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久。”“我靠陸隊你總算接了,你人在哪呢,我們到了。”“直接出警證,搜一樓酒櫃後邊的地下室和空調管道,還有,衛生間裏拷了個服務員,別讓他跟外人接觸,你們先帶回局裏,回去我自己跟周局解釋。”陸戰一邊說著一邊離開地下室,“人跑了,我去追。”“你自己?”“按我說的做,管道裏可能有屍體,找法醫鑒定體內有沒有毒品。”“好,知道了。”正當陸戰奇怪著怎麽這回韓久沒嚷著要一起行動時,韓久又說,“成嘉剛才把路線也給蘇痕了,他們確定酒吧沒人後就會去接應你。”“誰讓她給的!”陸戰猛地一聲怒吼打斷了韓久的話,韓久沒反應過來,就聽陸戰繼續說,“告訴蘇痕,就說我說的,他要是敢動ak,我讓他再也進不了市局的大門!”陸戰憤怒的掛斷電話,他本來想自己救出顧林非後,讓蘇痕那夥人善後,誰知道煙鬼竟然跑了,現在顧林非還在煙鬼手上,蘇痕的行動方式他見過,仗著有個總局局長的親爹,隻要能立功,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人員的死傷。話音落下,陸戰人已經回到了車上,點開成嘉傳過來的定位,又是一腳油門疾馳而去。國安隧道。“老大,要不要讓大飛跟我們匯合。”老六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著周圍情況。煙鬼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渾身掛彩的顧林非:“你覺得呢。”“把屍體藏在空調管道太冒險了,警察肯定會搜到,現在最好的方法是讓大飛哥故意被警察抓到,好壞他也隻交易了現金,隻要他不鬆口,警察動不了他。”煙鬼點點頭,示意老六照三少的話去做。“三少,今天這就是教訓,知道嗎?要不是咱們走的及時,現在已經在局子裏了。”“是,我知道。”顧林非表麵這麽說,心裏卻呸了一聲。教訓?一會兒老子就讓你知道什麽是教訓!然而心裏再如何憤怒,三少的臉上也始終是不動聲色,眼睛若有似無的瞟過老六,“那臥底呢?”“你說你跟你媳婦說漏嘴的人是阿峰?”“是。”三少點點頭,“我隻聽到他打電話,沒有實際證據,所以沒敢告訴大哥。”“沒有就沒有吧。”煙鬼把雪茄徒手掐滅:“他就是個替死鬼,真正的臥底根本不在咱們之中。”三少一愣,煙鬼卻滿臉自信的冷笑一聲:“還有其他人。”不到三點的國安隧道幾乎沒有車輛通行,陸戰把車速提到一百二十邁,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顧林非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死,即便沒有辦法脫身,他也絕不可能死在那個地下室。陸戰根本沒想過空調管道裏的屍體會是顧林非,所以當韓久給他發來消息,說管道裏有一具男屍,三部手機的時候,陸戰毫無意外,也並不緊張。顧林非肯定是把位置追蹤器放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即使沒有手機,成嘉的定位依然有效。本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抓捕煙鬼,讓ak假死,改換身份,神不知鬼不覺的重回市局。可誰知中途竟然出了個叫自己無法保持冷靜的偏差,ak——竟然是當初糾纏了他半年的顧林非!蘇痕的車老遠就響起了警笛聲,陸戰煩躁的跟著導航拐了個彎,這個傻逼!幾乎空無一人的國安隧道,鳴警笛除了能引起煙鬼的注意,還有什麽用?然而蘇痕顯然不這麽想,他鳴警笛的作用很明確,衝著駕駛座上的人說:“給我逼停陸戰!”“蘇隊,陸隊的車開的太快,逼停有危險。”“包夾的人呢。”蘇痕第五次撥通陸戰的手機,依然無人接聽,“他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敢自己去追!我這緝毒大隊的隊長還沒被撤職呢!”“蘇隊!前麵的兄弟好像截到陸隊了。”陸戰見到蘇痕的時候一點兒沒客氣,一拳招呼在了蘇痕臉上,蘇痕就算有準備,也沒來得及躲開。“你他媽脖子上長的是腦袋嗎?”陸戰沒有要收手的意思,眼看著第二拳又要落下,被蘇痕翻身躲開,“放著煙鬼的車不攔,你攔我?”“煙鬼的車有人去攔,定位我已經收到了,抓到他是早晚的事兒,不勞你費心了。我建議陸隊可以回酒吧,聽說那兒發生了命案,應該歸你們刑偵隊管。”“看來是韓久沒把我的話帶到。”陸戰一把掏出腰間配槍,砰的一聲打爆了逼停自己的那輛車的輪胎,“你抓你的人,邀你的功,我不攔著,但你要是敢動ak——”蘇痕耐著性子,挑了挑眉:“怎麽樣?”陸戰說話間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在撞開那輛逼停自己的車前,衝著倒車鏡給蘇痕露出一個殺人的目光:“你試試。”警車的鳴笛聲毫不意外的引起了煙鬼的注意,煙鬼掏出槍衝著逃跑時不得不一起帶出來的毛尖兒:“怎麽還有警察!”“我、我手機都扔酒吧了,真不是我!”“應該是剛才酒吧那條子跟上咱們了。”老六的車一個急轉彎,“老大,怎麽辦?”“冷靜點兒。”煙鬼到底還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此刻還不忘叼著顆雪茄,深吸一口氣放下槍,“咱們身上沒貓沒粉兒,就算讓他們抓著,也不過就是一樁命案的事兒,到時候找個替死鬼——”煙鬼看了毛尖兒一眼:“毛尖兒,家裏還有什麽人?”毛尖兒身上的傷不比三少的輕,有幾處還掛著酒瓶子的玻璃碴子,不過疼歸疼,年輕也歸年輕,但毛尖兒好歹不傻,悵然若失的笑了一聲,道:“我願意給大哥頂罪。”煙鬼大笑了兩聲,又伸手朝著毛尖兒的傷處拍了兩下:“怎麽說話的,阿峰是你失手殺的,怎麽叫頂罪呢?”煙鬼沒注意到三少那道冷漠的目光,衝著毛尖兒繼續說:“放心吧,你沒成年,判不了死刑,大哥會照顧好你家人的。”“謝謝煙鬼哥。”毛尖兒說完,又抖動著睫毛看了眼三少,三少臉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狠狠捏了下毛尖兒的手。當成嘉給的信號不再移動時,陸戰的車剛好拐進南湖二街,眼看著信號停止在側麵的一條小巷裏,陸戰立刻從車上下來,跑進了巷口。巷子裏並不如預想般蜿蜒,不過就是拐了個彎的功夫,陸戰就看見了那個跟信號位置重疊在一起的身影。金黃色頭發的毛尖兒在垃圾堆裏渾身顫抖著抬起頭,捂著那條已經幾乎沒有知覺的胳膊,眼睛裏是毫無溫度的恐懼,他忽然開口,聲音虛弱的微不可聞,隻零零落落的撂下四個字便暈了過去。毛尖兒說:“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