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曲折,但他總算來得及在十二點之前擁有她,這也算不違背自己要給她一個驚喜的承諾。


    菲賽爾就著晨光欣賞她孩子般的睡臉,這個好強的女人似乎隻有在睡著時才會顯出柔弱的樣子,他把她纖細的身體再擁緊些,然後低頭輕柔地吻著她的眉眼,她白淨無瑕的臉,以及她細致的頸子。


    她被這些像羽毛搔癢般的吻給弄醒,在抗議的申吟聲中緩緩地睜開眼。


    一睜開眼,迎接她的是兩泓似水般溫柔的藍眸。


    「早,我的寶貝。」他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吻。


    成為他的女人的事實使得她一時開不了口,臉紅紅的沒有聲音,包括早上這一次,他總共愛了她三次,最後一次她幾乎昏了過去。


    「幹什麽?你還會害羞啊你。」他低聲糗她,幫她把發絲一綹綹地撥到耳後,動作輕柔並飽含寵溺。


    被他這麽一激,她立刻生龍活虎,一手直指他鼻尖,耍賴地道:「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告訴你,我還是很生氣。」


    菲賽爾握住她威脅似的手,歎息著搖頭。


    「你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好吧,也許這個東西能夠讓你消消氣。」他走下床去找到昨天被他丟在地上的褲子,那裏頭有他買的鑽石項鏈。


    梁永倩則是在看見他精壯結實,完全沒有多餘脂肪的身體時,暫時忘了怎麽呼吸,然後在他又爬上床時,尷尬地垂下視線。


    「閉上眼。」他柔聲道。


    「什麽啊!」她雖然嘴裏嘟噥著,但是唇邊卻已經忍不住綻出竊喜的微笑。


    在睜開眼時她看見自己胸前多了一樣刺眼的東西,拿起一看,正是電視上目前正密集廣告的鑽石項鏈。


    她低呼著,眼眶立刻感到濕濕的。


    菲賽爾重新擁緊她,用好聽的聲音戲謔地道:「你不是每天看到這個廣告就嚷嚷著凡是女人都該擁有一顆鑽石,而且必須由男人來送嗎?」


    她咬著唇感動地笑了,因為他記得她說過的話,即使隻是隨便嚷嚷。說實在的,她嚷嚷著自己應該擁有的東西可多了,有些純粹隻是說說,過後她就忘記了。


    「喜歡嗎?我現在還沒有能力買大顆的,不過等以後……以後你要什麽,隻要我能力許可,我一定給你。」這句話可是以他哈姆希國王的身分做保證的。


    她被他的承諾徹底感動,紅著眼眶環緊他的胸膛,在他懷裏撒嬌。


    一座火山就這樣被摧毀。說穿了,要征服她,其實很容易,隻要你像個英雄;要討好她,也很容易,隻要你懂得適時給她糖果、給她夢想並許下承諾,她就會像個孩子那樣心滿意足了。


    菲賽爾這兩天變得有些奇怪,總是心事重重,經常一個人對著電話發呆,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梁永倩問他,他總是搖頭,然後再以一個沒什麽的笑容代替回答。


    她覺得奇怪,但是神經大條的她因為沉溺於突飛猛進的甜蜜愛情,因此懶得多花精神去探索。


    這天一班即將在晚上飛往香港的飛機由於大雨造成啟德機場關閉而臨時取消,她興匆匆地想到pub給菲賽爾一個驚喜,沒想到在pub裏搖酒的卻不是他,而是老板。


    老板告訴他,菲賽爾請假,同時還告訴她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這幾天老是有一批穿著黑色西裝,看來十分神秘的男子來與菲賽爾碰頭,總共有八個人;而由他們恭謹的態度看來,菲賽爾顯然是他們之中的領導者。


    「看起來好像黑手黨,菲賽爾會不會是哪個幫派的老大啊?」說完,老板還自以為幽默地哈哈笑著。


    梁永倩陪著幹笑,心裏卻不由得擔心起來。她不好意思告訴老板,情況可能比他想的還要糟糕,她一直懷疑的事情恐怕就要成真了。


    八名神秘兮兮的黑色西裝男子,假如他們來自義大利,那麽人們很容易就會聯想到黑手黨;假如他們來自中東,那麽人們會聯想到什麽?答案當然就是——恐怖份子。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笑不出來。


    菲賽爾直到目前為止仍然不願意對他的身分來曆吐露隻字片語,她想不出除了恐怖份子之外有誰需要這麽費心隱瞞自己身分的?


