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點了點頭。猴子又試探著問:「周哥找我師父有事?」


    周瑞答:「昨天在你師父這得了一點桂花糕,家裏老人吃著挺好,就想再來買點。」


    這個猴子可真是沒辦法,他搔了搔頭說:「不瞞周哥,光今早來問桂花糕的就有十幾個人了。我們攤位的貨都是師父一手操辦的,我就是個看攤位的,真的不知道他是哪收來的。」


    黑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周瑞也沒多待,隻交代猴子跟喬建國提一聲。


    隔了一天,喬建國親自來了黑市。


    猴子奇怪地問:「師父昨兒個不是才來,今天咋又出來了?」


    喬建國無奈地擺手,「別問了,家裏不能待。」


    可不是不能待麽,自那天回去後,她家小妹非要跟他長期搭夥。他自然是不肯的,幾次喬秀蘭拉著他說話,都被他躲了開去。


    喬秀蘭呢,她也不惱。喬建國去哪裏,她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到哪裏。


    這在家裏跟出跟進還不算,還要跟著他下地。


    乖乖!她腳傷可還沒好呢!


    家裏人自然是不許的,可喬秀蘭就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著。他們自然問起來發生了什麽。喬建國緘口不言,喬秀蘭也不說,就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家裏人一想,得,甭問了,肯定是她二哥欺負她了唄!


    然後就是他媽,他大哥,他大嫂,連帶著平時不說話、在家裏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三弟,輪番上陣,對他進行了車輪戰式的批評教育。


    喬建國有苦難言,今天連假都沒跟他大哥請,直接翻牆跑出了家——不敢走正門啊,他小妹半夜聽著動靜呢,門一響就又得跟出來。


    錢建國貓進攤位裏,扒拉了小馬紮坐下,心想終於清靜了。


    卻聽猴子說道:「師父,今天周哥特地過來了,他說那桂花糕他家裏老人吃著好,想要再買。」


    喬建國呆住了。


    周瑞啊,黑市大佬,那是他得供著的財神爺!


    而且他是出了名的孝子,從他肯為了糕點特地大白天跑進黑市,其重視程度就可窺一斑。他家老母親居然看上了自家妹子做的桂花糕!自己要是拿不出來,那周瑞肯定得想方設法地把這背後做糕點的人給掏出來!他知道,周瑞是絕對有這個手段的。


    喬建國欲哭無淚,這‘內憂外患’的,還真是非同意小妹入夥不可了!


    喬秀蘭這天起的一如既往地早。她幫著母親一起做完早飯後,卻沒在飯桌上看到二哥喬建國。


    喬建軍問了起來,她二嫂李紅霞才訕笑著說:「建國昨晚上突然鬧肚子,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應該是去城裏買藥吃了。」


    往常喬建國出門,要麽就是請假,要麽就是天亮就趕回來了,倒是頭一回這麽沒交代。不過前頭李紅霞收了喬建國那麽大一筆錢,現在自然幫忙兜著。


    喬建軍身為一家之主,對於家人是沒什麽心眼的,自家二弟的身體問題,一直也是他的心結,於是就也沒再多問。


    喬秀蘭在旁邊安靜聽著,心裏卻是已經猜到他二哥多半是為了躲自己。


    她也不急,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二哥再滑不留手,也得回家不是!反正現在家裏人也不讓她出門幹活,她在家安心守著就是。


    到了下午,喬家人都去了田裏,李翠娥帶著小石頭去衛生所換藥。家裏就剩下喬秀蘭一個人了。


    她也沒什麽事幹,就拿了把蒲扇,端坐在堂屋裏等著。


    當喬建國跨進家門的時候,喬秀蘭謔地站起身,笑眯眯地迎了出去。


    「二哥回來了啊?熱壞了吧。」喬秀蘭殷勤地給她二哥扇著風。


    喬建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灌了兩口涼白開才低聲道:「我同意你入夥兒了。」


    「真的?!」喬秀蘭驚喜出聲,一雙杏眼亮晶晶的。這事情可比她想的容易多了!本以為按著他二哥的性子,不磨個十天半個月不能成呢!


    喬建國歎息一聲,嘟囔道:「我倒希望是假的呢。」要不是周瑞攙和進來,他可不會同意!


    喬秀蘭拉著她二哥,一瘸一拐地往灶房去,說:「二哥你不知道,這兩天我又想到了一樣新東西可以賣。」


    喬建國任由她拉著,嘴裏還不忘念叨:「你慢點走慢點走,你腳還沒好呢!我又不會跑,你急啥!」


    喬秀蘭帶著她二哥來到灶房,此時灶台上擺著一個灰撲撲的陶土壇子。


    「這不是咱媽醃的酸梅子嗎?」喬建國一眼就認了出來。往年天熱的時候,自家小妹苦夏,胃口總是不好。李翠娥每年都會醃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喬秀蘭笑的眉眼彎彎,說:「我現在身子比從前好了,已經不需要這些了。咱媽的勞動成果,放著也是浪費。不如二哥把它帶走,在攤位上兌成酸梅湯,不拘是客人,還是商販,這個天都是喝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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