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魚平時膽子就小,這會兒驚魂未定的看著陸思薇,那眼神跟偶像劇裏套路別人的心計女二差不多,完全將“你竟然推我”幾個大字寫在了臉上。不同的是,電視劇裏的心計女二是故意的,周曉魚卻是在驚慌下真的產生了錯覺。被唐少驚扶起後重新回到安全位置,周曉魚嘟著嘴瞪圓了眼睛:“你幹嘛推我?”陸思薇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個小時內受到的打擊已經夠多了,此刻更是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臉上的表情在蒼白的臉色下顯得更加可怖。周曉魚見陸思薇一言不發,以為對方是心虛了,又下意識把目光投向唐少驚。唐少驚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收起了那道淺笑,從上衣兜拿出一張名片:“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這上麵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麽問題可以聯係我。”“啊!”周曉魚如獲至寶的接過名片,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到了名片上那個十一位的數字上。陸思薇是被唐少驚用不輕不重的力量推上副駕駛的,直到感受到車裏溫暖的空氣才反應過來,朝著被鎖上的車門一用力,驚覺自己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陸思薇:“你相信她還讓我上車?”唐少驚往常給人的形象都是溫文爾雅,不會大喜也不會大怒,少有的在陸思薇麵前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反倒讓陸思薇神經都繃在了一起。“我什麽時候說相信她了。”唐少驚語氣裏依然帶著幾分笑意,“你自己都不解釋,我能說什麽。”“說‘有什麽問題可以聯係我’啊,你不是說的挺好的麽。”唐少驚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了一條小路的拐角處。陸思薇一愣,看著唐少驚臉上越來越明顯的笑容:“幹嘛?”“給我兩分鍾。”唐少驚偏過頭正視著陸思薇,臉上的笑意沒有半點兒收斂,“突然見識到陸老板吃醋,有點兒受不了,容我緩一會兒。”“……”陸思薇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昭示著自己此刻對於唐少驚厚顏三尺的震驚,“唐少驚,你做夢了吧?誰吃醋了?!”“吃醋?我?”另一邊,顧林非以同樣的表情看著陸戰,“陸隊你記錯了吧,我怎麽會那麽小心眼兒。”陸戰滿不在乎:“如果你非要說當初誤以為我相親然後逃課來鬧場不是吃醋的話,那就不是吧。”顧林非耳根一紅,想起自己三年前的那場中二行動,恨不能直接鑽進地縫。三年前。自打跟陸思薇結盟之後,兩個人就心照不宣的交換了條件,顧林非幫陸思薇擋住一切陸思薇不喜歡的追求者,陸思薇則隨時隨地胳膊肘往外拐的給顧林非推送陸戰的近況。陸思薇用筆尖兒懟了一下一大早就開始昏昏欲睡的顧林非:“哎,可靠消息,我哥明天見一女的,我見過,特好看。”顧林非頓時睡意全無:“靠!敢動老子的人!”“我哥什麽時候成你的人了。”陸思薇一翻白眼兒,“就算哪天你倆真成了,那也得是你成為我哥的人,話說回來,你做好當零的準備了嗎?”“要不說你小姑娘家家的眼拙呢,老子一身男子氣概,怎麽可能…誒,你幹嘛呢?”“給我哥發短信。”陸思薇說,“告訴他你想上/他。”“別別別。”顧林非一秒認慫,“不急,不急,到時候我親自告訴你哥也不遲。”陸思薇心領神會的一笑,放下手機:“我告訴你啊,那女的是我哥大學同學,據說當年就是出了名的警花,追了我哥好久呢。”“這麽回事兒啊,那我就放心了。”顧林非清奇的腦回路讓他大手一拍,“說你不了解男人吧,那當年正值青春貌美都沒追上,這會兒更沒機會了。”陸思薇沒說話。顧林非:“你幹嘛這麽看著我。”陸思薇:“我覺得你智障。”顧林非:“……”陸思薇:“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我媽前兩天還催我哥找對象呢,逼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為了父母安心跟警花談個戀愛——你不覺得很合理麽。”顧林非臉一黑,就著被自己壓皺的那張紙往陸思薇桌麵上一拍:“時間地點!”顧林非去的時候陸戰正跟警花談笑風生,顧林非那時候身無二兩肉,一身校服就敢往人家私人會所裏衝,還是陸戰聽到門口有異樣,才發現一邊兒被攔著不讓進一邊兒還不忘叫囂著的人是顧林非。後來是陸戰把顧林非送回家,看著顧林非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陸戰又更生氣了:“你說你他媽的不好好上課,來找我幹什麽!”顧林非一點兒不覺得丟人,理直氣壯的把校服上衣往床上一扔:“我不去?我不去我今兒就要讓人綠了!”“撿起來。”陸戰臉一黑,“多少天沒洗了就敢往床上扔?”事實證明,顧林非在陸戰麵前就是個紙老虎,見陸戰神色嚴肅,立刻嘟囔著撿起衣服又丟回了椅背上。那是陸戰第一次去顧林非住的地方,然而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有三…有三必有從兩周一趟變成一周兩趟。每次顧林非一開門,陸戰罵人的話都能翻出個新花樣兒——從“就你這腿長點兒都伸不開的麵積,開個門用的著兩分鍾?!”,到“我他媽告沒告訴你衣服一天一換!”,最後直接放棄,把手裏的兩大兜吃的往顧林非懷裏一扔,說:“滾出去,我收拾完再進來。”因為一直獨居,所以沒人知道,每次開門對上陸戰那張變著法兒罵人的黑臉,是顧林非自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事兒了。現在。陸戰一如當年般嫌棄著這個除了地理位置不同,沒有一點兒變化的小屋,捏著鼻子開始收拾。“你特麽連床都沒有,還買個冰箱?”陸戰嘴裏嫌棄著顧林非的吃貨本性,手上卻在打開冰箱門後頓了兩秒——除了兩瓶礦泉水,什麽都沒有。顧林非正好口渴,拿出一瓶喝了兩口,說:“這是房東的。”陸戰又莫名的於心不忍,砰的一聲關上冰箱門,顧林非嚇了一跳:“陸隊,您能輕點兒麽,這一磚一瓦損壞了我都得賠的。”陸戰從關上冰箱門後就停下了手裏收拾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摩挲著指腹,眼神開始放空——他又陷入了獨特的思考環境。顧林非見識過,知趣的沒去打擾,放下水瓶,就著陸戰收拾到一半兒的房間自己動手捯飭了兩下。然後,忽然感覺手臂被人緊緊箍住,陸戰一個用力把顧林非甩到屋內唯一的椅子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在顧林非的胳膊上掐出一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