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kiss me……


    so kiss me……


    so kiss me……


    隻是,她一直重複著這一句不累嗎?他聽著都累。


    丹倫懶懶地支起身,推開馬車門看喬妍,她正望著天空做深呼吸,心情看起來很好。


    她這麽有精神,丹倫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也該下去走走。


    喬妍忙著唱歌,沒發現丹倫已經下馬車,他以為自己這響應該能夠突襲成功,手剛伸出去,立刻又被扭成麻花。


    「我記得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要隨便碰我。」每天都要來一次是想怎樣?以為自己是八爪章魚,扭斷一隻再換一隻?她可沒有把握每一次都能精準掌握力道。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就是。」這算是丹倫這十天的標準用語,永遠期待下一次,充分顯現出他不屈不撓的精神。


    「下次我一定扭斷你的手。」這也是喬妍這十日來每天必說的話,真有夠煩的。


    喬妍放開丹倫,丹倫甩甩手臂,不怒反笑。心想不曉得她自己有沒有發現,她成天威脅要扭斷他的手臂,下手卻越來越輕。


    「再過半天就可以抵達目的地。」喬妍對於丹倫老是喜歡黏著她說話,感到相當不自在。在現代時,她就不習慣和異性相處,每當男人試圖接近她,她就會想使出跆拳道把對方踢到外層空間,永遠不要來煩她。


    「嗯哼。」丹倫從袖中取出扇子,打開來搧了一下,感覺十分慵懶,但喬妍知道這隻是假象,實際上不是這麽回事。


    「你幹嘛還要親自去查賬?」喬妍忍不住好奇問丹倫。「查賬這種事派會計師--派賬房去就行了,為什麽非得親自走這一趟不可?」


    「整天關在京城有多煩呀,趁著這次機會出來晃晃,有什麽不好?」丹倫回答得雲淡風輕,喬妍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萬一你被識破身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會被奪爵,事情很嚴重。


    「所以說,你們都得保密。」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表情一貫輕浮。


    「我們當然會保密。」這是基本職業道德。「但我還是覺得你這麽做太冒險了,不值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丹倫聳肩。「想要知道真相,就得親自察訪,光靠賬房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我可不想自個兒的銀兩被偷了,還得為小偷拍手叫好,就算再危險,也得走這一趟。」


    「看來你好像已經發現什麽。」她猜。


    「好說好說。」他回道。「我以為你隻懂得拳腳,沒想到你對買賣也有一套。」竟然能夠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夠敏銳。


    「那當然。」她冷哼。「我好歹也是個ceo--」慘了,她說出來了,怎麽辦?


    「ceo?」他挑高眉毛等待下文,她不經意就會冒出一些奇怪的話,可得好好解釋。


    「這……這是我的家鄉話,就是東家的意思,我好歹是個東家,當然得懂得如何做買賣,你說對不對?」還好喬妍腦筋動得快,馬上找到借口搪塞。


    丹倫當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這分明就是洋文,別人或許會被她唬哢過去,他可不會。


    「原來如此。」他假裝了解地點點頭,和她玩起諜對諜遊戲。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密,鏢局其他兄弟也一樣。」雖然和他們相處不過短短二十天,喬妍已經能確定鏢局的兄弟都是一群講義氣的家夥,值得她付出。


    「這是必然的,否則我不會找你們護鏢。」畢竟此行風險極高,他不會傻到信任陌生人。


    「我聽華叔說,你時常資助過世的衛東家。」聽說還曾經借過鏢局三百兩銀子,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衛東家是一位很講義氣的前輩,我敬重他的為人。」提起已逝的長者,丹倫的眼神不由得流露出懷念之情。


    喬妍雖無緣麵見衛道成,但相信他一定是一個很棒的人,兄弟們才寧可苦撐鏢局,也不願意讓衛道成一生的心血付之流水。


    「其實喬姑娘你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哪!」竟然為了給鏢局的兄弟發薪而當掉那條珍貴的項鏈,如果沒有俠義之心,不可能做到這地步。


    「這話怎麽說?」她不懂他為什麽突然把話題轉到她身上,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隻是有這種感覺。」他當然不會讓她知道,她當掉的項鏈已經轉到他手裏,這可是他最後的秘密武器,不能現在就拿出來用。


    實在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喬妍聳聳肩,仰頭看天空。


    「啊,老鷹!」蔚藍的天空突然出現一道盤旋的影子,喬妍不禁叫了一聲,丹倫也跟著抬頭。


    老鷹在空中展翅的身影是如此美麗,丹倫的目光被牠緊緊吸引住。


    喬妍趁著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老鷹身上時,偷瞄了丹倫一眼,和他聊衛道成的事以後,他好像變得不再那麽惹人討厭,甚至有那麽一點可愛。


    丹倫和喬妍一行人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趕路,終於在過午進入丹倫的官莊。


    「老爺,這是您的茶。」管家將去年收成的雨前茶,恭敬地端給許四川。


    在此同時,負責管理官莊的許四川,並不知道丹倫化名前來查賬,還一個勁兒的跟總管討論帳務。


    「夠燙嗎?」許四川接過茶杯,翠綠的大扳指在白天的光線下特別刺眼。


    「夠燙、夠燙。」管家忙點點頭。「小的特別交代下人,水滾了馬上泡好給您端來,一定夠燙。」


    「嗯。」許四川掀開杯蓋嚐了一口,喲,還真燙舌呢!這茶熱得好。


    「老爺,又到了交佃租的時候。」總管提醒許四川。


    「是呀,真希望這些佃租全是我的,我一文錢都不想上繳。」許四川撇撇嘴,茶水都沾到嘴唇上方的八字胡,看起來有些可笑。


    「我越想,這口氣越是順不過來。」許四川重重地放下茶杯,氣憤說道。「憑什麽苦差事兒都是咱們在幹,好處都是京裏的那些王爺、貝勒在拿?你說,地是咱們開墾的,這人也是咱們找的,為什麽還得給他們交租?」


    許四川擔任丹倫的莊頭不過兩年,地沒比前任莊頭多開墾,驕氣倒是多了好幾倍,心中對丹倫的不滿更是難以估計。


    「老爺,您小聲點兒,這話要是讓下人給聽見,那就不好了。」總管和許四川沆瀣一氣,想當然耳,他也拿了不少好處,否則不會和許四川站在同一陣線。


    「就算真聽見了又能怎麽樣?」許四川冷哼。「這兒距離京城有千裏遠,難道還能上京告官不成?」


    許四川關在錦州鄉間這座莊園久了,麵對的都是巴結他的佃戶,久而久之真的以為自己是老大,完全不把真正的主人丹倫放在眼裏。


    「老爺您這話也沒錯,就算真的有人去密報,丹倫貝勒也不會搭理。」總管想了一下,點頭。「咱們每年上繳的租金,至少都超過三千兩銀子,有這麽一大筆租銀,我想丹倫貝勒就算聽見這些話,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同咱們計較。」


    「這些個王爺、貝勒都是同一個樣兒。」許四川呸道。「成天隻會玩女人、捧戲子,要不就是提著鳥籠四處蹓躂,有多少人成材?」


    「老爺說得是,京裏頭的情形就是如此,我聽說好多百姓都在抱怨呢!」總管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陪同許四川上京繳租,對京城盛傳的一些小道消息甚為了解,許四川也是,否則不會這麽囂張。


    「咱們隔這麽遠都能抱怨了,京城的百姓天天瞧,還能不瞧出火氣嗎?」許四川自以為行得正,其實他也是個小偷,隻不過那些圈地的旗人是明搶,他是暗盜,專門偷盜丹倫的佃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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