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陶斯的店裏,語晴和他早就認識了,宇樓回憶著他與語晴目光交換的神色,也許他真的太遲鈍了,一點也感覺不出異常之處。


    執行製作經過宇樓身邊時被他攔了下來。


    「我家裏有點事,可不可以讓我回去兩天?」宇樓跟執行製作打著商量。


    「開什麽玩笑啊導演,那怎麽行?製作人會殺我的!」執行製作一副快被嚇死的樣子。


    「那……」宇樓其實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趕回台北能有什麽作用,他隻是心神不寧,想立刻回去了解狀況。


    「那……」執行製作想出個變通的辦法:「加拍晚班的戲,我們把外景先搞定,這樣過兩天你就可以回台灣,棚內的部份再補,這樣行了吧」


    「隻好這樣啦!」宇樓悶悶的說,心裏卻犯嘀咕:這個執行製作怎麽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告訴他家裏有事,居然連什麽事都不問一聲


    楊宇樓趕著兩天內把外景部份的戲草草拍掉,一收工就連忙趕回台北。楊太太詫異兒子提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


    「給你一個驚喜不好嗎?」宇樓的行李還堆在客廳就開始翻舊報紙。


    「你找什麽?」楊太太問。


    「媽,唐語晴失蹤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電視還有尋人廣告!」


    「現在怎麽樣了?」宇樓問。


    「上個月還挺熱的,最近沒看見了。」


    「沒看見了?尋人廣告也沒了?」宇樓問。


    「找了那麽久也沒找到,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呸、呸、呸,老言無忌!」宇樓揮揮手:「她是我朋友耶,你說點好話行不行?」


    「你是不是因為她公司的老板追她,才到大陸拍戲的啊?」楊太太問。


    「誰說的?」宇樓怪道。


    楊太太笑笑:「你那個脾氣我還不知道嗎?」


    「唉呦,媽,你別那麽八卦了,我跟唐語晴隻是普通朋友。」宇樓在茶幾下找到幾張減了洞的報紙:「誰啊把報紙剪成這樣?」


    「小媜吧!」楊太太回答。


    於媜正好下課回來,進門看見宇樓,愣了一下,樂道:「楊大哥,你怎麽回來啦」


    「那邊的戲拍完就回來囉!」宇樓急著問:「小媜,這幾張報紙是你剪的?」


    於媜收斂了笑容:「欸,在我房間……」


    宇樓看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喔對,上次你跟我說要做剪報的,有空再看看你都剪了些什麽東西。」


    楊太太一進廚房,宇樓立刻低聲對於媜說:「我怎麽找都找不到唐語晴的新聞,是不是被你剪掉了?」


    於媜點頭道:「是啊!你不想讓阿姨知道啊?」


    宇樓朝廚房努努嘴:「他們那些三姑六婆,我怕死了!」


    「阿姨不見得會反對你跟唐語晴在一起!」於媜悶悶的說。


    「可是,我跟她真的什麽都沒有,嚴格說起來……隻是,我曾經有追她的念頭……」宇樓的語氣帶點惆悵。


    「為什麽你又不追她了呢?」於媜對他的說法感到興趣。


    宇樓偏著腦袋想了想:「追不上!」


    「那你還要她的新聞幹嘛」


    宇樓幾乎要跳腳:「你既然幫我剪下了就給我吧!廢話那麽多,真是的!」


    他跟著於媜到房裏去拿,除了報紙,於媜還替他把電視新聞都錄下來了。


    宇樓接過這些東西,忽然意識到於媜的情感投射。


    「你為什麽會想幫我留這些東西?」宇樓問。


    於媜有些難堪:「沒有啊!……你出國嘛!」


    「你知道我喜歡她?」


    於媜不知道宇樓這話的用意何在,但仍舊點點頭。


    「我媽猜我是追不上她才去大陸的,我否認了,但是其實也沒錯,男女朋友當不成,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嘛!」


    「……」於媜望著他。


    「我在上海聽到一些消息,我很想證實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於媜認真的等著他解釋。