    帶著滿心疑惑回到家,一開門赫然發現菲賽爾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幾乎滿出來的煙灰缸顯示他已經在這片黑暗中抽了不少煙。


    他看見她,顯然也很訝異,急忙熄了煙。


    「你今天晚上不是飛香港嗎?」


    她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你呢?你今天晚上不是應該在pub嗎?」


    「我……臨時有點事。」他避開她的眼,把煙蒂倒進垃圾桶。


    她靠著他坐下來,偏過頭看著他凝重的側臉。


    「菲賽爾,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不方便告訴我?譬如說……」


    問話消失在他輕柔的擁抱中,他在她頸間深呼吸,汲取她迷人的香氣。


    他把她的發髻弄鬆,手指撥弄著她柔軟的耳垂,然後用嘴唇輕輕含住親吻。


    她發覺自己很難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她的問題,最後她放棄了,任由菲賽爾將她的身體輕輕地置放於沙發上……


    這天,那八名男子又來pub找菲賽爾,不同以往的是,他們中間夾著一名女子,而由八名男子小心翼翼的態度看來,這名女子的來頭肯定不小。


    她一身黑色,黑色長裙、黑色的圓帽,以及帽簷遮住臉龐的黑紗;這樣的黑,襯著披瀉於背後那一頭微卷的褐金色長發更為醒目。


    她婀娜典雅地走向吧台,然後在橢圓形的桌子前停下腳步,百感交集地望著正低頭忙碌的菲賽爾。


    菲賽爾一抬眼便看見這名引起騷動的女子,冷漠的麵具一瞬間自他的臉上卸下,激動與感傷充斥著他藍色的眼眸,他走出吧台,上前緊緊地擁住那名女子。


    「亞曼莎。」他嘶啞著聲音,劫後餘生使得這次的重逢恍若隔世。


    「菲賽爾。」亞曼莎完全哽咽了,她摘下帽子,心疼地看著消瘦許多的哥哥。


    這帽子一摘下,不僅圍著橢圓桌而坐的女客,就連吧台內的老板都暫時停止了擦杯子的動作。


    好一個絕世的美女!臉孔精致得宛如櫥窗中走出的模特兒般,表情雖稍嫌冷漠,但一雙深邃的藍眼卻如燃著火一般。


    跟高大英俊的菲賽爾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女客們眼中再也不敢燃起嫉妒之火,因為那名女子的美貌令她們自慚形穢。


    菲賽爾轉過頭,試了好幾次才把目瞪口呆的老板喚醒。


    「我知道,你又要請假了吧?」他的口氣沒有不滿,反而充滿了鼓勵。


    「不,我是要告訴你,我要辭職了,謝謝你肯收留沒有身分證的我在這裏工作,以後歡迎你隨時到哈姆希國來找我,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老板錯愕地目送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他忽然覺得菲賽爾整個人都變了,突然變得尊貴而不可侵犯,除了冷漠之外,還有另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老板一直到梁永倩跑來找菲賽爾而向她轉述這件事時,還顯得不太能適應菲賽爾的轉變。


    「真的有這麽美嗎?」


    老板沒有發現到她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不太一樣的聲音,還努力在腦海中笨拙地組織詞匯來形容那個女孩的美,他完全忘記梁永倩跟菲賽爾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了。


    她在離pub不遠的轉角處發現了菲賽爾和那名女孩的蹤影,菲賽爾正微低著頭,神情說不出有多麽溫柔地看著那名女子,當她走近時,菲賽爾剛好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


