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簡水薰都沒什麽胃口,看見沈晴和左維亞在一起,她的胃隻是一陣疼。藉著這個藉口,她躲到房裏去,而沈晴也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被左維亞趕離農莊。


    他煮了一鍋稀飯和一些清淡的小菜端到房裏,但她沒吃幾口就又推了回去。她不想再看見他,那會讓她想起早上那一幕,胃部的翻滾就更劇烈。


    一直到了晚上,左維亞忍不住低斥她。


    「你再吃這麽少,我真的要抱你去看醫生了。」他擔憂地握緊她的手。


    「沒事,可能是昨天打網球太疲勞了吧!」她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伸進被子裏,不再讓他碰觸。


    「真的隻是這樣嗎?」左維亞總覺得她對他的反應怪怪的。


    「我想睡一覺就會好了。」


    「好吧,我在這兒陪你。」


    「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了,讓你今天一整天都浪費掉了,真對不起。」她低聲道。


    「為什麽說話要這麽客氣?」他皺起眉頭顯示心中的不悅。


    「我好累,想睡了。」她閉上眼。


    他望著她許久才淡淡地道:「好吧,你好好休息。」然後關上房門離開。


    簡水薰側過身,眼角滑下淚水。


    夜裏的天空一點雲也沒有,月兒高掛,照亮了四周景物。簡水薰爬起身將帶來的衣物收拾好,望了眼牆上的鍾——三點半。


    她的手探向行李,拿出一隻小錦囊,從裏頭拿出一條項鏈。這條項鏈陪伴了她好久的歲月,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閃閃發亮的水晶項鏈靜靜地躺在冰冷的櫸木桌上,發出閃耀光芒,像是在等著主人發覺它的存在,再次納入羽翼下。


    簡水薰歎了口氣,是該斬斷這糾纏已久的牽絆了,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怨不得誰,也是她一廂情願的愛戀,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卻帶走了滿身的傷痛。


    她安靜地走到樓下,步履堅決地走出農莊,決心再也不回到這片土地……


    隔日,左維亞醒來時發現該躺在床上睡覺的簡水薰不見了,便像是發了瘋般在鄉村裏四處尋找其身影,遍尋不著後又回到農莊,衝進她房裏翻開所有櫃子才發現屬於她的東西都已不在。他發了瘋似地狂吼怒喊,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把她當遊戲般玩弄,他是愛上了她!


    這時,他眼角瞥見櫸木桌上的項鏈,遲疑地靠了過去拿起它,過往回憶頓時像倒帶般清晰地回到他腦海裏,他緊緊的握住項鏈,心中又急又怒。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像困獸般對著空曠的屋子怒吼。


    自始至終,他的心裏從來就隻有一個女人,也隻能讓一個女人進駐。


    左維亞幾乎不停歇地趕回台北,來到簡水薰以前住的公寓,得到的結果卻是屋主換了人。他查了許多資料後找到古亞雪的住址,他立刻又跑去找她。


    「亞雪!開門!」他急急敲著門板,不在乎吵到同棟公寓的住戶。


    一會兒後,古亞雪打開了門。


    「你幹嘛?催魂啊!」她很不客氣地瞪著左維亞開罵。


    「告訴我,水薰在哪裏?」他抓住她的手腕,苦苦哀求。


    古亞雪不把他的哀求納入眼底,掏掏耳朵後在沙發上坐下,繼續看著電視。


    「亞雪,求求你告訴我她人在哪兒!」他一身狼狽地擋在電視機前。


    「告訴你做什麽?讓你再傷害她?不必了,她傷得已經夠深了!」一想到水薰所受的委屈,古亞雪便大聲怒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帶著薰去度假給她希望,卻又和別的女人上床,你真當她是隱形人嗎?或是你根本就耍著她玩的!?」


    左維亞僵直背脊,無力地扶住電視。她看到他和沈晴在房裏的一切……


    見他慘白著臉,古亞雪不客氣地諷刺:「不要在我麵前演戲,我又不是薰,會笨笨的暗戀你那麽久,甚至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你知不知道從你將項鏈套上水薰脖子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已經給了你!?你可能還不知道她為了你可以放棄高中學業,選擇進入模特兒界,隻為了能接近你的工作領域;她每天都在期望你能發現她的存在,然後簽下她的模特兒約,所以她一直不願和其他模特兒公司簽約,這一切都隻為了你這無可救藥的花心大蘿卜!」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尋找……」