    宇樓敲敲自己的腦袋,笑道:「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呀!」


    「唐語晴的弟弟在我們補習班。」於媜說:「他想追我!」


    宇樓張大了眼睛瞪著於媜:「你覺得他怎麽樣?」


    「很酷,很有個性,長得也很帥!」於媜回答。


    宇樓作出一個明了的表情:「你們彼此的感覺不錯?」


    於媜點頭。


    宇樓擠出一個笑容:「你們談戀愛了?」


    「他先跟李雅玫在一起。」


    「喔,」宇樓笑著點點頭:「他打算腳踏兩條船?」


    「他說他不喜歡李雅玫!」


    「平常我是不喜歡太八卦,可是今天我要說的應該不算八卦新聞……」


    「你要告訴我,他品行不好。」


    宇樓笑起來:「你知道?」


    「我隻是有點同情他……其實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於媜一直觀察著宇樓的反應。


    宇樓沉了臉:「他根本是人渣一個,當心被騙!」


    「我又沒跟他怎麽樣!」於媜笑說。


    「我要先提醒你,等到他把你怎麽樣,那你就後悔莫及啦!」


    「我才沒那麽傻呢!」


    宇樓敲敲她的腦袋:「我就擔心你不夠聰明!」


    晚上,於媜歡天喜地的打電話給李雅玫:「他回來了耶!」


    「你怎麽知道?」李雅玫的語氣十分驚訝。


    「我一回家就看見他啦!」於媜尚未反應過來。


    李雅玫握著電話大笑:「天啊,我跟你簡直是雞同鴨講。」


    於媜亦詫異道:「你找到阿威啦?」


    「嗯!」李雅玫開心的說:「他躲在大鳥家,被我逮個正著。」


    「後來呢?」於媜急著想知道結果。


    「我跟他說我懷孕了,要他陪我去醫院,他說好!」


    於媜天真的說:「你那麽迷戀他,為什麽不逼著他娶你呢?」


    李雅玫沉默了幾秒:「我們哪有錢養小孩啊?」


    「回你老家住嘛!」


    「這個辦法好像挺不錯的喔!我跟阿威說說看。……」


    「欸,我今天……」於媜正打算把今天跟宇樓的對話轉述給李雅玫,但宇樓卻過來敲門。


    「小姐,電話可不可以先給我用一下!你已經講了一個多小時了。」宇樓在門外吼著。


    於媜匆匆掛了電話,開門出來道歉:「你有急事?」


    「本來不急,被你一耽誤,現在可急了。」宇樓嘟噥著下樓。


    早先他打電話到薑玲家,打算問問陶斯的消息,未料傭人說薑玲在睡覺,晚一點會起來吃晚飯,看看表,那時間是晚上十點,他想想,決定十一點再打一次電話過去,結果電話就一直被於媜占著。


    「喂,薑玲薑小姐起來了嗎?」宇樓握著電話。


    菲傭操著奇怪的口音問:「哪裏找?」


    「麻煩你告訴玲姐,我是楊宇樓,陶斯的朋友,她應該記得我的。」


    「好,你等等。」菲傭說。


    過了半晌,仍是菲傭過來傳話:「太太請你明天晚上過來吃晚飯。」


    「我能不能跟你們太太說話?」宇樓隻想知道她是否了解陶斯的行蹤。


    菲傭為難的說:「喔,恐怕沒辦法,太太吃過藥,現在又睡了。」


    宇樓現在終於知道陶斯為什麽說薑玲難纏了。


    第二天,楊宇樓到了薑玲家,簡直嚇了一大跳。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根本是大宴賓客的架式。


