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梅妃的好意本王心領,不過本王的膳食禦膳房自會處理,梅妃還是別累壞了身子。」他隨口就給了記軟釘子,接著順道找了個藉口遣退她。「本王還有要事要忙,梅妃若是沒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是。」梅妃咬牙應答,哪裏不知道他壓根幾是懶得理她。


    自從那賤婢頭疼倒下後,他便經常伴在她身邊,她幾次派人暗中接近那賤婢全都失敗,就連蓮妃一群人想探病他也沒同意。


    他疼那賤婢,簡直是疼到骨子裏去了,倘若那賤婢消失在這世上,鐵定能教他生不如死。


    打定主意,梅妃立刻帶著隨行的宮女離開禦書房,迫不及待想要籌畫該怎麽除掉鈴星,卻沒發現在她走之後,軒轅禘也將一旁的孫童叫到身邊,囑咐他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允許關鍵時刻將她軟禁。


    眼看軒轅禘如此冷漠絕情,鈴星不由得開口為她說話。


    「終究是你疼愛過的女人,你何必對她如此呢?」她搖搖頭,不禁為梅妃歎了口氣。


    「她都想對你不利了,你還為她說話?」軒轅禘眯起眼。可不高興了。她總是這般的雲淡風輕,從來不為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感到吃味,如今甚至還反過來替梅妃說話!


    「倘若她想對我做什麽,也都是因為你。」她一針見血的說進。「有了新人忘舊人,我若是梅妃,恐怕也要翻臉無情。」語畢,她立刻掙開他的圈摟,遷自朝書房走去。


    誰知他卻又捉住她。


    「本王絕不會讓你有翻臉無情的機會,所以你最好也別再開口為其他女人說話,再有下次,休怪本王發火。」他目光灼灼地瞪著她,話間全是憤慨與不滿。


    她不願做他的後,不吃其他女人的味,甚至責怪他的獨寵。


    他日裏占著她,夜裏也抱著她,可她的心卻是意來意捉摸不定,倘若他真的待每個妃子都如同待她一般,她是否也不在乎?


    「你……」她說不出話,卻不是因為他的怒氣,而是他話間熾狂的承諾。


    所以除了她,他是不打算再擁有其他女人了?


    她的心不禁再次狠狠震動,差點就想為他放棄出宮的打算,但……這樣的念頭終究也隻是一閃而逝。


    她並非真的不在乎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畢竟若不在乎,她也不會用出宮來刺探他,但他是個王,她無權叫他偏心,所以她隻是希望……希望他用更真誠的付出來征服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也付出自己的愛。


    甚至無怨無悔的任他囚禁在這富麗堂皇、人心卻詭濡的宮廷;囚禁在他熾熱瘋狂、卻是沉重不自由的愛裏。


    她的心是貪婪的,甚至遠比任何女人都還要自私狹隘,所以他必須了解這點,然後再決定還要不要她。


    她在書信中,懇請上官傲三日後帶她逃出宮中,所以今早她故意將他撇下,為的就是想藉由他的行動,刺探他是否派人暗中跟著她。


    倘若他掌握住她的行蹤,絕不會惱怒她的行蹤不定,而事實證明,他對她果然太信任了。


    三日後一旦他離開紫陽殿上朝去,她便會想辦法到距離宮門最近的華光園。宮鬧門禁森嚴她注定是出不去,但武功高強、人麵極廣的上官傲卻不見得進不來,屆時她一去不回,他鐵定又要像現今這般生氣了吧?


    「你是本王的:」


    見她不言不語,他不禁更生氣了,狠狠摒下這句話後,便無視附近的禁衛宮女,硬是低頭再次吻住了她。


    而她沒有掙紮,隻是逆來順受的承受他的怒氣,也承受他的占有。


    這也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纏綿,倘若她離開後,他會想她嗎?