    「她隻為了你一句話,可以從此不交男朋友,隻為了等你娶她。」古亞雪氣極了,隨手拿起用過的麵紙往左維亞身上扔過去。「那笨蛋!她的剪貼簿裏都是你的報紙剪貼,卻始終不相信報紙上的繪聲繪影,仍然相信你的人格,所以她一直守著你等著你發現她。現在她將戴了多年的項鏈還給你,表示她要斬斷這糾葛情絲,徹底忘了你,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我要找到她!」他衝到她麵前。「告訴我!她在哪兒!?」他突然像發了狂似地在屋子裏四處亂搜。「她一定在這兒!隻是躲起來了,不願見到我……水薰!你在哪兒!出來!你出來!薰——」


    古亞雪隻當他是發瘋胡鬧,不想理會他,逕自低頭吃著麵。


    他眼中泛著怒氣,一手揮掉那碗麵。「告訴我!」


    「你要撒野就回家去,這是我家!」古亞雪瞪著他。


    「不告訴我她在哪裏,我絕不離開!」他在椅子上坐下,忿忿地瞪著她。


    「你這人怎麽這樣無理取鬧!」她拿起話筒,撥了通電話。「石俊,求求你來救我,有個瘋子在我這裏胡鬧。」


    掛上電話後,她衝著他道:「你不走沒關係,我也不怕你會對我怎樣,我已經叫了救兵來保護我。」說完她甩頭進房。


    過沒多久,石俊便趕來了,見著左維亞劈頭就是一頓罵。「你這人太無賴了!竟賴在人家家裏撒野!」


    左維亞沒有力氣再和他們吵,隻是垂著頭。「我隻想知道水薰在哪兒。」


    「說了不告訴你!」古亞雪雙手叉腰瞪著他。


    「我愛她!求你告訴我她在哪兒!」他已經不知該怎麽辦了……


    「愛她就是傷害她,你的表達方式可真特別。」石俊反諷。他深深愛著水薰,卻始終得不到她的青睞;水薰深愛著左維亞,卻被左維亞狠狠傷害。說痛苦,沒人比他更痛苦!


    「我隻求你們告訴我水薰在哪兒。」左維亞虛弱地輕聲說道。


    「抱歉,無可奉告。」古亞雪下了最後通牒。「你再不離開,我就要請警察了,到時候左大設計師登上報紙頭版的可就不是什麽風流韻事,而是私闖民宅。」


    「我不會放棄的,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她。」


    「你告訴我,她值得你變成這樣嗎」左雲升問著躺在床上的左維亞。


    從他回來到現在,人就一直躺在床上,眼神渙散,腦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人家問話也不回,真急死人了。「若你真愛她,就不該傷了她。」


    那天若不是他到警察局去領回維亞,他現在躺的就不是家裏這張舒服的大床,而是警察局的拘留室。


    堂堂一個大設計師,竟然被控私闖民宅,這等糗事還被登上報紙,成何體統!


    對於大哥的指控,左維亞無言以對。他不該禁不起沈晴的挑逗和她上床,更不該忘了水薰的存在,讓她撞見那樣的畫麵。


    她有資格生氣,甚至離開他,但她不能不讓他知道她的消息。而且任他如何威脅古亞雪和石俊就是套不出她的去處,他心裏著急,隻怕水薰打算就此逃他一輩子。


    為什麽他沒想起她就是那個他送給她藍水晶的女孩!尋找了她這麽些年,他為的到底是什麽?為的是想去實現小時候對她的諾言呀!


    從他們初相見開始,他的心底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唯一能停駐在他心中的隻有她。在情場裏打滾了這麽久,擁有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鰂,沈晴可說是他唯一一直沉迷的,但怎麽也比不上水薰。


    左雲升揪起左維亞,差點一拳揮過去。「你別再這樣呆愣著,若你真愛她,為什麽不去找她!?」他看不慣維亞像木頭人般隻會躺在床上發呆,什麽都不去做。


    「她執意讓我找不到她,亞雪不告訴我,石俊也不說,我能怎麽辦!?」他將注意力拉回左雲升臉上,怨怒地瞪著他。「你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我以為你很有辦法,任何事都難不倒你。」左雲升放開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來你這次被徹底擊倒了。」