    薑玲穿了一身銀色的晚宴裝,雍容華貴的從樓上走下來。


    「宇樓,好久不見了,終於想到打電話給玲姐啦?」


    宇樓忽然覺得頭皮發麻:「嗯,玲姐,我今天來是……」


    薑玲打斷他的話:「坐下來吃點東西,你好像比上次瘦了?」


    「上次?」宇樓思索著,她口中的上次恐怕距今有個兩年了:「喔,我剛從上海拍戲回來,大概是瘦了。」


    薑玲笑道:「那請你來吃飯就對了。」


    「玲姐,謝謝你這麽大費周章……」


    「你跟陶斯這麽要好,他出國了,我好好招待你是應該的。」薑玲一直保持著甜美的笑容。


    「我回來有事情找他,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他去找唐語晴了。」薑玲的語氣哀怨。


    宇樓心頭一震,原來語晴跟陶斯早有情愫……


    「語晴失蹤了,他上哪兒找?」


    「還不是去求齊正東幫忙嗎?」薑玲對宇樓訴起苦來:「唐語晴失蹤關我什麽事,他居然跑來跟我發脾氣。」


    宇樓急道:「那現在有語晴的下落沒有?」


    「你跟她……」薑玲像一頭獵犬般的警覺。


    「我跟語晴單純隻是同事。」宇樓急忙解釋。


    薑玲將身體挪到宇樓身邊:「你同事被弄到泰國去賣春!」


    「你開什麽玩笑?」宇樓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說的千真萬確,信不信由你!」


    「陶斯人在泰國囉?」


    薑玲點點頭。


    「也好,」宇樓的心情十分混亂:「陶斯的門路多,有他在對語晴是比較好的。」


    薑玲冷笑:「他有什麽門路?如果沒有我,齊正東會幫他嗎?」


    「……」


    薑玲摸摸頭發:「這個人情,我讓他欠著,你是陶斯的好朋友,他說過找到唐語晴他會回報我,到時候如果他賴皮,你可要替我說句公道話!」


    從薑玲家出來,宇樓的心情惡劣極了。至此,他已確定陶斯出國是為了成全他和語晴,而語晴出了事,他卻隻能跟一般人一樣在一旁幹著急,完全使不上力。


    唐語晴在齊正東動用了大量的關係和人脈後,終於脫離險境。她被輾轉的送到陶斯父親的醫療診所。


    知子莫若父,當語晴被送到陶惟聖麵前時,他已經確定這個女孩對兒子的重要性了。


    陶斯當天搭最早一班飛機趕往泰國,又搭了數小時的車子來到山區,然而卻因為立刻能見到語晴而絲毫不感到疲倦。


    陶惟聖一見到兒子便親熱的擁住他:「終於見到你了!」


    「誰叫你清高嘛!跑這種鬼地方來當醫生!」


    「要是我不在這兒,那個女孩子就有苦頭吃了。」陶惟聖笑說。


    「爸,語晴的情況怎麽樣?你先帶我去見她吧!」陶斯急了。


    「急什麽人已經送到我這兒了,不會再失蹤的,現在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說吧!」陶惟聖故意慢吞吞的擺茶具:「咱們爺倆多久沒好好聊聊啦」


    「爸,你別鬧了!」陶斯抗議。


    「你找了她這麽久?不急於這一時吧!」陶惟聖收起笑臉。


    「到底怎麽了?你不會這樣為難我的,一定有事,語晴怎麽樣了?」陶斯的情緒繃得太久,自從語晴失蹤後,他幾乎沒有一天好好睡過覺、吃過飯;在這一刻裏,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帶我去見她,是生是死都沒有關係,我有心理準備……」


    「她沒死,但是也隻剩下半條命!」陶惟聖說。


    陶斯做了最壞的打算:「她成植物人了?殘廢了?還是被毀容了?」


    「她全身都是傷,而且還有傳染病,你得要打過預防針才能跟她見麵。」陶惟聖說。


    「我打、我打,我現在就打。」陶斯撩起衣袖:「護士小姐下班了沒關係,我自己來。」


    陶惟聖無奈的替陶斯打了預防針:「我帶你去看唐語晴,但是你隻能站在門口看她,o.k.?」


    「o.k.!」陶斯點頭。


    陶惟聖領著兒子上二樓的病房,老舊的日光燈使得走道死氣沉沉:「爸,你為什麽不回台灣呢?」


    「這兒住習慣了,也挺好的!」


    陶惟聖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下來:「那女孩在裏麵,打過鎮定劑,睡了。」


    陶斯不能自己的要往裏麵走,陶惟聖拉住他。


    「我看不見啊!」陶斯伸長了脖子,勉強隻能知道是一個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她好不容易睡了,你就明天再來吧!」