    鈴星不見了。


    就在軒轅禘下朝之後,興致勃勃打算帶著她到禦林苑參加圍獵時,宮中卻再也找不著她的身影,嚇得孫童連忙派出紫陽殿所有的宮女太監去找人,可一群人找了將近一個時辰,始終找不著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人擄走了,可宮廷裏門禁森嚴,要從宮中擄走一個人談何容易?於是所有人又猜她是身子不適,倒在嘟裏沒人發現,然而當宮女太監把各個角落暗處都翻遍了,還是沒找著她的蹤影。


    眼看時間一刻一刻的退近,所有北國使者、大臣都還等著軒轅禘出發圍獵,孫童隻好踉蹌的奔進軒轅禘的寢宮,啪地一產跪趴到地上,如喪考批地哭進。


    「啟稟皇上,到處……到處都找不到娘娘啊。」


    軒轅沛沒有回話,隻是背著孫童站在衣櫃前,摸著那一件件曾穿在鈴星身上的衣裳,腦子裏想的全是她穿著這些衣裳時那美麗的模樣。


    她總是特在他的身邊,總是輕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的一盛一笑早已深深鐫刻在他的腦裏,連同她曾穿過嘟些衣裳他也記得。


    所有的衣裳都摺疊得格齊放在這衣櫃裏,唯獨不見某套衣裳的蹤影。


    「皇上,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該死,今早娘娘說要到殿外透透氣時,奴才應該堅持多派一些人跟著她,如此就不會一」


    「你過來看看這些衣襄。」軒轅諦不動如山,忽然截斷他自貴的聲音。


    孫童一愣,看著那太過冷靜的高大背影,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可當他鼓起曆氣,彎著服來到他身邊時,才發現軒轅諦真的沒有動怒,那張俊臉一如往昔的沈著冷靜,沒有多餘表情,似乎一點也不為了鈴星的失蹤感到優心。


    「說說,少了哪套衣裳。」他平靜地指著衣櫃內一套套的衣裳。


    「這……」孫童眨眨眼,連忙將目光調到那些衣裳上。


    鈴星姑娘體態婚婷纖柔,濃纖合度。穿什麽都賞心悅目,讓人印象深刻,尤其甫入宮時,站在一群宮女中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宮女們的宮服穿在她身上一點也掩蓋不了她渾然天成的瑰姿豔逸。


    至今,他仍然記得鈴星姑娘穿著宮服時美麗的模樣,尤其是——咦?等等,宮服呢?鈴星姑娘的宮服怎麽不見了?


    孫童瞪大眼,連忙將衣櫃上上下下仔細給搜尋了一遍,果然就是找不著宮服的蹤影。


    「皇上,娘娘的宮服不見了!」他立刻低喊。


    軒轅禘皖他一眼,接著大步走到俐鏡前方,掀開桌上的木匣。


    裏頭滿滿全是他賞賜的珠寶首飾,她卻一樣也沒帶走,她帶走的隻有他的得意和喜悅。


    在他迫不及特想要將她公開的這一日,那小女人卻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他。


    「跟在她身邊的宮女是怎麽說的?」他輕輕挑起他給她、她卻從來不曾配戴的南海珍珠項鏈,頭也不回的問著跟在他身後的孫童。


    孫童連忙回道:「宮女們說娘娘今早提了一籃子的書,說要到華光園去看書,中途卻發現隨身的傲帕不見了,於是央求她們回頭幫忙找……」他陡地一頓,接著恍然大悟的驚呼:「啊!皇上,娘娘該不是……該不是出宮了吧。」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含在嘴裏說的,畢竟事情還沒查清楚,胡亂臆測隻怕會惹得軒轅禘勃然大怒。


    誰知他如此用心,軒轅禘還是將他的話給聽到了耳裏。


    隻見他非但沒生氣,反倒仰頭大笑了出來。


    一張俊臉笑得既猙獰又咐血,遠比殺人時的模樣還要嚇人,大掌一收,手中的珍珠項跳瞬間散落一地,消消答答的敲到了地板上,同時也敲到了孫童的心頭上,嚇得他啪地一聲再次跪趴到地上,顫抖地改口。


    「皇上饒命,奴才說錯話了,是奴才說錯話,娘娘此刻人一定還在宮中,奴才這就派人再去找,再去——」


    「不用了。」軒轅禘笑聲一收,整個人再次恢複冷靜,然而鬆開的大掌卻落下一些白色粉末,那正是被捏碎的珍珠。


    孫童頭皮發麻,頭一次在軒轅禘麵前感到恐懼。


    皇上從小到大運籌帷恨,凡事冷靜穩斂,他從來沒看皇上這麽生氣過,鈴星姑娘這一走,是徹徹底底的將皇上給惹惱了啊!


