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也是好的變,咱們都高興不是。媽別擔心了,有和我們幾個看著,小妹出不了岔子。」


    正說著話,喬秀蘭端著個大公雞碗進來了。


    「三嫂,把這個喝了吧。」喬秀蘭把碗端到了劉巧娟麵前。


    碗裏是衝好了的麥乳精,泛著香甜的氣息。


    「我哪裏用得上喝這個?」劉巧娟小聲地推辭著,「這是大嫂特地買回來給你補身體的。」


    喬秀蘭看了於衛紅一眼,繼續笑著說道:「我都這麽大人了,好好吃幾天飯就養回來了。倒是三嫂你,月份這麽大了還下地幹活,多吃點好的,對你和孩子都好。」


    「巧娟快喝吧。」於衛紅揭過了碗,遞到了劉巧娟嘴邊,「這丫頭素來護食,今天可是難得的乖巧。」


    劉巧娟眼眶一熱,她家裏兄弟姐妹眾多,自己是排在中間,從來沒受過家裏人的另眼相看,也早就習以為常。但嫁到喬家以後,才知道原來家人之間該是這樣互相關心的。現在連被喬家寵的一團孩子氣的小妹都這麽關心她,怎麽讓她不感動。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接過了碗。


    麥乳精香甜軟滑,劉巧娟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麽好喝的東西。一碗麥乳精下了肚子,劉巧娟整個身體都暖洋洋的。這和夏日的燥熱不同,而是一種讓人感覺到通體舒暢的溫暖。


    「可真是好東西!」沒喝過麥乳精的劉巧娟沒想到這東西居然這麽神奇。


    喬秀蘭彎了彎唇角。麥乳精雖然金貴,但也隻是補身體的東西。她端進來的這碗,是她加了善水的。不過她三嫂沒吃過,她也就不說破了。


    不久,大家忙完了一些零碎的夥計,吹了油燈各自躺下。


    喬家的屋子雖然還算富裕,但架不住家裏除了喬秀蘭兄妹四人,還有嫂嫂們生的四個男孩。男孩們都在縣城裏念書,每逢周末回來了還要寫作業,他們都是鬧騰的性子,住在一起那得翻了天。所以於衛紅安排了他們一人一間,喬秀蘭就和母親李翠娥一起睡。


    喬秀蘭心裏揣著事情,睡到半夜就醒了。


    李翠娥呼吸均勻,顯然是睡得沉了。


    喬秀蘭輕手輕腳地下了炕,披了件襯衫就摸進了灶房。


    外頭月光大亮,灶房裏也能視物。喬秀蘭找出一個搪瓷臉盆,解下了脖頸上的小瓶子,往裏頭倒了起來。


    纖細的水流從瓶子的細口源源不絕地流了出來,很快一個臉盆就被裝滿了。


    喬秀蘭很是吃驚,上輩子剛開始的時候瓶子裏每天隻能倒出一碗水,她自己喝一些,給小石頭留一些,然後其他就兌到了做食物用的水裏。後來她生意紅火了,除了自己的日常開銷、未來的儲蓄和寄回鄉下給家人的補貼,其餘的全是捐到貧困地區。


    後來細口瓶子裏的水就越來越多,但到喬秀蘭死之前,那也隻能倒上一臉盆。


    眼下臉盆已經將將要滿了,水流卻不見變小。


    怎麽會這樣?


    喬秀蘭又拿了個臉盆接水,心裏思索起來……


    她生病後幾年,生意越來越大了,很多資金都要留著周轉。等到了她準備去和高義同歸於盡,就把自己的儲蓄留給了家人,店鋪都折現了並流動資金一起全捐給了災區……


    難道說自己上輩子臨死前的功德算在了裏頭?


    喬秀蘭又接了足足三大盆,石瓶子裏的水還沒倒幹淨。喬秀蘭自己抿了一口,發現這善水不僅更加甘甜清冽,喝下去之後好像還讓人更加舒服了。幾天饑餓帶來的虛弱感和半天勞作帶來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


    家裏可沒有幹淨的搪瓷盆了,這麽幾盆水放著是打眼的。喬秀蘭暫時不想和家人說善水的事情,畢竟這個年代,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是很遭忌諱的。


    她踱步到了院子裏,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小水缸。


    這個水缸她有印象,聽她媽說是當年她爹不好的時候,家裏人去挑了山泉水來給他煎藥,用來儲存山泉水的。後來她爹沒了,這個小水缸就不那麽得用了,放到了一邊閑置。


    喬秀蘭拿了麻布和水瓢,將小水缸裏外擦洗了一遍。然後就一盆一盆地,把善水都倒了進去。


    四大盆子善水,立刻把小水缸裝了一半多。喬秀蘭又拿著瓶子繼續倒,一直把水缸堪堪裝滿,瓶子裏的水才倒了幹淨。


    喬秀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正想回屋,冷不丁的,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難道有賊?!


    喬秀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村裏人祖上幾代開始就熟的不行,這個時代民風又淳樸,再說誰敢到生產大隊的隊長家裏偷東西啊,一家子不要掙工分了嘛?!


    「誰在那裏?」


    「噓——」她二哥喬建國從陰影裏竄了出來,「好妹子,別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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