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的呼喚,她慌亂的把刀子往張特助扔去,趁對方閃躲之際,她一骨碌跳上車……第一件事又是轉身要幫他係安全帶。


    “我係好了!開車!”白玠廷早知她的習慣,已經係妥安全帶,一邊吆喝著……


    車子沒熄火,所以油門一踩就往前衝,張特助跟李雪妙也狼狽的上車,由後追趕!


    “往前開,等等第一個岔路就左轉!”白玠廷厲聲說著,“把安全帶拉過來係上!”


    “岔路?這裏沒有岔路啊!”這兒右是山壁左是山穀,並沒有任何岔口啊!


    歐亭岑慌亂的說著,騰出手拉下安全帶,白玠廷穩當的接過,準確扣上。


    “你左轉就會有了……前麵那裏!”他指向一個像彎道的地方,車子左轉後會有一段緩衝空間,好讓樹木們可以移動。


    “左轉?”那是山穀啊!


    白玠廷二話不說,立刻傾身往前,雙手握住方向盤。“相信我。”餘音未落,他使勁將方向盤往左方轉去。


    “啊……”歐亭岑嚇得要死,但她還是選擇緊緊握住方向盤,卻下意識合上眼睛,螓首一轉就靠上了他的肩頭。


    所以她沒看見,眼前的樹木突然浮出條路來,山穀補上土壤、形成陸地,硬生生出現了一條路,如果可以看見那些樹的神情,必定是死瞪著白玠廷,滿臉怨懟,叼念著——“這麽突然,是不會通知一聲嗎?”


    嚇到緊閉雙眼的歐亭岑偷偷睜眼,發現車子竟然在大路上行駛。安然無恙?


    “咦?”她正視前方,開始操控方向盤。“那個……”


    “交給你了。”白玠廷收手,調整上方的後照鏡,李雪妙的車子果然還跟著。


    歐亭岑緊張的不停喘氣,心跳加速,她力持鎮靜的專心開車,眼尾卻忍不住瞟向他,幾度欲言又止。


    “什麽都別說了,我信你。”大手往她的頭上輕撫,甚至吻上了她的頰,“你不可能是陰毒的女人,意圖置我於死地。”


    “我不是……都是那個鬼還是妖,她給了我一瓶東西,要我把你弄瞎,這樣你就會永遠隻愛著我一個人了!”她邊說又哭了起來,“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能一直依賴我,可是……我做不到!我還打破妖精給我的水!”


    “那瓶東西你打破在洗碗槽?”她聽了點頭,“那是水,你被騙了。”


    “水?”可是她看見黑色的氣……


    “妖知道我下樓來,目的是要我目睹一切,逼你離開。”他沉著聲,留意到車距過近,“再開快一點!他們追上來了!”


    歐亭岑聽話照做。對,她差點忘了玠廷是看得見的,所以才會看見她加藥。


    “為什麽要這麽做?”


    “問得好……有空的話,我再問問!”他探身出窗外望著,看不見白家別墅,“我要回去,把路做出來!”


    樹木們開始移動,歐亭岑簡直瞠目結舌,因為右前方突然跑出一條路來了。


    隻是還沒辦法抵達那條路,張特助的車突地猛烈追撞上來,她發出驚叫,嚇得雙手鬆開了方向盤,整輛車往左邊打滑而去。


    白玠廷趕緊抓過方向盤,但是卻抵不過一次又一次的撞擊。


    這一次,輪胎完全打滑,車子往左邊開始旋轉,盡管她緊踩著煞車,但是車速過快加上追撞,車子還是在原地咻咻的打轉著。


    繞著、晃著,歐亭岑看著車子往一旁的崖邊靠近,啪地鬆開安全帶,就往白玠廷懷裏撲去——


    “我好愛你!”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白玠廷根本都傻了,他還是死扣住方向盤,突然間一幕幕影像竄入腦海,那天他也是這樣昏昏沉沉、車子打轉著……在刺眼燈光下,衝撞過來的男人既瘦又高,戴著鴨舌帽……


    他望向銀色轎車裏的張特助,的確就是那個男人!


