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路實在是黑,越走到前麵越窄,而且地上的石塊也越來越多。她丟了夜明珠這會根本看不清,隻能憑著感覺走,走的兩條腿都要斷的時候終於走到了盡頭。原來盡頭是一處懸崖,但是她低下頭看懸崖往下竟然還有一條僅供一人過的山道。


    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退縮也沒有用了。沈思弦把匕首咬在嘴裏,雙手扒著一塊石頭慢慢下去。她一步步的往下挪,一點點踩到小道上。


    等她回頭的時候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站在上麵還不覺得,但是現在下來一看才覺得可怕。她貼著山壁,橫著往前挪,生怕一步走錯就萬劫不複。


    她還要留著命回去找賀楓呢!懸崖上的風又大,她死死地扒著石頭,好幾次都踩空了石頭,每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挪了快有大半個時辰後她終於挪到了一處洞口,裏頭黑咕隆咚的什麽也看不清。沈思弦猶豫了片刻,心一橫,索性踏進去了。


    饒是她一向膽大,可是突然讓自己一個人陷入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她還真的怵的很。


    山洞不高,沈思弦貓著腰往前走,黑暗裏隻有她的腳步聲格外清晰。在這隻有她一個人的洞裏被無限放大,她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


    她猛地停下腳步,好像聽到一些特殊的聲音。沈思弦抓著匕首,快速回頭,兩道綠光在眼前一閃而過。那瑩瑩綠光同那顆夜明珠一樣,可是沈思弦才沒有那麽天真。


    那種野獸的快速的呼吸聲此時變得越發清晰,沈思弦屏息而待,這山洞裏有狼!她吞著口水,把匕首捏的更緊了,空氣裏有一股腥臭的氣息,那匹狼正在慢慢靠近她。


    她耳朵一動,想要辨認它在哪個方向。然而下一刻一道滾燙的鮮血撒到臉上,她條件反射的刺過去,手腕卻被人牢牢抓住,「是我!」


    「九方臨!」她聽出來聲音,「你怎麽會在這裏?」她丟開匕首,抓著他的兩隻手,結果隻聽見他嘶的一聲。沈思弦立即鬆了手,「你受傷了?」


    他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亮,「隻是被這畜生傷了。」他踢踢腳下的狼,「血腥味會把更多的狼引過來,我們要馬上走!」


    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手臂和腿上都是血肉模糊的。有好幾處都深可見骨,想來都是被狼咬的。沈思弦撿起匕首,走過去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走!」


    九方臨很虛弱,他把全身的力量都交付於她。沈思弦到最後幾乎都要扛著他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又是怎麽出了那竹林?我還以為你必死無疑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沈思弦沒好氣,「我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會被困死在裏頭。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你,也是誤打誤撞才到了這裏。剛才若不是你,隻怕我就要成為這畜生的晚餐了。」


    他想笑,卻扯動了傷口,疼的神情一變,「應該是宵夜了!」


    往前走了很長一頓路,裏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們身上的汗水漸漸把衣服都洇濕了,沈思弦正要抱怨的時候前麵卻豁然開朗,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了。


    然而前麵有兩條路,她望著一左一右,「走哪條?」


    九方臨苦笑,「這我真不知道,你來選吧!」


    「好。」她也不含糊,「那就走左邊這條路吧!」她扶著他往左邊走,走到後麵聽到潺潺水聲,空氣也漸漸沒那麽稀薄了。


    「看來咱們這次選了一條好路。」九方臨靠在她肩上,「我快撐不下去了,找個地方讓我坐下吧!」


    沈思弦點點頭,又往前走了一點,找了一塊幹淨的地麵扶著他坐下。她扯下自己的裙擺,「你的傷口要洗一下。」她循著水聲找到一條小溪流浸濕了布料,折回來給他把傷口擦幹淨。


    那傷口確實是有些嚇人,沈思弦每擦一下九方臨就倒抽一口氣,她隻好狠著心加快了速度。然後從隨身的小荷包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你忍著點啊!」


    她把藥粉撒上去,九方臨這回抖得更厲害了。沈思弦上好了藥,趕緊撕下衣擺替他把傷口紮好,「好了!你歇一會兒,咱們再繼續走!」


    「你怎麽會隨身帶著金創藥?」九方臨白著一張臉,傷口太疼了,他隻好找些話題來分散注意力。


    沈思弦坐下來,「養成習慣了唄!從前一直受傷,有時候軍醫不能及時趕到,總不能看著自己血流光吧?」


    她無所謂的口吻聽在他心裏卻是另一番感覺。九方臨仔細端詳著她,沈思弦抬頭,「你看著我做什麽?趕緊休息吧!也不知道那群狼會不會被引來!我去喝口水!」


    她站起身回到水邊,想洗個手洗把臉。起身的時候她注意到溪流對麵有一塊大石頭,那石頭橫在那裏有些突兀,沈思弦覺得不大對勁,她走過去,仔細打量,最後發現石頭和山壁之間有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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