    「……」陶斯無奈的跟著父親下樓。


    「她的精神恍惚,不知道能不能認人!」陶惟聖皺著眉說。


    「你是說她的精神崩潰了?」陶斯擔心的問。


    「我還沒來得及做仔細的檢查你就到了,我也希望她隻是些皮外傷,反正吉人自有天相嘛!」


    「她得治療到什麽程度才能回台灣呢?」


    「起碼治好傳染病嘛!你對老爸沒信心嗎?」


    「我怕這裏的醫療設備不夠……」


    陶惟聖打斷他的話:「夠、夠、夠,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早上,陶斯終於見到唐語晴。


    語晴坐在輪椅裏讓護士小姐推出來,陶斯幾乎是認不出她來。


    她的頭發像一堆亂草束在腦後,臉上有紫的、青的瘀傷,兩眼無神,像個破敗的娃娃。


    「語晴!」陶斯低聲呼喚她。


    「……」語晴並沒有任何反應。


    陶斯求救的望著父親。


    「昨天我給她做過腦部掃描,應該是沒有問題!」


    陶斯把語晴的輪椅挪到麵前:「語晴,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我是陶斯,你認得我嗎?」


    語晴伸出手去拉護士的衣服,懇求著說:「ann,我想回房裏去。」


    陶惟聖低下頭來輕聲問語晴:「陶斯是你的朋友,你記得他嗎?」


    「我不認識。」語晴低下頭。


    陶斯著急的說:「你再想想……那,你記得你叫什麽名字嗎?」


    語晴堅決的說:「陶醫生,我要回房去。」


    陶惟聖也不勉強她,讓護士推她回病房去了。


    「怎麽會這樣呢?她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陶斯懊惱著。


    「別急,再觀察幾天看看。ann是很好的護士,她會幫我們找出一些答案來的。」


    ann是個年約三十的修女,當初跟著一個神父來此義診,神父死後,她一直沒有回台灣的打算,在物資,人力都缺乏的泰國山區,她算是陶惟聖的得力助手。


    陶斯向她探問語晴的狀況。


    「如果她堅持不認得你,你就跟她重新認識,重新做朋友這樣不是也很好嗎?」ann說:「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很容易受到驚嚇,也許以前的事,對她來說,負擔太大,你就暫時不要去提它好嗎?」


    「也好,我以為她會急著想回台灣,急著想見到親人或朋友。」陶斯有點沮喪。


    「誰知道她在想什麽呢?畢竟,她才剛被人從火坑救出來。」ann安慰陶斯:「你不要太心急,語晴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才能複原。」


    陶斯調整了自己的心情,打算以一個陌生人的姿態跟語晴接觸。


    「午餐時間到了。」陶斯捧了餐盤到語晴的床前。


    語晴坐起身子,麵無表情。


    陶斯替她把餐台架好:「你要跟我說什麽?」


    「謝謝!」語晴拿起湯匙,以不疾不徐的速度用餐。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陶斯試探的問。


    「may!」


    「may?誰幫你取的英文名字?」


    「英文老師吧!」語晴說:「你可以說一些你的事情給我聽,但是不要一直問我問題好嗎?我是病人。」


    陶斯感到有些挫折,但還是耐著性子:「陶醫生是我爸爸,我來這裏的目的……」


    「看你爸爸!」語晴接了他的話。


    「不是,」陶斯盯著語晴,認真的說:「我的一個朋友在台灣失蹤了,我來找她。」


    語晴將湯匙咬在嘴巴裏,半晌不出聲。


    「我心裏很急,我很擔心她的安危……」


    語晴忽然全身抽筋,餐台「砰」的被翻到地上,陶斯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抱到診療室。


