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過雖是風寒,卻還不到需要吃藥的地步,隻要好好休養即可。」他對上她驚疑不定的麗眸,依舊一臉笑意,說起謊來是臉不紅氣不喘,非但沒有理毫心虛,反倒似水溫柔,仿拂真心在關心她。


    她雙眸微眯,更加確定他居心叵測,卻無法開口拆穿他的謊言,畢竟整的戲是由她開始,她若是開口就是不打自招。


    「奴婢多謝皇上。」無可奈何,她隻能忍著喉頭的疼痛惶恐道謝,並且迅速退到床尾,試圖跨過他的長腿,乘機溜到床下。


    「你與本王同床共枕共度了一夜,就隻有這句話?」他也起身,卻是惡意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無路可進,她隻好迅速低下頭,避開他赤裸的腳膛。「奴婢以下犯上,願受到責罰,倘若皇上將奴婢逐出宮外,奴婢絕無怨言。」


    他興味挑眉,哪裏不知道她這是在避重就輕。


    絨然他沒要了她的身子,但孤男寡女共宿一夜,她的清白早己被毀。她卻不哭不鬧,也不質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反倒將整件事用一句以下犯上帶過,甚至乘機化危機為轉機,要求將她逐出宮外——


    嗬,好個特立獨行的小女人,競連女子最重視的清白都能不放眼裏。實在意來意有意思了。


    「經過昨夜,你已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會將你逐出宮外。反而還會好好的待你。」他故意抬起她的臉蛋,就等著她還有什麽樣的反應。


    「奴婢身分卑微,不敢僧越。」她不再含蓄垂眸,而是大膽與他對視,同時四兩撥子斤,擺明對當他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巴不得逃出這座宮廷,又怎麽會作繭自縛?何況他也並非真的想要她,恐怕隻是利用她策劃某種陰謀,這宮廷裏人人都在勾心鬥角,他更是詭誘難淵,一言一行都藏著足以害死人的陷阱,被他看中可不是件好事。


    「你倒是懂得分寸。」他露出笑容,卻不含一絲真心。「不過本王既然看上你,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本王,本王絕對不會虧特你。」他鬆開她的下巴,卻撩起她一絡長發湊到鼻前嗅聞,似乎戀上專屬於她的香氣。


    她不敢反抗,卻不禁悄悄握起拳頭,壓抑滿腔的氣惱。


    該死!一步錯,步步錯,瞧她將自己推進怎樣的死胡同了!


    「皇上,該用早膳了。」就在鈴星思索該怎麽扳回一城時,門外傳來了孫童的聲音。


    「進來。」不等她反應,他開口就讓孫童進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跨過門檻,一路自花廳快步走進寢宮,而他依舊嗅著她的長發,沒有下床,也沒有放開她。


    果然,當宮女們瞧見她衣衫不整的與他坐在床榻上時,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眼珠子險些就要滾出眼眶,她卻隻能僵硬的別開臉,佯裝若無其事。


    「皇上今早沒到外頭練武,可是夜裏沒睡好?」孫童一臉從容,好似不意外眼前的景象,但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雙手雙腳在顫抖,整個人似乎有些激動。


    嗚嗚,佛祖保佑,老天有眼腸,他擔心了一錐夜,就怕皇上會被這煞星克出什麽意外,幸虧皇上安然無恙,一點事也沒有。


    「不,本王就是因為睡得太好,才會晚起。」軒轅禘邪笑地糾正他的話,這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她的發,走下床榻讓人伺候。


    隻見他前腳才走,她後腳立刻跟著下床,正打算乘機偷溜,他卻碎不及防圈住她的手腕。


    「待會幾派人將她的東西送到紫陽殿,往後她就住這兒,專門伺候本王,誰也不許調走她。」他對著眼前的孫童說進。


    「是,奴才明白,奴才特會幾馬上差人去辦。」


    他勾起嘴角,接著轉頭看她。「從今日起你就跟在本王身邊,除了本王,誰都無權使喚你。」他撫過她美麗的容顏,故意多問一句:「開心嗎?」


    她沒有回話,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眼底鯉著一股難以察覺的冷怒。


    「怎麽不回話?莫非昨夜本王累壞了你,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嗯?」他得寸進尺,甚至將她摟進懷裏,光明正大與她調情。


    「不,奴婢是太開心了,所以才會說不出話來。」她忍下想賞他巴掌的衝動,學他露出不含真心的笑容。


    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木已成舟,怨天尤人也沒用,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待在他身邊正好也可以觀察朝中局勢,說不準能揪出可疑的大臣們。


    隻要她忍,總有一日她會等到機會逃離這座宮廷的!


