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這才是答案。」


    國主揮手讓白公公等伺候的人退下,這才帶著王易徽坐到亭中,「無事不登三寶殿,自打你入了國子監,你就說要遵守國子監的規矩,還是第一次來尋我,何事啊?」


    「我同祭酒告假了。」王易徽今日穿的寬袖長袍,俊秀無雙,銀白色的袖邊被撐起,他從容拿出一張紙遞給國主。


    「鹽場……這些人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國主掃了一眼,便將其放在桌上,半點沒去懷疑王易徽得來的消息來源,對他的信任可見一斑。


    「上麵的信息還望陛下派人再重新查探一番。」他得到苻令珠的消息,便直接呈上來交給陛下,不居功也意味著即使什麽都沒有,也不關他的事。


    如果找到鹽場,那便是大功一件,陛下總不會虧了他。


    兩人說著鹽場的事情,國主突然想起涉及鹽場的侯爺之子,「我若記得沒錯,你那未婚妻的堂妹,要嫁的就是這位侯爺的嫡次子?」


    王易徽頂著國主玩味的目光,冷靜的回道:「正是。」


    像是發現了什麽,國主點點他,「我說你今日怎麽好心情來尋我,合著隻是想給你的小美人出氣。」


    董薑和苻汝真的婚事,讓董家和苻家徹底交惡,兩人在朝中,前腳一個有奏,後腳一個彈劾,互相指責。


    尤其是苻汝真的同學們,都往家裏傳了話,別的不說,隻說自己在國子監被董薑欺負了,夫人們的小枕頭風一吹,又有苻質牽頭,不少本就跟侯爺不對付的人,也相繼下場找麻煩。


    他們吵來吵去,倒是讓國主不堪其擾,調查了一番根源,這才知道因於兒女婚事。


    本是做中立人的國主,不打算插手兩家的事,可王易徽呈上來了密報,涉及鹽場,他不得不慎重,又怎會任由侯爺獨大。


    可不就變相維護苻家,將苻家摘了出去。


    「沛笙啊沛笙,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此話當真不錯。」國主雖話中充滿了打趣之意,但麵上卻在滿意的笑著。


    冷心冷肺的孩子,終還是會為別人的事情幫忙,總算還有點人情味。


    「好了,這事你便不要再插手了,你倒是先同我講講,你和苻家那小娘子到底怎麽回事,之前不都鬧騰的要退婚了?」


    他都做好準備,舉辦個什麽賞花會,給他挑人。


    王易徽沉默,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麽,苻令珠又想做什麽,自然也沒有辦法回答。


    他長時間不說話,誰料反倒讓國主誤會,他頗有些憂心忡忡,「難不成,你當真記恨她不想嫁你,想等婚後在磋磨人家?這為她家打點前後的隻是做給人家看?」


    國子監的風言風語,國主自然也是拿當笑話一般聽了,可眼下,他顯然是把笑話當了真。


    「你這可不行,不管如何,人家小娘子等了你三年,已將最美的花期錯過,便是想和退婚,做的不對,你也不能生出磋磨人家的想法!」


    王易徽不得不中斷國主逐漸發散的思維,「陛下,我並沒有如此想過。」


    國主狐疑的看向他,臉上寫滿了,我不信。


    但轉念一想,不管如何,能引他動了關注,總是好事,慢慢的,性子肯定能扭轉過來。


    看著現在的他,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總是帶著傷的那個孩子,倔強的說自己不疼。


    哎,造孽,好好的孩子,變成這般模樣。


    那個時候長安公主還沒和王易徽的父親和離,但是作為一名軍人,鎮守沙場是本職,兩人聚少離多。


    加之長安公主痛恨自己不得不嫁給,死了媳婦的王易徽父親,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前任丈夫,生下王易徽後,輕則訓斥,重則動手毆打。


    小小的年紀,就帶了一身的傷。


    警惕著周圍靠近他的一切生物。


    那時,正是他初為人父,滿心柔腸的時候,雖和他麵上是表兄弟,但已然是拿他當兒子養。


    時不時就要叫他到府上玩,可以說,對他投入的感情,比對親生孩子都多,畢竟他的兒子們還得爭奪自己的位置,王易徽不會。


    長安公主和離後,他過了一段消停日子,但沒過幾年,他的父親又戰死沙場,讓他日漸長成了這副冷冰冰的模樣。


    倒是希望,那苻家小娘子,是真心待他的,便道:「若是沒有,婚後定要好好待人家,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人家的,天天抱著蹴鞠球,等她找你玩。」


    說到那個小蹴鞠球,王易徽眉目都舒緩了起來。


    那是一個遍地白雪的冬日,趁母親不注意,偷跑出來在小易徽在園子裏尋了棵樹,就蹲在雪地裏,想著母親剛才的打罵,沒忍住,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一邊掉,還一邊用袖子將眼睛仔細擦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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