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下之意是,怎麽還和蘇皎皎攪和在一起了,蘇皎皎跟著錦衣王爺沒錯,但她是女眷,和外男一點不避諱的嗎?


    沐大娘說完這話,猛地意識到自家侄女說了啥,馬上道:「不管人怎樣,我們是招惹不起!」


    後麵的話她沒敢說,柏兒更是招惹不起!


    而蘇皎皎回在馬車裏,也是老大不開心。


    阿荷覺得自己似乎犯了錯,陪坐在一側,垂眸無語安靜得像是沒她這個人。


    蘇皎皎咕噥道:「這沒有比這般更沒意思的了!」


    阿荷沉默了半晌,她以為蘇皎皎會責問怪罪她,但蘇皎皎隻是這般懊惱地嘀咕,她想了想,還是道:「縣主……」


    蘇皎皎卻是沒有責備誰,嘟著嘴往椅背上一靠:「她們覺得我是縣主貴族了,可那些真正的貴族覺得我是個鄉下丫頭,兩頭都不認,沒意思!」


    阿荷於是深深懂得。縣主在上層社交圈備受冷落排擠,以為回到市井小民之間會如魚得水,卻不想一樣被敬畏排擠,想來確實會有深深苦惱的。


    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安慰蘇皎皎。所幸蘇皎皎是個開闊的,當下揮了揮手道對外麵的車夫道:「我們去我雲姐姐家!她不嫌棄我!」


    阿荷想了想,勸慰道:「過些日子讓王爺介紹些武將的家眷給縣主認識,她們一般性情爽朗,定能玩到一塊去!」


    蘇皎皎歪頭邊思索著邊看著阿荷。


    阿荷湊近前對蘇皎皎小聲道:「當年王爺領兵,那些武將們服王爺!」


    蘇皎皎略一琢磨這其中意思,頓時就懂了,哥哥看來在朝中也是四麵楚歌,除了一些敬服他的武將,那些權貴和文官不太喜歡和他打交道。


    阿荷道:「當年陛下登基,王爺曾經打擊權貴,主事刑部的時候,不知多少文官家破人亡,而今王爺東山再起,他們怎麽能不怕王爺呢?他們的家眷們躲閃排擠,縣主不必放在心上。」


    誰知蘇皎皎的關注點與眾不同,她糾正道:「我哥怎麽是東山再起呢?最多算是,王者歸來。」


    阿荷笑道:「是,縣主說的是。」


    兩人正這般聊著,不提防猛然一個刹車,兩個人「咚」一下齊齊撞到車壁上,蘇皎皎揉著後腦勺,光火地掀開簾子剛要嗬斥,猛地被摔在地上的人嚇了一跳!


    關鍵是那人他還認識,是剪子劉!


    蘇皎皎驚呼未出聲,卻見一旁衝過來七八個彪形大漢,像拎起小雞子似的一把將剪子劉從地上拎起來,緊緊地抓了剪子劉的領口罵道:「行啊小子,你還敢跑!」


    剪子劉的嘴角滲著血,臉上橫七豎八的巴掌印,他對著抓起自己的人哀求著:「七爺再寬限兩天!」


    那七爺卻是火了:「呸!還要寬限幾天!今兒你不交出錢就把你這雙手撂這兒!」


    剪子劉再沒昔日神采飛揚,而是目露深深恐懼,哀求越甚:「七爺行行好,留著這雙手還能掙錢呢!您寬限些時日,我一定還!」


    那七爺「呸」了一聲:「你沒錢?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沒錢?前幾天不是還有錢吃德旺齋的點心?」


    說完這群人提著剪子劉便要走,蘇皎皎忙跳下車門在後麵喝住:「慢著!」


    車夫一見,趕緊從車轅上跳下來擋在蘇皎皎麵前,這群人氣勢洶洶的,傷了縣主他可如何回去交代?


    阿荷見狀也連忙下車跟上。


    七爺帶頭的一群彪形大漢停住腳步,回身看向蘇皎皎。


    蘇皎皎將自家車夫撥開,上前幾步道:「這位七爺,他欠了你多少錢?」


    「呦嗬!」那七爺一笑,打量了下蘇皎皎,又打量了一下蘇皎皎的車,扯著剪子劉上前走了幾步說道:「這個小姑娘要替他還錢怎的?」


    剪子劉見了蘇皎皎,羞愧得滿臉通紅,卻也隻是嘴唇碰了碰,連聲稱呼也沒叫出聲。


    蘇皎皎隻是道:「他到底欠你多少錢?」


    「不多!」七爺將頭一揚,大聲道,「五兩銀!」


    蘇皎皎蹙了蹙眉,五兩銀子,對小老百姓來說,也不算少。


    這時剪子劉麵如滴血,吭吭哧哧對七爺道:「我,我把房子抵你。」


    七爺嗤笑一聲:「這回舍得了?可你那破房子,也抵不了五兩銀啊!」


    剪子劉幾乎是梗著脖子,語聲卻是極力哀求:「剩下的我慢慢還!」


    七爺「切」了一聲,將剪子劉往後身弟兄們身邊一推搡,孤身對著蘇皎皎道:「怎麽,小姑娘,你和這人有交情?願意替他還了這錢?」


    蘇皎皎從荷包裏拿出五兩銀來,往七爺麵前一遞:「給你!」


    七爺眼睛一亮,拿過銀子還放在嘴裏咬了咬,發現是真的,便在手裏掂了掂:「有人還了錢,兄弟們,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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