    「開心就好。」他看著她美麗卻冷淡疏離的假笑,忍不住將她樓抱得更緊,利眸在掠過她頸上的青紫勒痕時,隱約浮現一抹光亮。


    「時候不早了,皇上還是先用早膳吧,稍後奴婢再為您更衣。」話還沒說完,她已順勢溜出他的懷間,主動端起宮女手中的早膳,為他送到桌上。


    而他也不阻止她,隻是接過孫童遞來的白帕子一邊梳洗,一邊盯著她「忍甘負重」的容顏,嘴角則意揚意高。


    軒轅禘寵幸鈴星的事,很快使自紫陽殿傳了出去。


    自從三年前他納了六名嬪妃後,使無意再選妃,如今忽然寵幸一個宮女自然不是件小事,更別說他還破例讓她入住紫陽殿,無時無刻都將她帶在身邊,寵愛之情可見一斑。


    縱然他遲遲沒有下胃將她扶正,但所有人都曉得鈴星的身分地位早已不同於以往,不到五日,消息便己傳遍朝廷上下,甚至傳入後宮。


    麵對如此始料未及的變化。當初策劃利用鈴星謀害軒轅禘的八個人,隨即來到城外一處竹林小屋,秘密商議對策。


    屋外風和日麗,一群人聚在小屋內,臉色卻是一個比一個還要沈凝,尤其是坐在長桌最前端的青衣男子,臉色尤其難看。


    「這究競是怎麽回事?將人送進宮中也好一陣子了,為何那軒轅諦卻是無病無痛,也毫無任何黴運?」他沈怒說道。


    「不隻如此,他暗中派監察禦更到南方迫查米糧價格,沒想到那監察禦更才到江南沒多久,竟然就有人暗中送上賄賂的名單帳冊,一夕之間就將涉案的所有官員商人一網打盡,簡直如有神助,若不是我們及早抽身,否則連我們也要遭殃!」另一個人也氣衝衝的抱怨。


    「不錯,那個名喚鈴星的女人壓根幾沒有半點用處。」第三個人也氣得一掌拍上木桌。


    眼看現場氣氛不佳,當初提案的黑衣男子連忙出聲安撫三人情緒。


    「各位,這世事難科,軒轅禘眼前得意並不代表永遠都能得意,此一時,彼一時,還請各位稍安勿躁。」


    「是啊,此事原就急不得,何況軒轅禘收下那女人也不見得全是壞事,那女人意是受到軒轅諦的寵愛,就代表我們的機會意大。」另一個人也跳出來幫忙說話。


    「你的意思是要那女人刺殺孽王?」有人立刻問。


    「那女人不過是尋常百姓,那有什麽本事去刺殺孽王。」另一個人皺肩。


    「不懂功夫,總可以下毒,既然軒轅禘收了她,她有太多的機會。」


    「下毒?這倒是個好主意。」


    幾個人立刻同意地點頭,不料角落卻有一名男子沈聲反對。


    「不,暫時還是別輕舉妄動得好,軒轅禘向來不輕易接近女色,忽然間如此寵愛一名宮女實在有違常理,說不準這其中藏著什麽蹊蹺。」


    「你不需要如此祀人憂天,色字頭上一把刀,那女人生得國色天香,確實有令男人癲狂的本錢,軒轅禘會看上她也不足為奇,趁著軒轅禘還迷戀那女人的時候及早出手,我們成功的機會意大。」