    「她不願做本王的皇後,甚至覺得這宮廷束縛,頭一回對本王認真,卻是為了自本王身邊逃離。」他冷冷一笑,接著轉身大步走出寢宮。


    孫童連忙自地上爬起,並追了上去。


    「也許娘娘是身不由己。」他立刻為鈴星說話,「也許……也許此事與梅妃娘娘有關……」他大膽將苗頭指到了梅妃的頭上,畢競梅妃對鈴星有敵意是鐵錚錚的事實。


    「本王一直讓灰明盯著她,那女人能玩出什麽名堂?」軒轅諦依舊大步向前,知道此事與梅妃無關。


    那女人確實想對鈴星不利,隻是派出去的人全讓灰明給解決掉了,而接下來他會讓她連作怪的機會也沒有,因為她一輩子都會被軟禁在冷宮裏!


    「那……那……那……」孫童不死心,就是想為鈴星找藉口。


    「立刻派人到四方城門盤查出城的人,順道追查開遠鏢局上官傲的行蹤,她能逃離宮中,一定是靠了他的幫忙。」軒轅禘頭也不回的命令,一點也不難猜出她是用了什麽方法出宮。


    這宮廷占地遼闊,她一入宮後幾乎都待在紫陽殿,不識得她的人多得是,隻要穿回宮女的宮服,加上上官傲的幫忙,要出宮一點也不難。


    隻是能聯係上官傲出手幫忙,可見早在許久之前她就開始籌畫,就在他為了即將擁有她而感到開心的同時,她卻打定主意要離開他。


    那小女人競敢如此對他!


    在她被他毀去清白、在她住進了他的心裏、在她明明也為他心動之後,她競然拋下他偷偷的逃走了?!


    雖然早明白她不是那種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小女人,但他萬萬沒料到她會無預警地反將他一軍,隻是倘若她以為能順利逃出他的手掌心,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君尤戲言,他說要她便是要她,而他的愛也並非幾戲,他好不容易才遇見她,又豈會輕易的放過她!


    「是,奴才這就馬上去辦。」孫童一領命,連忙就想轉身,卻又忽然想起圍獵的事。「皇上,那圍獵的事……」


    「本王這就趕去,事關兩國日後情誼,絕不能失禮。」軒轅禘腳步乍停,回頭盯著孫童。「若是一有她的消息馬上通知本王,還有,千萬別讓她出事了。」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嚴肅,即使在盛怒之下仍然掛念著她的安危。


    孫童先是一愣,接著才深深的迅速鞠躬,眼裏總算有了笑意。


    「是,奴才一定讓人好好保護娘娘的安危,絕對不讓娘娘出事。」


    就在宮裏一團亂時,鈴星和上官傲卻沒趕著逃出城門,反倒來到京城一處破敗荒蕪的宅邸巢。


    整座宅邸占地遼闊,即使亭台樓閣皆已殘破不堪、布滿破網灰塵,可從屋宇建造的格局來看,不難推斷這宅邸往昔是如何的富麗堂皇,能住在這樣氣派的宅邸,必定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可惜物換星移,二十年後己是人事皆非。


    鈴星伸手摸著那全然陌生的一柱一瓦,心裏雖有所感觸,卻沒有半任激動。


    聽說,這兒是她的家。


    聽說,在她出世之前,她的爺爺、爹爹、娘親全都住在這兒,孔家是京城第一首富,在商場上呼風喚雨,想要巴結攀交情的人多得是,可惜出事之後卻無人肯伸出援手。


    房契地契落入葉大財手裏之後,宅邸很快就被轉賣出去,可無論轉手幾次,偌大的宅邸卻始終問題重重,讓人住得極不安穩,隨著歲月流逝,富時堂皇的宅邸終於荒蕪破敗,再也不複往日風光。


    一如洛陽城裏,那葉大財的宅邸。


    一報還一報是她唯一能為孔家做的事,然而她卻不姓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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