    這個畫麵深深地打擊了她,她如墜深淵,腦中一片昏眩。


    「菲賽爾!」她因為過度激動,聲音顯得有些尖銳。


    菲賽爾聽見聲音微偏過頭,他身邊的八名男子中的兩人上前擋住了企圖衝向他的梁永倩,而那名女子則立刻躲到菲賽爾身後,隻露出一雙眼,害怕地看著怒火中燒的她。


    菲賽爾護著那個女孩的動作完完全全激怒了她,白羊座的戰鬥欲望立刻攀升到最高點。


    「你!」


    她剛試圖往前,肩膀便被人牢牢地扭住,她發出一聲痛呼,這兩名男子顯然並沒有因為她是女子而掉以輕心。


    菲賽爾見狀,發出一連串她聽不懂的話,顯然是在譴責他們的行為,之後,他們把她放開,但是為了避免萬一,仍然緊緊地守在她兩側。


    「這是什麽意思?」她氣急敗壞地問。


    「你冷靜一點!」


    「她是誰?」她打斷他,直截了當地問。


    她完全無法冷靜,叫一頭盛怒中的白羊冷靜,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菲賽爾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什麽?」


    她拉高的嗓音顯然把亞曼莎給嚇了一大跳,她拉了拉菲賽爾的袖口,附在他耳邊低低地說著什麽。這陣子她受到的驚嚇太多了,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從小養尊處優的她怕得要死。


    菲賽爾側過臉,也低低地用他們的母語跟她交談,隻見亞曼莎一會兒睜大眼、一會兒張大嘴,表情千變萬化,最後居然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格格地笑了起來。


    「不要用我聽不懂的話交談。」她咬牙道。


    她受不了任何曖昧不明的情況,假如眼前的女人居然是菲賽爾之前的戀人的話——看起來很像是這麽一回事,那麽她將感到日月無光,如同世界末日來臨。


    亞曼莎原本帶著懼意的臉逐漸轉成釋然的微笑,她似乎聽從了菲賽爾的建議,準備先行離去。離去之前,她用標準的英語甜甜地對梁永倩道:「很高興認識你,希望很快能在哈姆希國見到你。」


    「等等!你不許走,我們三個人必須麵對麵的把話說清楚,究竟是——」她被菲賽爾抓住手肘攔下來,同時被敲了一記額頭。


    「你的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他責難地道。


    她難道看不出來亞曼莎跟自己有著相似的臉龐嗎?不過,這也難怪,她的神經一向比任何人都粗,觀察力也比任何人都差。


    「我在想些什麽?這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讓我這樣問吧,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個性果決,很少猶豫不決或退縮的她,在麵臨抉擇時,喜歡快速地做決定;這種決定往往鹵莽,並且有很重的意氣用事成分,縱使事後她往往會後悔,但是在決定的當時,她通常表現得很義無反顧。


    「你答應我先冷靜下來,我才能慢慢告訴你我的決定。」他哄著她。


    「好,我現在很冷靜,你可以說了。」


    是嗎?看著她劇烈起伏的胸前,他深深的懷疑。


    「我要暫時離開這兒。」他伸手製止她的搶白。「是英國,至於去多久,我沒有答案,我隻能告訴你,請你在這兒等我,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派人來接你。」


    她聽不出這句話的涵義,隻聽到他要去英國,她整個心都冷了;一想到他要離去,一股椎心的刺痛就無法壓抑地自心底升起。


    「你……叫我等你?」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很正常。「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對我來說,你完全是一團謎,而到現在你依然不肯對我解釋什麽,你的身分、你的來曆,那名女子,還有那八個男子。」她忽然覺得很可笑。「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恐怖份子,那個女孩是你的情人,搞不好她根本就是你的妻子……」


    「住口!」菲賽爾顯然也被自己嚴厲的口氣嚇了一跳,他深呼吸,緩和情緒。「你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他突然覺得很失望。


    「我的信心要從哪邊來?或者你肯給我一點信心,現在,告訴我一點關於你的事。」她懇求地看著他。


    菲賽爾望著她,藍眸中閃爍著各種複雜的訊息,最後他偏過臉,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告訴你任何事,我隻能請你相信我,我是深愛著你的。」


    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空洞,聽到這句話隻會令她更心碎,她明快果斷的個性使得她很快在心中做了決定。她不喜歡必須煩惱的愛情,假如要日夜擔心一份不可靠的愛情,她寧可快刀斬亂麻,盡早結束它。