    「不,我也認為這事有些古怪,還是觀察一段時日再作決定。」一名穿著藍袍的男子也搖頭,並不同意貿然出手。


    「這……」


    「各位,欲速則不達,軒轅禘是一定要死,不過下毒一事我也認為還是從長計議得好,畢競那女人已經成功的潛伏到軒轅禘的身邊,該怎麽做她最清楚,倘若一段時間過後軒轅禘仍未死,我們再另謀對策也不遲。」當初提案的黑衣男子也認為以靜製動較妥當。


    「這……」五人低頭沈吟,思慮了半晌才決定配合。「好吧,那就再給那女人一次機會,那毒藥最快半年之內就會奪去她的命,若是三月後軒轅禘還不死,屆時無論如何都要逼那女人下手毒死軒轅禘!」


    「沒問題,就這麽一言為定。」


    「黃河下遊的提防築得如何了?」


    禦書房裏,軒轅禘坐在書案後方,正一邊批閱著奏摺,一邊和臣子商討國家大事,而鈴星就站在書案旁,嫺靜地為他磨墨。


    「回稟皇上,工程正如火如茶的趕工,估計明年孟夏就能完成。」負貴此工程的臣子戰戰兢兢的回答,不知是外頭氣候炎熱,還是心情緊張,格個人競是滿頭大汗。


    「黃河淤寒難清,一遇暴雨就泛謐,尤其春夏兩季更是主要汛期,曆年來不知造成多少百姓喪命,興許明年春融冰雪又要泛謐,你卻告訴本王明年孟夏捉防才能完工?」軒轅禘依舊低頭批閱著奏摺,可那雲淡風輕的口吻卻足以將人嚇暈。


    隻見該名臣子咚的一聲瞬間跪到了地上,指尖顫抖的開口解釋。


    「皇上,這工程浩瀚複雜,微臣動用了一萬多人日夜趕工,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倘若要在來春之前完工,人手方麵恐怕不足哪!」


    「本王喚你來可不是要你來找藉口的,既然_工程由你負責,有問題就該由你解決,交非還要本王替你想辦法不成?」軒轅禘一目十行,落筆極快,不多久就批完手中的奏摺。


    鈴星見狀,立刻為他遞上另一份奏摺,並將他手中的奏摺拿到另一個書案上攤放好,等上頭的朱砂墨幹了之後再收起。


    「築堤的預算有限,若是再迫知人手,恐怕……」那人低著頭,不隻手抖,就連腳也抖了起來。


    「預算的事不成問題,總之本王要在年底之前驗收工程,而你最好能夠保證工程順利堅固,將來要是出了問題……」軒轅禘沒有將話說白,隻是抬起頭。意味深長的投去一瞥。


    「年底……之前?」那人臉色白了白。神魂似乎瞬間空了一半。


    軒轅禘提筆往硯台隨了隨朱砂墨,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麽?辦不到?」


    那人吞了吞唾沫,抖了好一會幾,才硬著頭皮回:「隻要再多一萬個人手幫忙築提,必定能在年底完!二,隻是要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麽多的人,微臣認為……認為……」


    「本王說過不想聽藉口,本王給你三日的時間,三日後將解決辦法以及迫加的預算呈上來,你可以退下了。」話才說完,他便立刻低頭繼續批閱奏摺,擺明不願多費唇舌。


    那人急得張口欲言,偏又不敢違背軒轅禘的命令,隻好逼自己起身行禮,然後失魂落魄的走出禦書房。


    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鈴星才若有所思的斂下眼眨,繼續磨墨。


    「在想什麽?」軒轅禘忽然道。


    執著朱砂墨條的纖纖素指陡地一頓,她卻搖頭否認。「奴婢沒想什麽。」


    「你是本王寵愛的女人,有什麽話就直說,無論你說什麽本王都赦你無罪。」他偏頭看著她沈定的容頗,早在許久之前就發覺她對國家大事十分關注,每回他與臣子對話時,她總會不著痕跡的在一旁聆聽,不時露出各種表情,似乎有所想法。


    為了營造出寵愛她的暇象,三個月來他賞賜不斷,她始終不為所動,卻格外享受禦書房的書香和國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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