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很滿意槿樺現在的表情,他幽幽開口道:「錯了就是錯了,主子要你錯,你就得認。不然僵著吃了苦受了罪,到時候還是一樣得認。你沒有選擇。」


    「主子?」槿樺偏過頭諷刺地一聲冷笑,「我槿樺隻有一個主子,容王讓我生便生,容王讓我死便死,且不說我沒做過什麽,就算真犯下什麽大錯也當交由容王處置,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這裏越俎代庖?」


    劉安瞬間被槿樺的話激怒,拿起手中地藤鞭就揮在了她的身上。槿樺咬著牙沒吭一聲生生將幾下受了下來。


    劉安陰沉地開口道:「我告訴你,你別奢望你的容王能來救你了,你等不到了。下麵的話你可想好了再說,不然有你受的。給我老老實實地將事情都交代了。」


    他揮手示意了一些一旁的獄卒開始記錄,一句一頓地開口道:「我問你,槿榆收受賄賂殺人滅口的事情你是不是全都知情,賀儼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他派你在西極一手安排的?」


    槿樺知道劉安這是想先從她口中拿到治槿榆死罪的供狀。槿樺眼眸微動,腦海中莫名浮現起槿榆緊握著她的衣領在她耳邊最後的交代。


    他說,讓她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他一個人頭上。


    槿樺不由得苦笑。這種事她怎麽能做得出來?槿榆的一番苦心她能明白,但是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要她認下她沒做過的事情不可能,要她為了活而將所有的罪都推到她親哥哥一人身上她更做不到。


    槿樺連聲音都是寒徹骨的:「你說的事情我不曾做過,我哥哥他更不曾做過,賀儼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心裏最清楚不過。我沒什麽可招認的。」


    藤鞭沾了水打在身上格外的疼,槿樺咬破了下唇沒吭一聲,疼痛感逐漸擴散,一時間她連額頭上都布滿了細汗。


    劉安卷著手中的藤鞭,指著槿樺道:「他分明就是派你去西極,好讓你給他傳遞那邊的消息,方便他在皇城行事,你還敢說你沒參與?事到如今證據確鑿居然還想狡辯!」


    槿樺抬眸望著劉安,眼底的嘲諷盡現,「證據確鑿?朝廷這麽長時間沒最終定下我哥哥和大皇子的罪,不就是因為還缺點證據嗎?不然你們現在如跳梁小醜一般這是在做什麽?」


    槿樺冷冷地一笑,直戳劉安痛處,「你們是怕朝廷繼續查下去,萬一發現了點什麽端倪就不好了,你們想趕緊將此事了解,撇清幹係。」


    劉安怒極抬手一揮正好打在了槿樺的肩膀上。槿樺忍不住吃痛悶哼一聲,手指緊攥。


    自打離開西極,她左肩上的戰傷就合合裂裂一直反複無法完全愈合,先前在廊間地一番折騰再加上剛剛受的這一下,戰時受的刀傷算是徹底開裂了,鮮血不受控製地滲透衣服一點點地在她單薄的衣衫上麵顯現了出來。


    劉安站得近,槿樺異樣地變化讓他心中起疑,眼睛一眯忽然就發現了她左肩上這不同尋常的血跡。


    「喲,身上還藏著傷呢。槿家的二公子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知道什麽樣的傷口最疼嗎?」


    他一字一頓道:「傷上加傷。」


    劉安拿鞭柄按壓在槿樺傷口的位置,偏偏不肯給個痛快,力道由輕到重一點一點加力碾壓在她左肩滲出血跡的地方,「證據確鑿,你招還是不招?」


    巨大的痛感席卷著槿樺每一寸的神經,不到片刻她的額頭上已布滿細汗。槿樺嘴唇發白,眉心緊蹙著,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安氣極,陡然收了力道,他將藤條扔向一邊站立著的獄卒,高聲怒道:「給我打,就打他左肩膀上的這個地方。打到他肯配合為止。我就在這裏看著,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一炷香已經燃到了底,劉安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喝茶,見槿樺軟硬不吃臉色陰沉得很。


    他本想速戰速決解決這邊的問題,早點跟張鵬那邊匯合爭取給二皇子留一個辦事得力的好印象,隻是他沒想到,這個槿樺遠比他想象中要嘴硬得多,愣是一個字也不肯往外說,跟別提招認什麽了。


    劉安將茶杯一撂,起身走到槿樺麵前,細小的眼睛眯著打量著她身上的傷勢。血跡已經擴散開了好大一塊,舊的痕跡幹涸了便很快染上新的,一層一層重重疊疊,看得有些滲人。


    他揮揮手示意兩個獄卒撤開,而後抬起手攥住槿樺的衣領,幽幽道:「還不打算開口嗎?」


    槿樺抬眸看了劉安一眼,幾近失了血色的唇微微動了動,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你們休想得逞。」


    劉安眼底的怒意幾乎快要幻化為實質,剛要揮手下令繼續用刑,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這個時候來?」劉安不耐煩地往大門的方向瞥了一眼,朝門外喊道:「進來。」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聞言半低著頭走了進來,他拱了拱手開口道:「見過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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