    「分手吧,菲賽爾。」


    菲賽爾的肩膀明顯一震,他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你說什麽?」他微眯起眼,想確定這樣的訊息。


    「我說,分手吧!」她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所謂。「我對你沒有把握,一直都沒有把握,我無法勉強自己在對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傻傻的等著你,我不會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假如你一定要去英國,那我們就微笑著說再見。你不用擔心,你已經不欠我什麽了,我是說,你這管家當得很好,早就超過我幫你的部分了。你放心,我不會感覺到難過或什麽,畢竟我當初也沒有對這段感情抱著很大的期望。」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還笑得出來,怎麽還能把話說得如此清楚,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好強。


    「這是你的心裏話嗎?你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菲賽爾高傲的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投入能夠讓她產生共鳴的,即使她對自己一無所知,但是她應該感受得到他對她的用心,但是很顯然的,他錯了。


    她避開他的凝視,不讓他眼中的亮光刺痛自己的心。


    「你愛過我嗎?倩。」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曾得到她的心。


    「這好像並不重要吧!」她的喉頭一緊,她擔心自己就要忍不住哭出來了,天!她真厭惡這種情況。


    「那就是不愛了。」他幫她做了回答,同時臉上一片森寒。


    她無法辯駁,她的聲音完全被溢滿喉嚨的悲傷哽住。


    「很好。」他嘲諷地咬緊牙。「你讓我知道我菲賽爾·阿爾杜沙曾經是一個多麽愚蠢的傻瓜。」


    他在說完這番森寒到極點的話之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梁永倩則是在完全看不見他的背影之後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讓淚水爬滿自己的臉。


    已經連續三個月,隻要有空,梁永倩就會到這家菲賽爾以前工作的pub裏喝酒,企圖讓酒精充滿自己的血液,然後回到那個家時才不會因為思念菲賽爾而痛苦得無法成眠。


    「喂!」雷琮芠用手頂了頂隔壁的高希倫,她們被迫來這裏跟她一起喝酒。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白羊座的人隻要一失戀就會想喝血腥瑪麗,現在看來,書上寫的果然一點兒也沒有錯。」


    正在啃著沾滿鮮紅汁液芹菜莖的梁永倩聞言惡狠狠地扭過頭來,張著一雙猩紅的雙眼大聲嚷著:「誰跟你說我失戀了?」


    雷琮芠並不是那種會輕易被嚇到的人,她嘲諷地反問:「是嗎?不是失戀幹嘛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最麻煩的是還得「勞駕」她們兩人來看著她,免得她哪一天因為與別人起衝突而上了報紙頭條。


    梁永倩現在看起來就一副很想找人吵架的樣子。


    「你知道什麽?」她醉醺醺地反駁,「我才不是因為失戀才喝酒,我是為了慶祝。」


    「慶祝?」


    「慶祝我甩掉某人。」說完她又繼續咬著她手中的芹菜莖,像啃咬著某個她憎恨的人。


    「你這根本就是——」


    雷琮芠指著她鼻子的手被高希倫緊急拉回,她示意她不要跟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爭辯,尤其是一個喝醉酒的白羊座女子。


    「你以為我會在乎在他嗎?」她拍著桌子要吆喝著,同時嗤之以鼻。「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在乎,相反的,我很高興把他給甩了。他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愛的男人,還好,我……我都沒有愛上他,咦!怎麽?你不相信?」


    「沒有人『敢』不相信好嗎?」雷琮芠咬牙說著。


    她的頭痛死了,她被迫必須常常來這間酒吧陪她喝酒,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善於飲酒的人。


    她懷疑這個女人是否真如高希倫所說的喝醉了,她一字一句都講得很清楚嘛!就算她真如高希倫所言,很可能因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跟巡邏的員警當街吵起來,她相信被弄得人仰馬翻的絕對是員警;假使像高希倫所說的第二種情況,碰到混混流氓什麽的,那她更不會擔心了,他們哪裏是這個女人的對手?碰到更好,剛好讓這個女人痛扁他們一頓好紓解她心中的悶氣。


