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歧視也沒有過多打量,讓一眾擔心新來小夫人會害怕自己的下人們,紛紛鬆了一口氣。


    苻令珠哪裏知道隻見個麵,自己就將王家下人們的心俘獲了。


    她還惦記著昨晚的事呢。


    等到了晚間該就寢的時候,王易徽照常讓她去隔間洗熱水澡,她當即就提出了拒絕。


    昨天洗個澡出來,人家可是連衣服都換好了。


    她站起身往王易徽的方向走去,「夫君,讓明珠來服侍你安寢。」


    王易徽看著裝三從四德裝上癮的苻令珠,索性站在原地任由她幫忙脫衣。


    苻令珠幫他脫衣繞著他轉,還覺得氣氛過於沉默,主動說話吸引他注意,生怕昨晚事件重演。


    然而她幫他褪下上衣,就看見他的後背布滿了青黃的淤痕,這淤痕的形狀,儼然就是成親那日下婿時,用竹竿打出來的。


    目光再向他胳膊滑去,比之後背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即嚇得手裏的衣裳都掉在了地上。


    王易徽側頭詢問:「出了何事?」


    昨天隻是泛紅,晚上燭光昏暗,她壓根沒有發現,今日突顯出淤青,她又哪裏能當沒看見。


    當真是,打得時候有多痛快,現下就有多心虛。


    苻令珠義憤填膺:「夫君,你後背全是淤青,明珠給你上藥吧?下婿的時候,她們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太過分了!」


    這一晚,她兢兢業業給王易徽上藥,蓋著被子安安穩穩睡到天亮。


    一場秋雨一場寒。


    長安城門外由牛車和馬車共同組成的車隊,停在不遠之處,牛兒、馬兒尾巴不住甩動,在這場纏綿小雨中,盡顯愜意。


    苻令珠和王易徽共撐一把油紙傘,原是苻令珠殷勤地自告奮勇抬高手臂撐傘,後被王易徽撐了去,手臂一伸,將其攬腰貼身,誰也澆不到。


    後背貼上他的胸膛,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驅散了這寒意。


    為了保證自己送別形象,她可穿的甚是單薄,如此暖和,靠上去,就不願意離開了,索性踏踏實實窩在他懷中。


    雨滴砸到傘麵上,猶如玉石輕響,聲音醉耳。


    一月之期已到,郎君們要去實習之地為自己的未來拚搏。


    他們今日,便是為離開長安去往別州的郎君,送行來的。


    兩個班沒有一人缺席,盡數到場,言語之間,頗為感慨,時間過得太快了些,他們從國子監畢業,還沒反應過來,就要趕赴屬於自己的「戰場」了。


    他們和自己最相熟之人約定萬萬不可斷了聯係,而後不約而同的要與王易徽和苻令珠說上兩句話。


    早在兩人婚禮之時,郎君們就已經齊聚一堂,喝了個痛快,有不勝酒力的,到今日頭還有些痛。


    但不管是天甲班有誌不在長安,而是從小處幹起的郎君,還是與苻令珠更加相熟的天丙班郎君,無一例外,都要先同王易徽說話。


    無他,苻令珠已經嫁為人妻。


    不過就是稱呼上的不同,天甲班的要叫苻令珠嫂子,而天丙班的要叫王易徽姊夫、妹夫。


    「姊夫,我們可將清君托付給你了,」天丙班的學子道,「別看清君沒有兄弟姊妹,但我們天丙的人都是她的靠山,我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若是留在長安城的郎君、小娘子聽聞姊夫對清君不善,那我們便是全力趕回長安城,也得為清君討個說法!」


    紀四娘在一旁應和,「大家且放心,照看清君的事情便交給我,一有風吹草動,我立刻通知大家。」


    眾人嘻嘻哈哈笑著,還不斷給紀四娘出主意,讓她將消息傳遞給誰,能最快讓所有人知曉,苻令珠就在這片聲音中,好半晌扯出一個笑來,眼裏水光流轉,嫵媚天成。


    鼻頭發酸之際,她側過頭輕輕將半邊臉埋在他的胸膛,隻覺他雙臂環繞自己,向大家拱手,鄭重承諾:「諸位且對沛笙放心,必將清君視為掌上明珠。」


    她自是沒有見到,往日裏冷漠著一張臉,治得天甲班郎君服服帖帖的王易徽,眉眼看向她之際,是如何溫柔。


    隻這繾綣一眼,就讓天丙班放下心來,隱隱還有醋意。


    每一個即將遠行的郎君,都要同兩人說話,他們告別之際,其餘郎君也沒有閑著。


    有天丙班時常自卑的郎君,趁此之際向心中喜愛的小娘子表白心意,隻道她若願意,立刻讓媒人上門提親。


    大家同窗一場,日日在一起讀書,一過便是五年,互相之間早已升出朦朧之感,小娘子當即便同意了。


    也有人表白不成,落寞離去,隻道日後還是朋友。


    臨近大考時,天甲班郎君到太學與眾人一道學習,李信言已經將太學紀四娘扒拉到懷裏自不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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