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看上去像是剛洗完澡,正坐在沙發上看一份文件,聽到腳步聲才微微抬起頭來。或許是因為忙碌的工作,蘇言好像又瘦了一點。但也因此更顯得五官棱角鋒利,一雙狹長的淺灰色眼睛看過來時,有種淡淡的威嚴氣勢。夏庭晚一看到蘇言,鼻子頓時酸得不行。他根本顧不上容姨他們還在,就快步走過去一下子撲到了蘇言的懷裏。他一抱住蘇言就不撒手了,把臉埋進蘇言的胸口,像小獸一樣放肆地聞著蘇言身上好聞的冷冽氣息。他隻不過是和蘇言分開了不到一個月,可是卻感覺思念快把他給淹沒了。蘇言撫摸著夏庭晚的背脊,低聲問道:“晚飯吃了嗎?餓不餓?”夏庭晚搖頭,他其實根本來不及想那個問題,隻是下意識地不想做任何別的事。他不想吃飯,甚至不想挪動哪怕一根手指。他隻想這樣緊緊地抱著蘇言,把這個瞬間無限地、無限地綿延下去。可是身體的反應卻無法掩飾,不一會兒他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嚕一聲,夏庭晚臉有點燙,微微抬起頭,見蘇言也正深深地看著他,眼裏泛起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蘇言把夏庭晚環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拉過來放在掌心握住,歎了口氣,對著容姨說道:“容姨,給他做碗熱湯餛飩吧,外麵天冷,把小爪子凍得冰涼的。”容姨聽了也忍不住笑了,她站起身對著夏庭晚溫柔地問道:“那就做你以前最愛吃的鮮蝦餛飩,好不好?”夏庭晚臉上一紅,但還是使勁點了點頭,他午飯吃的晚,夜裏還沒吃東西,早就餓了。蘇言把夏庭晚放了下來,走到一旁拿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熱茶。夏庭晚巴巴地看著蘇言,看得很細很細,眨眼都怕錯過什麽。蘇言大概是有點貓性的那種男人,舌頭天生很怕燙。所以喝熱的時總是很小心,因為小心,所以看起來格外優雅。他真迷人啊。夏庭晚忽然有種熱戀一般的怦然心動。他對這個人的傾慕和愛戀,像是從空虛的胃裏泛了上來,因為饑餓和渴望,克製不住發出咕嚕聲。就在這時,蘇言轉頭看向他,平靜地說:“吃完了,你給我把這段時間的每一件事都講清楚。”他的神情雖然看似波瀾不驚,但講話時尾音卻不由自主地加重,眼眸裏也隱隱地含著一絲深沉的不悅。就像是隻矜持的老貓,雖然努力壓抑著怒火,可是胡須卻控製不住一顫一顫。夏庭晚知道蘇言肯定氣惱,《在路上》的所作所為是一方麵,他的隱瞞更是火上澆油。看似溫柔其實內核卻十分霸道的男人,恐怕根本無法忍受自己翼護的人偷偷受委屈。可是奇異的是,和之前那五年不一樣的事,他好像不會再因為蘇言的怒火而感到害怕了。或許是因為愛意終於堅實地在他心裏生了根。看著沉著臉的蘇言,卻有種又想要憐愛地親吻這個男人的眉宇的複雜感覺。他眨了眨眼睛,非常乖地應道:“好。”……夏庭晚吃了一大碗熱乎乎的鮮蝦餛飩,吃得額頭都冒了細密的汗珠,然後又很爽利地衝了個熱水澡,感覺身子都愉悅地鬆泛了下來。他在浴室裏給自己把頭發吹幹,然後鬆鬆垮垮地披上了一件黑色浴袍。剛要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轉身在一旁的櫃子裏翻了翻,找出了一瓶大衛杜夫的冷水,很內斂地對著脖頸輕噴了兩下。大衛杜夫是他少年時代用過的第一瓶香水,雖然價格很經濟,可是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或許是帶上了回憶的味道,哪怕他成名之後,也始終都很喜愛那種像是剛洗滌後的清新衣物的美好冷香。蘇言正靠在主臥的大床上等他,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所以有點出神。夏庭晚光著腳,悄悄爬到蘇言敞開的雙腿間。蘇言眯起眼睛,用手半撐著頭看他。夏庭晚不出聲地垂下頭,把浴袍整件脫了下來,床上十分暖和,根本不覺得冷。他跪坐在蘇言的雙腿間。白皙的身體在夜色裏像是海底一尾美麗生動的魚。蘇言眸色不由深了些,低聲問:“你在幹嘛?”“老實交代這段時間的每件事,然後跟你承認錯誤。”夏庭晚抬起頭,耳朵泛起了淺紅,可是眼睛卻很亮。“哦?”蘇言狐疑地揚起了眉毛:“就隻是這樣?”夏庭晚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坦白從寬的態度是認真的,上半身的背脊挺得筆直,眼神也很乖巧,可是下半身壓在屁股下的腳趾卻不由自主蜷縮了起來。赤裸著跪坐在蘇言麵前,有種禁忌般的儀式感。那種等待著訓誡的情 色感覺,讓他無法自製地興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