子,快速追出去。


    夜晚的人行道上沒有多少人,晚風吹過來,刮在她潔白如玉的臉上,卻刮不走她臉上的淚水。


    她早就知道他這麽拖延是不想和她結婚,是她太過執著,期待著一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美夢。


    “湘湘。”


    身後,杜若謙一邊跑一邊喊她的名字。


    杜湘湘沒有回頭,她怕那些都是幻聽,忍著眼淚捂著耳朵,很想甩掉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


    “湘湘。”杜若謙加緊腳步去追。


    她開始奔跑,怎麽甩都甩不掉那個聲音,她越聽,隻會讓自己的心更痛苦。


    終於,杜若謙追了上來。


    “湘湘,跟我回去。”杜若謙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跑。


    杜湘湘睜開眼,借著路燈,淚眼模糊的看著麵前焦急的男人。


    她苦笑,他怎麽會擔心自己?


    “放開我。”她掙紮,想甩掉這個不切實際的夢。


    “湘湘,晚上外麵很危險,你跟我回去。”


    “我不用你管我,你走。”她傷心的朝他吼。


    “湘湘,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杜若謙拉著她有些急,平常她性子溫婉,從來沒有讓自己的情緒這麽崩潰過,他怕她真的想不開,一心想把她拉回去。


    可杜湘湘哪裏肯聽,她現在很傷心,哭得稀裏嘩啦的,完全把平日裏那個高貴端莊的形象拋諸腦後,她隻是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好好的發泄一下自己心裏的委屈,為什麽連這點小小的要求老天爺都不給她?


    “我不想聽,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你心裏有喜歡的人,我都知道……可我喜歡你,我原本以為你回來江城,可以忘掉她重新開始,是我太天真,竟然還敢奢望你的愛……昊謙,我哪裏做的不好,我改,告訴我應該怎麽做你才能愛上我?”


    她哭著祈求他,她的眼神充滿了無助和痛苦,杜若謙不忍心看她這麽難過,愧疚的說:“湘湘,你很好,是我不好。”


    “你騙人。”杜湘湘再次情緒激動,一雙手甩開他,把自己被燙傷的手指伸到眼前,淚眼模糊的苦笑,“我連盤子都端不穩,除了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我什麽都不會做,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有男人喜歡?”


    “湘湘,你別妄自菲薄自己,你很好,真的,你值得任何一個男人去愛。”


    杜湘湘哭泣,“可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是你。”


    “湘湘……”


    “若謙,都一年了,人家都有孩子了,為什麽你還放不下?”杜湘湘悲哀的對他說:“難道你要一輩子守著別人的幸福過日子嗎?為什麽你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哪怕是一點點也可以,這樣的要求你也不肯給我嗎?”


    此時的杜湘湘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裏,她卑微的用自己最卑微的姿態愛著他,求著他……杜若謙的心哪怕是一塊石頭也該動搖了。


    “湘湘,你這是何苦……”


    杜湘湘見他動了惻隱之心,生怕他的動搖很快消失,心裏產生一絲自私的念頭,突然抱著他求道:“若謙,讓我們試一試好不好?不試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會忘記她重新開始?”


    杜若謙沒動,也許他也在思考她的這個提議。


    杜湘湘說的對,她已經有了孩子,她的生活已經圓滿幸福,他還在念想什麽?


    不試,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不會愛上她?


    他輕輕的把手抬起來,遲疑了幾秒,輕輕的放在她的腰上。


    杜湘湘終於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她沒再說話,怕他又反悔,貪心的享受他的懷抱。


    等杜湘湘的情緒好轉,杜若謙才放開她,輕輕的替她擦眼淚,“爸媽和義父該擔心了,我們回去吧。”


    他主動替她擦眼淚的動作讓她心情好多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貪心,就這麽一點點的施舍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惠。


    回到家,客廳裏坐著杜首長和父母,見兩人回來,杜首長本來擔心的表情終於釋放出一絲安心,看到杜若謙的時候又擺著一張臉,看得出來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爸,讓您擔心了。”杜湘湘主動坐到杜首長,身邊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臂示好。


    杜首長本來就後悔自己語氣太重,心情很快就好轉,“湘湘,以後不許再這麽跑出去,外麵多危險。”


    “我知道了,爸。”


    看到他們父女兩和好,喬振國和夏雪梅也安心了。


    夏雪梅站起來走到杜若謙身邊,“若謙,剛才我們和你義父商量了一下,從今晚開始,湘湘就住在咱家了,以後你可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嗎?”


