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管,苻令珠麵色如霜,已是十分不快伯父對自家父親的評價,又被嫌棄是女兒身,不懂朝政,不要管他的事情,便道:「明珠認為太子殿下並不是合適的人選,還望伯父仔細考慮一二,將全族壓在太子殿下身上,是否合適?」


    苻質一副看小孩的眼神,半點沒將她的話往心裏去,頗為敷衍道:「太子殿下是儲君,未來的聖上,明珠慎言,快些回去看望你的父親,伯父的事情不用明珠過多費心。」


    苻令珠垂下眼眸,她怕自己控住不住自己,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來。


    說道:「伯父可知,宣家娘子將在大選中入宮為妃?伯父可有想過,若是太子殿下如伯父所言會是一代明君,那宣家娘子為何放著太子妃不做,反而入宮?


    若太子殿下當真胸懷天下,為人處世謙遜有禮,又怎能輪得到伯父投靠,想要從龍之功的人,應該不少才是。」


    她這話還算是溫和有禮,沒有以往麵對大伯父的針對。


    苻質有些不快,「隻怕是那宣家娘子自己愛慕虛榮罷了,太子殿下如何行事,又豈容你汙蔑,明珠不用多言。」


    見他還是冥頑不靈,苻令珠抬起頭,說道:「伯父可有想過,萬一太子殿下沒能登上那個位置,伯父當如何,苻家當如何?」


    「夠了!」


    「你一個後宅女子,隻需在王家相夫教子便是,朝中之事不用多言,太子殿下因何不會登位,你這簡直是大逆不道,這種話也就是在我麵前說說,日後行事當得謹言慎行!」


    苻質已經快被苻令珠勾起火氣,揮手示意她趕緊出去。


    苻令珠站起身,走至苻質麵前,微微蹲身行禮,「明珠希望伯父能摒棄對明珠是女子的偏見,拋開一切,仔細想想明珠的話。」


    她眼眸冷意盎然,令苻質近距離感受到了一股威嚴,正皺眉欲嗬斥,便聽她道:「太子焉和就一定能登位?陛下如今身體康健,又有九子,最後的皇位,到底是誰坐,還未可知。


    今日太子能是他,後日就能是別人,伯父怎的就沒想過這一點?」


    苻質手一抖,眸中頓時冒起怒火,那是被自家小輩連番質問,導致自身麵子過不去,又隱隱覺得她說的有理,但並不想相信的怒氣。


    他低聲喝道:「明珠!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天家之事,不可妄言!」


    苻令珠半點沒在意他的嗬斥,步步緊逼道:「伯父都想拿整個苻家去投靠太子了,不能隻能伯父點燈,不許明珠放火啊,明珠這才哪到哪,不過嘴上說說而已,可伯父的所作所為,稍有不慎,整個苻家皆會受累。」


    「明珠!」


    「機遇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隱患,在做出這個決定前,伯父可有跟祖父和父親商議?可有跟其餘的叔伯商議?憑什麽伯父認為是正確的,就讓大家一起跟著做?」


    苻質猛地站起,手高高舉起,但終究沒有落下去,指著她道:「你父親整日裏無所事事,我能跟他商量什麽?你祖父年事已高,又豈能因此事惹他介懷?其餘的叔伯站得不夠高,望得不夠遠,這個家裏,我才是那個能天天麵見陛下的人!」


    苻令珠冷哼,說來說去,她大伯父是半點話都沒聽進去,不過就是覺得自己比苻家其餘人聰明,自己是苻家的頂梁柱,所以這般大事,都不同其餘人商量。


    不說別的,僅說他父親,從來不是招貓逗狗的紈絝,他是特意讓了路出來,不想與他爭罷了!


    她話裏也含著些怒意,她非得把事情說的明明白白,透透徹徹,「伯父可知,太子殿下和長安公主早已結盟?長安公主是什麽秉性的人,那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伯父覺得,她扶持太子會為了什麽?」


    苻質愣了一瞬,「你說什麽?太子和長安公主?」


    「伯父連此事都不知曉就要投靠太子,不覺得兒戲了嗎?朝中其餘人怎麽不先站隊,扶持太子,怎麽就能輪到伯父,其餘人難道是傻子嗎?那是因為他們對太子沒有信心!怎麽伯父就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沾沾自喜,覺得搶占了先機。」


    這話說的十分紮心,簡直將苻質最引以為豪之處狠狠踩在腳下,直接讓苻質變了臉色。


    苻令珠不想放過他,她用出了自己在朝為官時,鍛煉的口才,一環扣著一環,說到了此處,「伯父不必懷疑此消息的真假,我嫁給沛笙,難道還不知情?我知伯父是為了苻家好,可此事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若是太子落敗,被廢,伯父當如何?」


    苻質一揮袖,「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想,太子若是成功登位,你又可知能為苻家帶來多少好處!」


    苻令珠閉上眼,前世流亡之路上的苦楚,在眼中浮現,眼見著是說服不了她大伯父了,她睜開含著水光的眼,一字一句道:「若伯父執意,那,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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