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樆從不限製她的自由,放任她去學一切她想學的東西,帶她去看各樣她所未見過的世界。從前那個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的她,似乎在這裏看見了外麵的天。是楚華樆讓她意識到,她也可以自由地活下去了。


    自重生以來,槿樺第一次感到慶幸自己能重活這一世,重新與那人相識。前前後後的兩世她都被同一人所拯救了。往後的路便是她上輩子所沒走過的路,雖不清楚未來,但清楚地知道,往後沒了聖旨的束縛,自己還想繼續留在那個人身邊。


    初夏的空氣中沾染著陽光的味道。槿樺長舒了一口氣,長長的睫毛輕眨,格外動人的眼眸恢複了往日的清澈瀲灩。


    不管殿下是如何想的,但至少她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槿樺從外麵的涼亭中起身,這些日子她想避開楚華樆總往外麵跑,久而久之就找到了這麽個遠離人群的僻靜地方,有時候一坐就是半晌。不過她今日得提早回王府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不可能一輩子不見楚華樆的。


    ……


    王府門前的侍衛見是槿樺回來了二話沒說就放了她進去。這個時辰王府中值守的下人少,多半都在小憩。


    楚華樆冊封為容王之後,皇上曾下令翻修擴建舊王府,如今這裏遠比她當初離開前要大得多些。


    槿樺穿過連廊往她房間所在的院子裏走,拐過彎來不經意間地一瞥,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房門前。


    楚華樆身著一身月白江牙海水鶴紋錦袍,腰間係著精雕竹節如意佩,墨色的長發被半束在身後,聞聲朝連廊盡頭的槿樺望過去的時候,狹長的鳳眸中微微出現了些神色間的變幻。


    槿樺腳步一頓,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視線交匯,槿樺不自覺地輕輕咬了咬下唇。


    她咽了口唾沫,平複了一下自己跳得極快地心髒,藏在袖間的手在楚華樆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攥了攥,抹去了掌心間生出的細汗。槿樺朝著他微微行了一個常禮,而後緩緩起身朝楚華樆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楚華樆看著她的動作鳳眸微挑,難得見她這樣乖乖巧巧地朝自己走過來,這段時間她不是找個借口就跑,就是假裝沒看到他轉身就走。一回兩回他也就縱著了,本想著她今日再敢溜,他定要將她抓回來好好教育教育,沒想到她這會子倒是乖巧了。


    楚華樆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聲音低沉悅耳帶著種說不出的磁性,他望著她,開口道:「不躲了?」


    槿樺動了動唇,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段時間確實是在故意躲著他的,她自知理虧,不承認也不是,隻得訕訕地避了視線,微微頷首。


    楚華樆將視線移向旁邊空無一人的庭院,回眸望著槿樺身上,「不打算讓我進去?」


    槿樺趕緊搖了搖頭。整個王府都是他的,他還有哪裏是進不得的。楚華樆這話分明就是在威脅她。


    槿樺暗自腹誹,心裏這麽想著,麵上可一點不敢表現出來。她垂下視線掩住自己的神色,頓了頓,上前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畢恭畢敬道:「殿下請。」


    楚華樆薄唇輕勾,打量在槿樺身上時眸光中似有幾分能將人靈魂都看穿的深邃。


    「進來,將房門關上。」


    槿樺身子一僵,咽了口唾沫,垂眸應了聲:「是。」


    這裏明明是她的房間,按理說是她最熟悉的環境,可是當房門一關上屋子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槿樺又開始沒來由地緊張了起來。


    屋子裏的門窗皆是關閉著的,隻有他們兩人的房間在這安恬的午後微微顯得有些昏暗。


    槿樺拘謹地站在了原地。楚華樆淡定自若地走向了屋內的主位,回眸看見她隻盯著自己沒動,薄唇微微勾起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他招了招手低聲喚道:「怎麽還愣在那裏?過來。」


    槿樺手指輕輕攥了攥衣角,手掌間又濡濕了些細汗出來。


    「我……我去給殿下沏茶。」她慌不擇言地找了個借口,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楚華樆這會子倒是有的是耐心,玩味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由著她去。這丫頭最近「臨陣脫逃」的本事倒是練得挺到家的。隻是今日楚華樆可不打算再放她走了,任她再怎麽拖延時間最後也還是要回到這裏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見槿樺捧著一個黑漆木紋托盤緩緩走了進來。也不知是哪個小廝這麽勤謹,耳房裏的熱水和茶葉都是備好了的,任她怎麽磨磨蹭蹭也不過就是個沏茶的工夫。


    該來的總要來。


    其實她一進屋的時候就後悔了,早想到眼下還要被楚華樆這樣一直望著將茶杯端到他身邊,還不如剛剛直接走過去要好些。至少她還能站得稍有段距離。


    槿樺在楚華樆地注視下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她隻低頭望著手中的鬥彩折枝菊花紋的茶杯故意避開了對方的視線,走到他身邊時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了,索性直接將茶水連托盤一起放在了楚華樆身側的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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