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很清楚皇城遠比西極要凶險萬倍。


    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屋裏也是漆黑一片,安靜得如沒有人一般。槿樺咽了口唾沫,直覺告訴她此刻絕不能出聲。


    她悄然起身,腳接觸地麵那一刹那才發現自己四肢發軟根本提不起力氣來。她攥了攥手指咬牙強迫自己站起來往外間走。


    剛一越過屏風她便看見了兩個人躺在了地上。那兩個在西極盡力護她周全的人此刻正毫無生氣地倒在了一旁。


    一把匕首忽然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外麵走廊間的燭影晃動著,四下一片寂靜。


    張鵬另一隻手把玩著刀鞘,他舔了舔唇角,聲音帶著些玩味:「你說你老老實實地睡著了多好,非要現在起來看見這些不愉快的。」


    槿樺微微偏過頭便清楚地看見了張鵬的那張臉。


    張鵬隨著她的動作不滿地輕嘖了一聲,「別亂動,這刀刃可是鋒利得很,你也不想被割破喉嚨吧?上麵的意思可是要將你活捉呢,傷了你可就不好交代了。」


    槿樺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背後上下打量,張鵬語氣甚是惹人生厭:「不愧是槿大將軍家的二公子啊,被下了蒙汗藥了現在還能站起來。」


    「你到底是誰的人?」槿樺聲音也冷了下來。


    「這可不能說。」他的話語裏似有些不耐煩,也不與她說話了,衝著門外喊道:「進來吧,都解決了。」


    大門一下被踹開,魚貫而入進來了好幾個提著刀劍的人。張鵬示意那幾個人拿了繩子將槿樺捆了起來,這才收了匕首走到一邊,又拎了剛剛那個茶壺過來。


    「還得請槿公子再喝上點這上好的蒙汗藥了。省的一會帶了你出去又惹出些事端。」他說著便將壺裏的水給她灌了進去。


    槿樺嗆了兩口。


    意識隨著藥物地發作逐漸變得混沌模糊,她努力想讓自己睜開眼,可身體卻怎麽也不聽使喚,最終隻能任由自己的視線一點一點墮入那無邊的黑暗。


    ……


    再次醒來的時候,槿樺感覺自己的頭依舊是昏昏沉沉的,隻是思維先清醒了過來。她逐漸意識到自己正平躺在一堆幹草上麵,幹枯的枝杈微微刺痛著她的身體,雙手被緊緊捆在身後已經被壓得麻木幾乎快要沒有知覺了。


    槿樺嚐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身上藥效未盡還是使不上力氣,她努力翻了個身好讓自己的雙臂好受一些,微微偏過頭打量著這個房間。


    四周是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地方不大卻是十分的陰冷,四壁皆是密不透風的石牆,隱隱能看見正前的方向有扇緊關著的門,門縫之中幽幽地透著點外麵廊間的光亮。


    這點微光顯然是不足以照亮這裏的一切的,微微的寸光被黑暗吞噬著浸沒著,忽明忽暗,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樣。


    槿樺猜測她應該是被關到了哪裏的牢房裏來了。


    明明現在外麵的天氣已經逐漸轉暖了,可這牢房裏麵卻是格外的陰冷潮濕,冰冷的石壁隔絕了外麵的光線與溫度,甚至模糊了時光流轉,讓她一時辨不清此時牢外究竟是白天還是夜晚。


    槿樺又躺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漸漸有些力氣了才緩緩翻身倚著牆坐了起來。黑暗之中最容易讓人迷失時間感,先前的昏睡更讓她不知自己已經身陷在這裏多久了。


    槿樺仰了仰頭,將背靠在身後冰冷的石牆上迫使自己迅速清醒。牆麵極低的溫度隔著衣服刺激著她被蒙汗藥麻痹的神經。


    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張鵬能順利通過層層檢查進入軍營,身上必然得有令牌之類的信物。有可能是偽造有可能是竊取,無論是哪種方式,無一例外,必定都是預謀已久的。


    那人可能是衝著槿家,也可能是衝著楚華樆。據她所知朝中覬覦槿家地位已久的家族可不止一個,想取代她父親武將之首官職的更是大有人在,而楚華樆那邊,想必因為此次西平城的事惹來不少關注,既可能觸及到了幾位老王爺的利益,更有可能被其他皇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槿樺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垂下視線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愣了片刻,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那些人應該還並未發覺她身份上的問題。


    眼下張鵬究竟是誰的人尚且不得而知。不過無論將她關在這裏的是哪一波人,他們既然現在肯留她一條性命,那就意味著她對他們而言必然還有利用的價值。眼下她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先弄清楚對方的目的,才能想辦法脫離如今的困境。


    對方應該不會讓她等太久的……


    槿樺抬眸望向正前方牢門的方向。


    果然不出她所料,靜若空穀的走廊裏傳來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槿樺側耳聆聽仔細辨認,走過來的似乎是一前一後的兩個人。腳步聲漸近,最終在槿樺的牢房門前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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