    他跟張特助一點都不熟,模樣也不曾在他腦海裏植入深刻的印象,車禍當時他根本不認識對方,後來失去了這片段記憶,不曾再想起,直到現在!


    “歐亭岑,你煞車踩著!”


    “我踩到底了!”她抱歸抱著,但沒有疏忽這一點。


    軋……車子總算停了下來,但是與當日一模一樣的情景,正卡在崖邊,車頭前輪往前傾斜,就算現在要開車門離開,隻怕腳也踩不上地。


    “哇……”歐亭岑看著擋風玻璃,下頭是萬丈深穀,嚇得緊揪著他不放。


    白玠廷撐著她,就怕她不小心往前,改變車子的重心。


    不遠的銀色轎車蓄勢待發,車子裏那對男女正用冰冷的眼神望著他們。


    “上次把我撞下去的人就是他們。”白玠廷幽幽的說著。


    歐亭岑低泣著望向窗外,她搖了搖頭,偎進他懷裏,“對不起,我應該直接跟你們說的,但是我怕你跟彭管家認為我跟他們是一夥的,我也不敢找吳宇倫,是我害了你……”


    “你以為你是柯南嗎?一個人這樣莽莽撞撞。”白玠廷意外的平靜,緊緊抱著她,“手鏈呢?”他撫著她的手腕,冷不防一問。


    她現在哪有心思管什麽手鏈啊,她知道現在危在旦夕,李雪妙隻要隨便輕輕一撞,就算是擦撞,他們就會摔下山崖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隻會重複這這句話。


    “你得補償我。”


    他不懷好意的吻上她的耳畔,她敏感的輕叫,不敢相信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還在調情?


    “玠廷?”她撫著耳朵,眼眶泛淚的盯著他。


    “以後不許你搞這種不告而別的事,有什麽事好好說,我無論如何都信你。”


    他捧著她的臉頰,吻上額際、雙眼、鼻頭,“而且不許不聯絡。”


    她沒吭聲,隻是聽見後頭那輛車子的引擎聲,輪胎空轉聲,然後是往他們衝來的聲音,她驚恐的往窗外望去,隻能選擇緊閉上雙眼,緊緊抱著住白玠廷。


    “答應我。”他低語著。


    “我答應,你說什麽我都答應!”歐亭岑害怕的緊緊抱著他,“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砰……巨響在林子裏回蕩,慘叫聲跟著傳來,她本以為的震蕩並沒有發生,車子沒有往下摔落,但是卻還是有車子合金撞擊的聲響。


    她戰戰兢兢的睜眼,透著駕駛座邊的窗戶往外看,看見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粗大樹根緊緊纏住了銀色轎車,壓扁車子,玻璃全碎,裏頭的人驚恐的失聲尖叫。


    “救命……呀……這是什麽?”李雪妙歇斯底裏的慘叫著,樹根從兩扇前座的窗戶穿過,正把車子當紙張一樣對折,並且往山崖下拖去。


    “不……哇啊啊……董事長,都是李雪妙的主意!她幫你保了巨額保險,她說你的工作危險性高,出車禍不會有人發現的!”


    張特助在被往下拖時不忘出賣自己的女人,銀色的車子被對凹一半,那對情人就被卡在車子裏,對罵聲跟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是樹根沒有停下動作,將一整輛車子當積木般往下拉去。


    煙塵漫天,鏗鏘叩隆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瞠目結舌的望著空無一物的道路,緊接著自個兒的車子忽然一顫,她忽地放聲尖叫,嚇得白玠廷趕緊捂住她的嘴。


    “別把它們嚇走,現在得靠它們幫忙。”他拍拍她安撫道。


    車子果然在“巴庫”,歐亭岑看著原本搖搖欲墜的車子被莫名頂上了路,整個人都傻了。


    隻是幾分鍾光景,什麽都消失了,他們完全脫離危險了?