    「對,我被擊倒了!我承認我愛她!」左維亞拿出脖子上的項鏈。「我的心裏從來就隻有一個身影停駐過,也隻有她能在心底激起前所未有的浪花。」


    左雲升接口道:「等等,你的項鏈何時找到的?你不是將它送給那個小女孩了……你不會是要告訴我,簡水薰就是拿走藍水晶的女孩……」


    左維亞直直盯著大哥,等於是給了他應有的答覆。


    「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麽找尋!?」他從齒縫裏擠出話來。


    「方法很多,隻看你會不會用而已。」


    「拜讬你直接把重點說出來!」


    「她的合約還有效不是嗎?」


    「到公元二○○二年,我們簽了五年的合約。」


    「既然合約還有效,為什麽不用合約壓她,把她逼出來。」


    左維亞先是一愣,然後又低下頭去。「我不想這麽逼她。」


    「好啊,那你就注定一輩子見不到她。」他靠上椅背,慵懶地看著他。「你自己斟酌一下,是要失去她還是逼她出麵。」


    左維亞在心中沉吟。他不能失去她,唯今之計隻有如此了……


    「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古亞雪憤怒的拿起桌上的雜誌砸向左維亞。「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左維亞冷漠地任她撒潑,而朝他砸過來的雜誌被他巧妙的閃過。「你最好通知她。」他一個偏頭,又閃過一本朝他砸來的雜誌。


    「她不會出麵的!」


    「那我隻好寄出存證信函,到時就法庭上見了。」他淡淡回道。


    「我是她的經紀人,有什麽事我替她出麵!」古亞雪拍拍胸脯道。


    「放心,也有你一份。」他帥氣地整整衣袖。「若時間到還見不到她,你該知道後果。」左維亞撂下狠話後便離開,連門也不關。


    古亞雪氣得全身不停發抖,憤怒地撥了通電話。


    「喂,薰,那花心大蘿卜居然要告我們不履行合約,說要寄出存證信函,你說該怎麽辦?」她真是亂了方寸。


    「那就讓他寄吧!」話筒另一端的簡水薰淡淡回道。


    「若我們一直不出麵,到時鬧上法庭就不是那麽好解決的了……」


    古亞雪話還未說完,電話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她來不及反應,隻能呆呆地愣在哪兒。她定睛一瞧,隻見左維亞緊緊握住話筒。


    簡水薰還不知道話筒彼端的人已從亞雪換為左維亞。


    「其實我在他心裏什麽也不是,他這麽做隻是在爭一口氣,我的事就交由你幫我全權處理吧!」


    「薰!你在哪裏?你回來,我們好好把話說清楚!」


    對方不語,他急切地喊著:「薰!我需要你,你回來我身邊!薰,你聽見了沒?不許你逃離我!薰——」


    話筒那邊立時傳來嘟嘟的聲音,他絕望地放下話筒。


    「你這人——」古亞雪已經不知該怎麽罵他了。


    「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真的需要她。」他情急的要求,赤裸裸地表露自己的感情。「我愛她!」


    古亞雪有些震驚。「你……真的愛她?」她不相信。


    「我愛她!我愛她!不能沒有她,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好嗎?」


    雖然有些被他的癡情感動,但她仍搖頭。「不行,我答應過她不能告訴你。」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說她一直深愛著我,難道你還要看著我和她彼此痛苦?為什麽不讓我和她把事情解釋清楚?」他抓緊她手臂,語氣頗為激動。


    「我不相信你真的愛她,若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好好待她,若她再受到一次傷害呢?我懷疑她是否還有勇氣站起來,我不能冒這個險。」她揮開他的箝製。「現在分離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受的傷也不會那麽深。」


    左維亞對著她咆哮:「你不是她!不要以你的感覺去評斷我和她!我們之間的牽絆是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這次再見到她,說什麽他都不放開了!