    「爸!爸!」陶斯一路狂叫。


    陶惟聖和ann都趕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陶惟聖問。


    陶斯將語晴放在診療床上,她已不再全身緊繃,然而卻像昏死過去。


    陶惟聖立刻替語晴做了簡單的檢查。


    「語晴不要緊吧?」陶斯有些手足無措。


    「不要緊!」陶惟聖往外走。


    ann也跟了出來。


    陶斯不得不追出來,一臉不悅的質問:「你們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


    「她沒事了!」陶惟聖說。


    「爸,你沒看見她昏厥了嗎?」


    「她已經醒了,隻是不想睜開眼睛。」ann說。


    「醒了」陶斯完全不能理解這種邏輯。


    「你剛才跟她說了些什麽?」陶惟聖問。


    陶斯將他剛才和語晴的對話詳細的說了一遍。


    陶惟聖判斷道:「她在抗拒一些事情。」


    「抗拒?」陶斯難以接受這種說法:「她原本的生活好端端的,她怎麽會抗拒呢?她為什麽要抗拒呢?」


    ann卻覺得語晴的意識形態不難了解。


    「我相信她以前一定是一個美麗又能幹的女孩子,可是你看她現在,身心都受到那麽嚴重的創傷,況且她又是在妓女戶被救出來的,麵對你,她情何以堪?」ann以一個女人的心思來揣測語晴的心態。


    「我懂了!」陶斯垂下頭。


    陶惟聖拍拍兒子的肩膀:「心病難醫,要有點耐心。」


    陶斯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發現語晴的失憶症是選擇性的,她遺忘掉記憶裏一切不愉快的事件,隻要強迫她去回想,她就強烈的抗拒著。


    陶斯不再為難她了,他願意耐心的等待她自己蘇醒。


    反正他本來也打算離開台北,放逐自己一段時間,所以索性就留下來幫父親的忙。


    「你明天進市區?」唐語晴第一次主動開口跟陶斯說話。


    「是啊!」陶斯開心得幾乎要結巴了:「你,你要我幫你買東西是不是?上次我幫你買的發夾你還喜歡吧?」


    語晴摸摸頭上的發夾,笑道:「我還以為是ann送我的呢原來是你。」


    「我沒有買過東西送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拿給你。」陶斯忽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騙我!」語晴笑起來。


    她臉上的瘀傷都已消退,臉色紅潤了許多。


    「我說真的,都是女孩子寵我。」陶斯望著語晴:「你信不信?」


    語晴點點頭:「你長得像一個人!」


    陶斯忽覺精神一振,莫非她想起台北的事情來了。


    「一個歌星,香港人。」


    陶斯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你是說杜德偉?」


    語晴用手指括括他的臉頰:「你什麽表情啊?杜德偉也算是個帥哥啊!」


    「欸,你喜不喜歡唱歌?」


    「喜歡吧!」語晴點點頭。


    「我去弄一台鋼琴來你說怎麽樣?」


    語晴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芒:「真的嗎?」


    「我的琴彈得不錯喔!我本來有一家piano bar的。」陶斯希望能漸漸勾起她的記憶。


    「我去過piano bar吧」語晴喃喃自語。


    「那當然,你還在我店裏自彈自唱呢!」


    語晴忽然收斂起笑容:「你去市區,幫我買幾本中文雜誌好不好?」


    「好!還要別的嗎?」


    「不用了。」語晴悶悶的回病房去。


    「我們到後山走走好嗎?今天天氣不錯。」


    語晴有些猶豫。


    陶斯執起她的手:「走吧!陪我散散步。」


    「為什麽你一直留在這裏?」語晴跟他並肩走了一小段山路。


    「找一個朋友。」陶斯說。


    「沒找到?」語晴淡淡的問。


    「可以這麽說。」陶斯歎了一口氣。


    「回去吧!」語晴說。


    陶斯詫異的望著她:「什麽意思?」她要他回台灣,她是在告訴他,她永遠也不想回到以前的唐語晴了嗎?


    「天快黑了,回去吧!」


    陶斯鬆了一口氣:「其實黃昏的天空很美!」


    語晴想起在紅燈戶的日子,黃昏一到,痛苦的接客時間也就跟著到了。她覺得有些暈眩,腳下一個踉蹌,幸而陶斯即時將她攔腰抱住。


    「你還好吧?」陶斯讓她靠著樹下休息。


    語晴深深吸了幾口氣:「陶醫生應該告訴過你,我渾身都是病。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不許這麽說!也不許再這麽想!」陶斯俯下身,將自己溫熱的唇覆在語晴的唇上,仿佛百年相思的情愛,全部傾注在這深深的熱吻之中,他堅持著不讓她從他的臂膀逃離,他要讓她明白他的深情不移、他的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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