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隊。”韓久也跟著推門進來,“小馬的車回來了,我讓童江回去了啊。”“嗯,回吧。”陸戰看著陸思薇,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喜色,不同於平日拒人千裏的冷漠,仿佛是冰山上平添了一抹朝陽,顯得人生機勃勃。陸思薇:“我不跟你說了,我走了,嘿,顧林非,拜拜。”陸思薇簡單的打完招呼就跟韓久一起往警局外走,韓久看著陸思薇:“你真有男朋友了?”“嗯。”陸思薇依然是笑,“如假包換。”“喲喂,誰這麽厲害,能把我們陸大美人追到手。”韓久一邊打趣,另一邊衝著童江一揮手,“同學,走了。”童江聽到韓久的聲音,麵無表情的起身,準備離開警局。可剛邁開一步,看見順著韓久的召喚聲看過來的陸思薇,忽然渾身一震,瞳孔抖了三抖,僵硬的站在了原地。童江不敢相信的看著陸思薇,是……她?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童江坐在警車上,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麽不同,但倘若你願意一動不動的跟他對視五分鍾,你就能看童江眸底穆然升起的一股異樣,平常人把那稱之為——不安。童江坐在駕駛位後麵,頭輕輕偏向窗外,還差一條街才到家的時候,韓久叫小馬停車,童江想大概是韓久還要去其他地方,再往前開是單行道,不方便轉彎。誰知道韓久在童江下車之後竟然關上了車門,童江不明所以的看著韓久,韓久衝著人肩膀拍了兩下:“大晚上的坐警車回來,我怕周圍人對你有想法。”童江略感意外,語氣上卻還保持著應有的禮貌:“這是新小區,沒什麽人認識我,您費心了。”“你早說啊!”韓久衝著小馬開車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得,就當運動了,走吧。”“小區裏還在施工,不太好走。”韓久本以為童江是找個借口拒絕自己送他回家,沒想到下一秒童江隻是露出歉意的笑容,說,“麻煩您了。”本來還琢磨著找個借口在童江家多留一會兒,童江卻在開門後主動請韓久進來坐一會兒:“您要喝點什麽?”“隨便,沒有現成的就來杯水吧。”韓久坐在沙發上,環顧了一圈一個人住略顯空曠的房間——兩室一廳,簡單的裝修,家具幾乎都是灰白色係,茶幾上還放著一部座機電話,目光在座機上停留了一會兒,“你一直是一個人住?”“嗯。”童江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可樂出來,“我父母偶爾會來。”韓久啪的一聲開了可樂,咕咚咕咚喝了兩口,跟著打了個帶氣兒的嗝:“不好意思啊,確實渴了。”童江笑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韓久:“你自己住多久了,飲食起居都是自己麽,你父母…”“警官。”童江打斷韓久,“審訊還沒結束嗎?還是說我已經是嫌疑人了?”韓久直接在長長的嗝後幹了一整罐可樂,瞟了一眼童江的表情:“沒有,你別多想,我是單純好奇,我十七八歲的時候連衣服都不會洗,更別說自己住了,我看你這兒這麽幹淨,應該自己生活有段時間了吧。”“有兩三年了。”童江拿過空的易拉罐準備扔掉,不小心碰到座機話筒,話筒從茶幾掉到了桌下的毛毯上,韓久順手撿了起來,然後拍著大腿站起身,“行,那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跟你們班主任,或者跟我說都行,哦對了,我給你留個電話…”“不用了。”童江看著韓久已經準備離開的身影,眼神微變,發出陰冷的聲音:“警官,再坐一會兒吧。”陸戰看著一臉愁眉不展的顧林非,拿著筆在人麵前點了點:“別看了,一會兒審完林妙音再說。”“嗯。”顧林非隨口應了一句,陸戰這廝仗著下班時間局裏沒人,幹脆大大方方的支棱著下巴盯著顧林非看,顧林非一抬頭,正好對上陸戰略帶笑意的眼神。顧林非把自己整理好的重點丟到陸戰麵前,陸戰眼神一晃,看向顧林非手寫的內容,對著段落分明標點清晰的內容不悅道:“我記得你以前寫字從來不寫標點符號,這習慣也能改?”其實陸戰糾結不是標不標點的問題,而是究竟是哪個孫子居然把自己當年都沒能給改過來的壞習慣給搬正了。“沒改。”顧林非故意加重了語氣,“不過特意、準備、給某人看的時候,就稍微注意了一下。”陸戰聽到答案滿意的一笑:“不錯,寫的挺好,以後…”陸戰說到半截,忽然表情一變,想起今早在學校看到的東西,迅速的翻開萬景文的日記複印件,顧林非跟著緊張起來:“怎麽了?”“一個人在放鬆狀態下寫字的習慣應該是一樣的。”陸戰皺著眉翻了兩頁萬景文的日記,“我看過萬景文的試卷和筆記,他在學校不管是隨手寫的還是作業上的,每兩段之間都會空上一行,但是日記裏,沒有。”顧林非一驚:“你是說日記是偽造的?”“不,應該不是。”陸戰說,“但一個人什麽時候會放棄自己的習慣,就算是失憶身體習慣也會保持,除非他在寫日記的時候非常緊張,且內容具有目的性——他這本日記,很可能就是為了給一個人看的。”陸戰抬頭,看著顧林非:“日記從十月十五號到十一月十二號,內容幾乎全部與林妙音有關,萬景文這本日記放在家裏,隻有他媽會看,他故意在日記裏表達出對林妙音的不滿,目的就是讓他媽注意到這個人,不過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陸戰一隻手點著桌麵,沒想出個所以然。“你說萬景文他媽去找過林妙音——”顧林非的大腦飛速運轉,記憶跟自己某段不堪的過去重合,然後冷笑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可能根本不是去勸兩個人分手的。”顧林非說:“她應該是去找林妙音的麻煩,甚至是讓她退學。”“退學?”陸戰不太讚同顧林非的觀點,“高中生打打鬧鬧談個戀愛,至於這麽嚴重?”“不光是戀愛的問題。”顧林非看著萬景文的資料,“他父母的性格差異似乎很大,一個能在警局大哭大鬧,另一個麵對獨子離世還能例行公事協助辦案,萬景文自然是知道他母親的性格,麵臨升學,一個會影響她寶貝兒子心情的人,她當然會采取一些措施。”“什麽樣的感情問題能讓學校裏都容不下倆人了。”陸戰問,“你高中那會兒也這麽叛逆?”“這不是叛逆。”顧林非看著陸戰,說,“這叫仗勢欺人。”“……”“萬景文家底豐厚,一個習慣了用錢解決事情的人,眼睛裏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顧林非輕笑了一聲,“陸隊,你可能不知道吧,初中的時候,我就是這麽被逼著轉學的。”在陸戰詫異的目光下,顧林非第一次緩緩開口,回憶起差不多十年前的事。“初中我們班有個叫王奕辰的,我把他鼻梁打折了,結果事後第三天,校領導就來勸退我了。”顧林非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點好笑,“他當時拿著圓珠筆在我大腿紮了一下,不過沒人敢給我作證。”顧林非無奈的搖頭:“他以前威脅我,說早晚讓我離開富華中學的時候我還覺得好笑,後來我才知道,有錢真能使鬼推磨。”陸戰沒說話,就那麽一直看著顧林非,他對顧林非的過去實在了解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