    古亞雪沉默不語。


    「為了她好,請你告訴我她在什麽地方,我保證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他苦苦哀求的表情是她從沒見過的。或許他是真的愛著薰,她是不能片麵地以局外人的感覺去評斷任何事情,有那權利的是當事人。「好,我告訴你她在哪兒,不過若你再欺負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興奮地答道:「我知道!」


    古亞雪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個地址交給他。「她回香港去了,這是她家的地址,若她不肯見你,我也沒辦法,我是冒著會失去她這個朋友的危險告訴你的。」


    「謝謝你,亞雪。」左維亞拿著白紙的手因興奮而不停地顫抖。


    在他轉頭欲奔離之際,古亞雪再度開口:「還有,她每個禮拜日會到她家附近的教堂做禮拜,若你見不到她,你可以到那裏找,或許你能見到她也說不定。另外,石俊也飛到香港去了,石俊一直愛著薰,一知道你傷了薰的心,他立即跑到香港去,你要有心理準備,石俊對你的威脅滿大的。」


    左維亞心中雖然焦急,卻也帶著笑容道:「謝謝你,亞雪,等我和薰結婚,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這大恩人。」


    古亞雪很不習慣他這種靦ˉ的笑容,反倒有些羞赧地揮揮手。「快走、快走,到時候再說吧!要是薰被石俊追走了,我可不管。」


    「謝謝。」


    在飛往香港的飛機上,左維亞一直思考著要怎麽向簡水薰解釋才能得到她的諒解。他手中握著水晶項鏈,腦中一直出現那張清新可人的臉蛋,一個有著長長黑發、穿著白色洋裝的可愛小女孩,然後和水薰的影像重疊……


    他怎麽會認不出她,水薰和那小女孩有太多相同點,及腰漂亮的發絲,一樣清新可人的小臉蛋,雖然十多年沒見,但她仍沒改變多少,他該認出她的!


    他懊惱地支著頭,看著水晶項鏈。


    水薰,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一定要原諒我……


    左維亞一下飛機,立即馬不停蹄地租車照地址趕到簡水薰家。到了簡家,他才曉得她家的環境很好,在香港這地少人稠的地方,竟能住花園洋房。


    他按了幾下電鈴,出來了一個女傭,她的口音聽起來像是菲律賓人,而且隻聽得懂一些廣東話,所以他隻好以英語和她交談。


    「請問水薰在嗎?」


    「水薰?小姐她不在。」女傭搔搔頭道。


    「請問她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小姐不知道去哪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他狐疑地問:「你們小姐真的不在嗎?」


    「小姐不在不在!」女傭突然推著他,口氣有些急躁。「你改天再來!」


    左維亞一手擋住即將關上的門。「讓我進去!」


    「走開走開!小姐不在!」女傭急急要將門關上,奈何力氣敵不過他,隻好一邊擋著門板,一邊回頭大喊:「太太!先生、太太——」


    過沒多久,出來一位長相斯文、極有氣質的中年男子,戴著金邊細框眼鏡。「美莉,你下去。」


    女傭嘰哩咕嚕一陣,便遵命地退下。


    「請問你是……」簡家豐以詢問的眼光望向左維亞。


    「我叫左維亞。」看來眼前斯文的男子可能比較好說話。


    「你好,我是水薰的爹地。水薰她現在不在家,請問找她有什麽事嗎?」


    「請讓我見她,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說。」他急切地要求。


    「水薰她現在不在,有什麽事和我說也一樣。」簡家豐始終擺出笑容。


    「她和石俊出去了是嗎?」他已顧不得形象和禮貌了。


    簡家豐恍然失笑。「你也認識石俊是嗎?沒錯,她是和石俊出去了。」


    「他們到哪兒去了,可以告訴我嗎?」一路趕赴香港,左維亞已是一身狼狽。


    「抱歉,我也不知道。」


    「我愛水薰,請你讓我和她見麵好嗎?」


    簡家豐淡淡一笑。「左先生,自從水薰回香港後,每天上門大喊愛她的人不計其數,你告訴我,若每個人都這樣要求,我是否該答應?」


    左維亞整個人已失去原有光彩,頹喪著臉,全身虛弱地倚在門邊。「我要怎樣做才能見到她……」他像是在自問。


    「若水薰願意和你見麵,你就能和她見著。」


    左維亞隻覺眼前一片黑暗。「水薰……」連日來的奔波,他全身疲憊、神經緊繃,此刻已受不了壓力而癱在牆上,喊出他連日來最想念的名字,然後昏厥……


    當左維亞再度醒來時,一見周圍的陌生環境,立即驚坐起身,環顧一陣後連忙下床打開房門,隻見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他摸摸發疼的頭顱,摸索著下樓。


