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樺曾不經意間注意到楚華樆會偶爾望著窗外的一處出神,那雙眸子沉靜得如一汪靜潭,旁人都覺得白白享有如此榮華富貴的他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可隻有她知道,楚華樆根本不是傳聞那般,他平和的麵容下埋藏的是深不見底的波瀾,而他的眼眸在望著更遠的將來。


    月初的時候,槿樺才將那日從許溯那裏買回來的書都看完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兩本書著實經典,尤其是她後來隨意拿的那本兵書,名字雖是個她從未聽說過的,但裏麵所講的兵法堪稱精奇,思路巧妙,絕非一般人所能寫下的。


    槿樺不由得想起那句「人不可貌相」,許溯的鋪子外表看起來那樣冷清蕭瑟,卻沒想到其中暗藏玄機,著實藏了不少珍貴的書籍。


    沒想到她那天本是巧然路過,倒在不經意間發現了個寶地。思來想去,槿樺覺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一次,就算是十兩一本她也完全沒有問題。


    清晨,槿樺在楚華樆上朝前跟他告了假,趁著天氣還算涼爽,早早地回了房間拿上了前一日備足銀兩的錢袋子,直奔許溯那裏去。


    「欸,公子又來了。」許溯放下手裏的書,抬頭隔著櫃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槿樺,顯然是沒把這位一個多月來唯一的客人給忘記了。


    他露出那一慣大大咧咧地笑容,「前幾天就掐算著公子差不多到日子得過來了,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沒想到還真沒讓我久等,果然把公子給盼來了。」


    他這話說的甚是沒個正經,不過這自來熟的性格卻意外地怎麽叫人都討厭不起來,雖然她與許溯不過見過兩麵,若叫旁人聽了這些對話,還以為得是認識好久的熟人了呢。


    槿樺被他逗得笑了笑,「你還盼著我來?就等著這個月我給你開張呢吧。」


    槿樺說這話可不是問句,而確確實實地肯定。這書鋪子門前連塊寫著店名的匾額都沒有,門口放著的仍是她上次過來時看見的那張桌子。


    除了擺在外麵普普通通的書卷換了和這段日子積累在書架子上的土變厚了,其餘陳設還真一點不帶有變化的。


    就這樣一個鋪子,可不是得等她來才能開張呢嗎。


    槿樺真不知這人是靠什麽錢活下去的,難不成這許老板還有什麽其他生意?


    許溯直接從櫃台裏麵繞了出來,身上的衣衫依舊是一塵不染,整個鋪子裏估計唯一一件可以可以以整潔相稱的東西也就是許溯待的那個櫃台了。


    許溯笑著開口道:「可不就是等公子來給我開張呢麽,咱也得做生意養家糊口不是?」


    槿樺是一點沒看出來他這生意那兒能養家糊口的,就他天天往裏麵一坐絲毫不帶打點店鋪的樣子,哪裏像是靠這個過火呢。


    她無奈搖了搖頭,「我若是不來你可打算怎麽辦?許老板就打算這麽一直等下去了?」


    誰料對方想也不想直接擺了擺手,「那不能,你肯定得回來。」他敲了敲櫃麵,「怎麽樣,上次你拿回去的書看著可還滿意?」


    他敢這麽問就是篤定了槿樺肯定會滿意的。許溯心道,開玩笑,兵書孤本都讓他運氣極好地隨手一抽給拿走了,但凡是個識貨的,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槿樺瞧著他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他是確信槿樺會因書而來了。


    這賣書賣成了開古董店的樣子也真是新奇。三月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可不是比著古董店來的麽。


    真是個怪人。


    槿樺從腰間的錢袋子裏拿出了二十兩紋銀,「勞煩許老板幫我再擇兩本書了?」


    許溯一見銀子頓時眼睛就亮了,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笑得這叫一個燦爛。


    銀子墊在手裏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公子還是自己挑吧,在我這鋪子裏挑書將就一個緣分,沒緣分的人不進我這鋪子,那不叫他不買我的書,而是我不賣給他。說白了那就叫無緣。」


    他頓了頓,將銀子揣進了懷裏,「公子你上一次能進來就是跟本店有緣,跟那兩本書有緣。這一次還跟上一次一樣,你隻管放心地隨便拿就好。」


    槿樺被他這種隨意地方式逗得一笑,「你這外麵隨意得連個匾額都不掛,我看你這書鋪子直接改名叫隨緣得了。」


    沒想到許溯驚得瞪大了眼,「你怎麽知道的?我這鋪子還真叫隨緣。」


    槿樺哭笑不得。


    他輕咳了一下言歸正傳,指了指槿樺身後的書架,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開口道:「除了門口那幾本需要晾曬發了黴的,其餘的書你隨便挑,我保準你絕對不會吃虧的。」


    槿樺回頭望了望門口桌子上擺著的那幾本發了黴的書。感情他就用那幾本每天「逐客」呢。


    這樣賣書的方式著實新奇,槿樺勾了勾唇角望了眼站在旁邊的許溯,忽然也想再試一次這荒唐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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