    白玠廷下了車,環顧四周,好確認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地上的煞車痕怵目驚心,剛剛那幾圈的確也嚇出他一身冷汗。


    “玠廷……”歐亭岑戰戰兢兢的下了車,“你知道?”


    “嗯?”他回首,看著臉色慘白的她,卻覺得煞是可愛。


    “你知道會有剛剛那種狀況?知道我們會沒事?”她大吼了起來,“我嚇得要死,你都知道卻不告訴我!”


    “裔恩不是第一次就跟你說過,黑山不會傷害白家人嗎?”他一臉理所當然,讓歐亭岑氣得牙癢癢的,“反正你剛已經說了,不管什麽都言聽計從!”


    “那是……我以為我們快死了嘛!”


    白玠廷逕自笑了起來。他才不管那麽多,亭岑是執著型女人,對他說出的承諾百分之一千會做到。


    他當然知道自己會沒事,在黑山裏,沒有東西是不守護他們的……啊啊,想到這點,他突然驚覺亭岑是目標物之一!


    說時遲那時快,已熄火的廂型車卻倏地滑動,而站在車子邊又沒關車門的歐亭岑根本措手不及,瞬間就被未關的車門往下掃去。


    “哇……”她抵著車門,整個人往下摔去。“啊……”


    “住手,她是我的人!”白玠廷焦急的衝了過去,放聲大吼,“她未來也是白家人!”


    整輛車往下滑去,砰然巨響讓人心驚膽顫,他衝到了崖邊,眼睜睜看著車子摔落,再立刻被土壤掩蓋,轉眼間消失無蹤。


    “歐亭岑!喂!把她還給我!”白玠廷厲聲吼著,“她是我的女人,不許你們動她!”


    白霧遂起,鳳眼紅唇的女人若隱若現的飄散著,她挑高了眉,用質疑的眼神瞅著他,飄來散去,如霧似幻。


    “我們隻遵守不傷害白家人的約定。”妖魅勾起笑容。


    “他是我的女人。”白玠廷擰起眉。啊啊,果然就是這女人,盲眼時常常看見她在身邊轉。


    “沒過門,不在條約範圍內!”她微微一笑,“她的聲音嚴重影響了黑山的生態,我們不允許她的存在……”


    “我們很快就會搬走,她不會在這裏影響大家,快把她還給我!”他怒吼著,緊握雙拳瞪視著她。


    她倏而高高飛起,睥睨著他,“珍惜自己的命吧,再找下個女人!”


    女人直衝而下,沒入底下,白霧瞬間四散……


    他心頭一緊。那是什麽意思?它們會殺了亭岑?而她說不定連屍首都不見!


    “她就是我的唯一了,我找不到下個女人了!”白玠廷瘋狂的吼著,“你他媽的把歐亭岑還給我……”


    “嗯?”


    冷不防的,他的正後方突然傳來聲音,他愕然而立,緩緩轉過頭,路邊的山壁下,坐著一臉不明所以、睡眼惺忪的歐亭岑。


    他處於震驚當中,前一刻以為失去了她,現在她又好端端的半坐在地上,這種起伏要不是他心髒夠強,隻怕一般人還支撐不住!


    他衝了過去,連忙檢查她身上是否帶傷,確定無恙後,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


    “玠廷……”歐亭岑覺得腦子好脹。怪了,她人在哪兒?發生了什麽事?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使勁力氣的擁著她,他唯一的女人。


    歐亭岑說不出話,癱軟在他的懷中,隱隱約約的,她好像聽見樹梢中傳來抱怨的聲音。


    “哼!什麽叫不能對白家人動手,害我到口的熟肉就這樣飛了!”


    歐亭岑將行李箱的拉鏈拉起,有些依依不舍的環顧這她棲身四個月的房間,這裏有太多的回憶,每一個都美好。


    從又冷又濕又餓的那天開始,到被玠廷擁在懷裏親吻為止,這間房子簡直像她的媒人,為她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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