    坐在客廳中的簡家豐聽見聲音,抬起頭看向他。「你醒了。」


    「這裏……」


    「你昏倒在我麵前,我隻好讓人抱你進屋來。」簡家豐歪著頭上下審視他。「你沒事了吧?沒想到你身體這麽虛弱。」


    「水薰!水薰回來了嗎?」他著急地以眼光四處尋找水薰的身影。


    「她今天不會回來,她和石俊上山頂了。」


    「和石俊兩人!?」他心中一股醋勁湧了上來。「孤男寡女上山頂!?難道你不擔心水薰的安危嗎?」


    「水薰已經長大了,她做事有分寸,何況我信任石俊的為人。」簡家豐拿起一張紙。「這是水薰行動電話的號碼,她要你一起來就撥電話給她……」


    左維亞馬上搶過那張紙,撥通電話。「喂,水薰!」對方始終沒有聲音。「水薰……」


    不一會兒,簡水薰終於回話:「你到香港來做什麽?」


    「水薰!」他開心地叫道。「我來找你。」


    「找我?」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會向你解釋一切!」他激動地緊抓住話筒。


    「沒有什麽好講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不!不可能沒有瓜葛!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要這麽快否定我,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水薰!」他柔柔地喊著她的名字,希望能喚回她的心。


    「解釋什麽?我以為應該相信親眼所見的,我不知道你還能解釋什麽。」


    「水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要再說這些了,亞雪說你要寄出存證信函,控告我不履行合約?」


    「不……」該死!那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我隻想要你出麵見我。」


    「我想你到了我家後,應該知道我有那個能力付出大筆違約金。」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就不曾想過這麽做。」他煩躁地搔頭。


    「不想卻做了。」簡水薰深吸了口氣。「請你馬上離開我家,我不想回去的時候還見到你,至於合約問題,我爹地會全權替我負責,他是律師,我想他會替我處理妥當。」說完,她便切斷電話。


    「水薰!水薰——」左維亞對著話筒大吼。「該死!」她居然掛他電話。


    簡家豐開口道:「左先生,水薰曾要求我替她全權處理合約問題,不知你何時有空,我們好好談談。」


    見不到水薰的麵,被她以無情的話語刺激,因此左維亞憤怒不已。


    「我不和當事人以外的人談合約問題,包括你,伯父。」他口氣很蠻橫。


    簡家豐淡笑,「左先生何必堅持一定要和水薰談呢?我是她的委讬律師,我有權利和你談合約。」


    左維亞一路衝到門口,轉身。「我隻和水薰當麵談,她不希望在家裏見到我,我離開,但並不表示她不會在其他地方見到我,請伯父轉告她這點。」


    簡家豐望著左維亞離開的背影,笑而不語。


    左維亞一直坐在租來的車裏,等到隔天早上,才見到一台紅色敞篷車停在簡家大門口,很明顯可以看出裏頭的一男一女是簡水薰和石俊。


    左維亞立刻下車奔到車門邊。「水薰!」


    簡水薰被嚇了一跳,看清是左維亞,她立刻撇開臉,拒絕注視他。


    「水薰……」


    「左維亞,水薰不想見你,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叫警察了。」石俊攬過簡水薰肩膀。


    這動作看在左維亞眼底倍覺刺眼,他立即拍掉石俊的手。「別用你的髒手碰水薰!」他又哀求地注視著簡水薰。「水薰,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我們之間除了還有合約的牽絆外,似乎已沒有任何交集。」她冷冷地道。


    「你明明知道不隻這樣!」他痛苦的眉頭糾結在一起。


    「在我見到你和沈晴上床時,我真的不知該作何反應,又該以什麽立場去反應自己所看到的。我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我沒有立場說什麽,我隻能選擇逃避,這樣心中的傷才能淡些。」這就是她如此難受的原由。


    「不,你的身影一直在我心底,從小時候就是!」


    「你看到那條項鏈了?」她終於正視他。


    「看到了、看到了!見到這條項鏈我才驚覺自己找尋了十幾年的女孩竟然是你!」他拿出胸前的項鏈。


    「那很好,我把項鏈物歸原主了。」她側身附在石俊耳邊。「我們進去吧!」


    石俊自然馬上打開電動門,將車子開進簡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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