    杜若謙一聽,眉頭輕輕一皺。


    杜湘湘的反應也很吃驚,她不解的對杜首長說:“爸,你舍得女兒住外麵啊?”


    杜首長說:“女大不由爹,爸明天一早就得回軍區,沒時間管你,家裏隻有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所以和你伯父伯母商量了一下,以後你就住在喬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你和若謙都訂婚了,我本來想在外麵給你們準備一套房子,你伯母舍不得,怕你們兩個年輕人在外照顧不了自己,所以才有了這個決定,我已經派人去把你的行李搬過來了,今晚你就留下來。”


    杜首長一向說一不二,他已經有所行動,杜湘湘知道自己也勸不住他。


    她忍不住抬頭看杜若謙,他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似乎在想什麽,她有些緊張,期待又害怕他聽到此事的想法。


    “昊謙,你覺得呢?”夏雪梅問道。


    所有人都在等待杜若謙的回答,特別是杜湘湘。


    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會錯過了他說話的瞬間,然後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杜若謙終於開口,“媽,你們決定吧!”


    他答應了。


    杜湘湘心裏一喜,默默的微笑。


    “好,我這就和琴姨一起去收拾房間。”


    然後,笑著喊了一聲琴姨,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去二樓。


    杜首長心願達成,也站起來,拉著杜湘湘叮囑,“我也該回去了,湘湘,以後要聽你伯父伯母的話,千萬不要讓我擔心。”


    杜湘湘舍不得杜首長,雖然他從小就很少在她身邊陪伴,今日這場分別卻格外讓她不舍,“爸,您也要保重身體。”


    “好了,別送我了,我走了。”杜首長狠心的把她的手從手臂上拉下來,經過杜若謙身邊時,心裏有氣,最終卻沒有發作,隱忍的說道:“好好對湘湘,你要是再讓她難過,我就不客氣。”


    撂下狠話,杜首長走了。


    喬振國前去送杜首長,客廳裏就隻剩下杜若謙和杜湘湘兩個人。


    她看著他,他始終保持著剛才站立的姿勢,麵無表情的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杜湘湘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準備問他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對她說,“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的房間,如果缺什麽就告訴我,我幫你置辦齊全,也好讓你住得習慣。”


    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她低眸看著他的手,內心抑製不住的悸動……


    杜湘湘的房間安排在杜若謙的隔壁,他和杜湘湘的房間雖然有一牆之隔,卻共用了一個大陽台,當杜若謙看到外麵的陽台,他就知道父母這麽安排的良苦用心。


    杜湘湘的行李很快就到了,夏雪梅和琴姨忙著布置房間,嫌兩人礙事,讓他們去陽台等待。


    今晚的月色很美,杜湘湘一雙手伏在欄杆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杜若謙也和她一樣的動作,誰也沒有主動去說房間的事情,默契的不讓彼此太尷尬。


    “湘湘,你的俱樂部籌備得怎麽樣了?”


    杜若謙聽聞她最近有意成立女子俱樂部,未免氣氛僵硬,隨口問道。


    杜湘湘說:“已經和姐妹商量了,近期就可以試營業。”


    “如果需要幫忙盡管開口。”他客氣的說道。


    “嗯,我會的。”


    再次沉默。


    杜湘湘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能和他一起站在月光下,一同欣賞美麗的月光,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這樣的情景在她的夢裏出現了無數次。


    她想到以後的日子還能與他一起欣賞月色,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她忍不住問出今晚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若謙,你為什麽答應我爸的要求?”


    杜若謙低眸,杜湘湘正抬頭看著他。


    月光下,她的臉白淨柔美,一雙明亮的眸子滿含期待,美得就像月色下的精靈。


    黑眸中倒映出她欣喜的眉眼,他淡淡的說道:“義父說的對,你一個女孩子在杜家無依無靠,而且我媽也喜歡你,你住這裏他也放心。”


    “你竟然是這麽想的……”她失落的語氣。


    當他答應這件事的時候,她猜測了無數種答案,唯獨忘了,無論他的答案是什麽,都不可能是她所期待的那一個答案。


    他這樣專情的男人,生來就是讓女人傷心的,除非成為他愛的那一個,不然愛上他這樣的男人,隻會陷入單戀的痛苦。


    杜湘湘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所以她聰明的沒有逼迫他說出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而是默默的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她安慰自己,其實,能和他一同欣賞月夜,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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