    說穿了梁永倩就是好強,明明心裏痛苦得要死,表麵上卻還要裝得若無其事。


    「最近中東方麵的消息可真多啊!」無聊的雷琮芠剛好瞥見老板懸在吧台柱子上的電視,新聞正在播著一群阿拉伯人聚集在廣場前歡呼的畫麵。


    梁永倩聞言再度轉過頭來,布滿紅絲的眼裏有著殺戮的光芒。


    「不要提到中東好嗎?那會讓我產生殺人的欲望。」


    沒有理會她的話,因為雷琮芠的視線被一道熟悉的影像吸引住。


    「咦!那不是被你趕出門的管家嗎?」雷琮芠指著電視嚷嚷。


    「真的是菲賽爾耶,嗯,我想的果然沒錯。」高希倫的表情像是個善於推理的偵探早已看穿事情的真相一般。


    梁永倩怔怔地盯著電視螢光幕,新聞播報員流利的聲音在她耳中變成一段一段。


    「哈姆希國……國王……菲賽爾·阿爾杜沙……公主亞曼莎……英國皇室的協助,重登王位……」


    電視上的菲賽爾俊美依舊,卻更加高傲冷漠,他與亞曼莎站在皇宮前接受群眾的歡呼。


    「啊!這不是之前在我這兒工作的菲賽爾嗎?」剛收拾完桌子回來的老板訝異地看著電視。


    「是菲賽爾·阿爾杜沙國王。」雷琮芠更正他的話。


    「難怪,我總覺得他不是一般人,你知道的,他的氣質很特別,動作又十分優雅……啊!」他再度叫了起來,引來雷琮芠不悅地皺眉。「他有邀請我去哈姆希國玩耶,他還說要好好招待我!」


    「那恭喜你,你可以免費參觀他們金碧輝煌的皇宮,說不定他還會給你一塊油田,讓你去開發買賣,那你就不用天天在這兒洗杯子了。對了,你當初沒有刻薄他吧?聽說阿拉伯人恩怨分明哦!」


    「我?絕對沒有,沒有!」老板認真地思索之後回答。


    高希倫推了推雷琮芠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跟老板哈拉,然後指了指坐在她身邊的梁永倩,她的表情看來很不對勁。


    梁永倩一時之間無法對所接受到的訊息做任何反應,她宛如被冰塊凍結住一般,視線隻是死凝在閃爍的螢光幕上,新聞正深入報導菲賽爾這個人以及前任國王及皇後的種種事跡,也就是他的父親以及母親。


    她一直都對自己充滿自信,也從不對自己所做的決定後悔,但是此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好愚蠢、好膚淺,她怎麽會把儀表高貴的菲賽爾跟恐怖份子聯想在一起?她怎麽會以為亞曼莎是她的情人?螢光幕前的兩人有著如此相似的外貌——表情同樣冷漠,眼睛同樣深邃湛藍。


    她怎麽會自以為分手是最聰明的選擇?怎麽會在菲賽爾說愛她之後沒有反應?


    天!她好想殺了自己。


    顫抖地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吧台,發出的聲響讓兩位好友都蹙起了眉。


    「我、我去一下廁所。」她掩著嘴,狠狠地把眼淚吞回肚子裏去。


    雷琮芠和高希倫對看了一眼,決定跟去。


    結果他們在廁所看見不斷以冷水衝洗臉部的她,雷琮芠歎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撐什麽呢?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因此而認為你不夠堅強的。」


    她潑水的雙手停住,眼淚雖然不停滴落,但是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的淚水隻能留在自己家,到了外麵,她就是那個外表堅強,活力十足的白羊座女子。


    可是在強而有力的外表下,潛藏著的其實是一顆渴求愛情的脆弱的心,她的確是深愛著菲賽爾的。


    高希倫走過來把麵紙遞給她。


    「永倩,你要不要試著跟菲賽爾聯絡,你下禮拜飛哈姆希國不是嗎?好勝固然使你占了很多優勢,但感情的事,卻是一點也好勝不得的。」


    她思索著高希倫的話,終於放聲大哭。


    雷琮芠同情地看著她,她可以由她一聳一聳的肩膀看出她的痛苦,一定很痛。


    「希倫,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談戀愛好了,滋味好像不怎麽好。」


    她白了她一眼。


    「戀愛這東西又不是你說不想談就能不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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