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軟綿綿的月笙塞進副駕駛。


    他動作煩躁又認真,自然沒有看到副駕駛的小姑娘低著頭,眯著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笑。


    像一隻假寐的狐狸。


    祁鈺終於把月笙的安全帶扣好,直起身來關上副駕駛的門,隨後將自己的手套扯下,扔在了垃圾桶裏。


    他坐到了駕駛座上,關上門後,又拿起酒精將自己的手指擦了一遍。


    這樣舒服多了。


    剛剛掐那個盛雅的時候,他覺得那種惡心滑膩的感覺幾乎透過手套傳到了他的手指上。


    但是奇怪的是,抱著月笙的那隻手並沒有這種感覺。


    他擦完手指,茫然地盯著手心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月笙嚶嚀了一聲,他才側臉看過去,淡淡問道: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月笙大著舌頭,聲音軟綿,卻帶著揮斥方遒的氣勢:


    “我沒醉!我還要喝!”


    祁鈺:……


    祁鈺歎了一口氣,又拿出幾片酒精棉扔在了月笙的臉上:


    “擦擦,降降溫。”


    月笙眨巴著茫然的大眼睛,聞到了酒精的味道,拿起酒精棉片就要往嘴裏塞。


    祁鈺手疾眼快將她手中的酒精棉片搶下來,捏緊了手指。


    真的很想把她扔在這裏。


    祁鈺看了一眼月笙,又問了一句:


    “地址。”


    月笙怎麽可能回答,她歪頭,盯著祁鈺的目光灼灼:“好吃。”


    祁鈺捏了一下眉心,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算了,先回家吧。


    得逞的小狐狸感受著吹在臉上的冷風,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祁鈺住在私密性非常好的高級別墅區。


    車牌和指紋認證通過停在自家車庫之後,祁鈺看向副駕駛的月笙,更頭疼了。


    月笙的頭歪在一邊,已經睡著了。


    似乎睡得很香,嘴角還微微上翹,一副無憂無慮的可愛模樣。


    祁鈺心想,這幅模樣真是不適合在娛樂圈。


    過於逆來順受,又過於軟弱,還沒有背景、不會說話。


    這次有他帶她走,那下次呢?


    祁鈺盯著月笙看了半晌,打開車門準備上樓——


    至於月笙,當然就留在這裏。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外人進他的房子。


    反正車庫裏也開著空調,她看著睡得也香。


    祁鈺麵無表情往電梯走去,結果月笙卻忽然哼唧了一聲。


    祁鈺腳步一頓,心中告誡自己別往後看,身體卻十分不聽使喚,往後看去。


    少女剛剛還恬靜的睡容消失,精致的眉頭皺了起來,在副駕駛蹭了蹭,似乎是睡得極為不舒服。


    更誇張的是,她扭來扭去居然把安全帶扭開了,現在正歪歪扭扭往一邊倒去。


    祁鈺覺得自己更煩躁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碰到月笙!


    他上前兩步,打開副駕駛,把月笙抱了出來。


    祁鈺的手套已經被他丟在了垃圾桶,所以他的肌膚直接碰到了月笙的手臂和大腿。


    祁鈺硬著頭皮,咬著口腔內的軟肉,已經做好了回去之後給自己洗脫一層皮的心理準備。


    但是當他站在電梯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點不舒服。


    手心那光潔柔軟的觸感令他心跳加快了一些,懷中少女忽然又變得乖巧。


    不知道什麽味道的淡淡香氣混合著酒氣鑽入他的鼻尖,祁鈺吸了兩下,又吸了兩下。


    怪了,真好聞。


    他對氣味的潔癖也和接觸一樣,任何陌生的氣息都令他覺得惡心,那些男星或者女星身上的香水更是叫他難忍。


    但是為什麽……月笙身上的味道這麽好聞?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月笙大腿上的肌膚,低下頭,又用力吸了兩口——


    倒像是在吸貓。


    這一幕令麻團產生了強烈的既視感:


    【我怎麽忽然覺得,反派對主人你的態度,就像一個厭惡動物並且貓毛過敏的人忽然變成了貓奴呢?】


    月笙悄悄勾起嘴角:“我也覺得。看到沒,他一定會真香的。”


    祁鈺確實真香了。


    他將月笙放在了客廳沙發上之後,竟然也沒有立刻走開。


    他脫掉了風衣,拿掉了臉上的全副武裝,站在了月笙的身邊,看著月笙的睡顏,麵色有些古怪。


    半晌,他伸手,又在月笙的露出來的手臂上摸了一把。


    若不是他麵容實在是沒有半點情色意味,這動作倒真像一個猥瑣的變態。


    修長蒼白的指尖在冷調的燈光下看上去更像是玉雕。


    而月笙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色,柔嫩又滾燙。


    兩者觸碰的瞬間,祁鈺的指尖顫抖了一瞬,縮回去。


    半晌,又碰了一下。


    這樣來來回回碰了好幾次之後,祁鈺終於確認了——


    他真的可以完全接受月笙的觸碰。


    但是他的毛病並沒有好。


    畢竟,剛剛麵對盛雅,即便是帶著手套也讓他覺得厭惡。


    祁鈺深深吸了一口氣,揉揉眉心,準備洗個澡上床睡覺。


    他家是四層別墅,空曠清冷的像是性冷淡風的樣板房。


    一樓是客廳廚房健身房和泳池,祁鈺的臥室在二樓。


    將月笙丟在一樓的沙發上後,祁鈺準備回二樓休息。


    然而剛走了兩步,忽然,後麵傳來“咚”的一聲!


    月笙翻了個身,直接從沙發上掉了下來,不知是手肘還是膝蓋撞在了地上,少女哭唧唧地皺起了眉頭,眼睛都沒睜開,黏糊糊地說著夢話:


    “嗚……好疼……”


    祁鈺站在原地,看著地上扭成了一條蛆的月笙,又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走過來,抱起月笙,往自己臥室走去。


    喝多的人確實比較危險,他還是讓她睡在他的房間裏吧,萬一晚上出什麽事情,他還能看著點。


    當然,肯定是隻能睡地上的。


    祁鈺嚴重潔癖,越是私密的地方,這種潔癖和強迫症就越嚴重。


    讓月笙進臥室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了,以前還從來沒有人能進他的臥室。


    上床是絕對絕對不允許的。


    他宛如一個剛把小貓買回來的嚴厲鏟屎官,認為貓不能上床是絕對不能越過的底線。


    但他不知道,所有的鏟屎官最後的底線都會被自己的貓主子踩爛。


    祁鈺將月笙放在了自己床邊厚厚的地毯上,又拿出一條毯子給月笙蓋好,這才疲憊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睡眠質量一向不好,但不知為何,當鼻尖傳來那莫名令人心安的香氣的時候,他竟然很快睡著了。


    在祁鈺均勻的呼吸聲響起的時候,貓一樣團在毯子裏的月笙睜開眼睛,漆黑明亮的雙眸在黑暗中閃了閃,哪有半點醉意。


    她愉快地從地上竄起來,抱著小毯子爬上了祁鈺的床。


    祁鈺連睡覺都一本正經,仰麵躺著,手交疊著放在胸口。


    月笙覺得,如果自己給他的手中塞上一朵花,他看上去簡直就是睡在水晶棺材裏的精美屍體。


    美死了美死了,不愧是老師。


    月笙舔著嘴唇蹭過去,舒舒服服躺在了祁鈺的身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也閉上了眼睛,香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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