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和他表哥去相看啊!太沒有麵子了!


    沈時恩道:「確實,不過這次相看安排的匆忙,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尋什麽禮物。」


    「二哥裝什麽新手啊?這定親也不是頭一回了。」


    沈時恩橫了他一眼,蕭世南立刻慫了,賠笑道:「我說錯話了,下次不敢了!」


    他們兄弟說著話,趙大全便來尋他們了,且還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了幾盒禮物。


    「大全哥這是?」


    趙大全解釋道:「這是我伯娘給我銀錢讓我置辦的,說是這次約的時間急,怕你們不好準備。」


    蕭世南驚訝地道:「這家人是多急著嫁女兒,怎麽連禮物都倒貼……」


    沈時恩又橫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道:「連禮物都幫著我們準備好?」


    趙大全搔了搔後腦勺,其實他也是有些納悶的,薑家是耕讀人家,最重視禮數的,這女方給男方備禮,確實有些跌份兒,但是她大伯娘應該不會騙他,可能另外有什麽隱情吧。


    其實趙大全想的不錯,薑老太爺連今天會有人上門相看都不知情,如何會做這樣的事?不過是趙氏和周氏這對妯娌怕今日相看不成又要拖下去,想著早一日把薑桃嫁出去是一日,這才一改吝嗇本性,肉痛地合計出了一兩銀子,勢必今日一定要把薑桃的親事給定下!


    幾人也不耽擱,說話的功夫就下山了。


    采石場距離蔣家村有一段路程,他們到達槐樹村的時候,薑桃姐弟已經出門一段時間了。


    趙氏和周氏初時守在門口,後頭直接走到了村口等了。


    雙方一會麵,趙氏和周氏就把沈時恩和蕭世南兄弟從頭打量到腳,兩人臉上都出現了懷疑的神色。


    這就是趙大全說的那對苦役兄弟?雖然穿著打扮確實窮苦,但是不論是樣貌還是氣度,怎麽看也不像啊!


    她們見識短淺,在村子裏見過最不同凡響的人物也就是薑桃他爹了。可和眼前這兩人一比,薑桃他爹那讀書人的清雅風度竟全然不夠看了。


    不過趙氏知道自家侄子老實憨厚,肯定是不會騙人的,隨即想到這樣貌好那更好啊,小姑娘都喜歡俊俏兒郎,這不是事半功倍嘛!


    趙氏和周氏樂嗬嗬地領著人進了門,讓他們先在院子中站了站,而後便去通傳了薑老太爺。


    沒成想,薑老太爺根本沒讓人進堂屋,隻讓趙氏傳話,讓他們去旁的屋子候著。


    沈時恩和蕭世南都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人,當下就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勁。


    後頭沒多久,薑老太爺的高聲怒罵就從堂屋裏傳了過來。


    沈時恩還沒說什麽,趙大全就尷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他哪裏會想到今天這場相看全是他姑的自作主張,竟連薑老太爺都蒙在鼓裏。


    沈時恩見他臉漲的通紅,想他也是不知情的,倒也沒有怪他。


    倒是蕭世南吃不住這氣,捏著拳頭恨道:「大全哥,這就是你說的好人家,好親事?!」


    趙大全支吾著不知道怎麽解釋,急的汗都冒出來了。


    「算了,無妨。」沈時恩安撫地拍了拍自家表弟的肩膀,「他應該也是不知情的。」


    蕭世南仍不解氣,煩躁地在屋子裏直轉圈。他自己倒是不值當什麽,但是他表哥,那可是曾經叱吒京城的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當年未出事時,多少大家貴女對他青眼有佳,何曾受過這種折辱?!真是龍遊淺水遭蝦戲!


    薑老太爺的叱責一聲聲傳來,沈時恩便起身道:「我去說一聲吧,若是這家的長輩無意結親,也不好強人所難,今日之事權當沒有發生過。」


    蕭世南說二哥你不許去,又道:「怎麽就該你去說這樣的話?是這家的媳婦誆騙我們來的,他們這家人自己治家不嚴,鬧出這樣的事兒,闔該給我道歉才是,怎麽好這麽簡單就算了?!」


    沈時恩雖然也有些不悅,但麵上並不顯。他經年蟄伏,他的心性已經沉穩了許多,而且他本來也無意結親,今日不過是陪著蕭世南而來。現下早些明白狀況也好,這家人家風不正,若對了親家,怕他這個胸無城府的表弟處理不來這些雞零狗碎的矛盾。


    蕭世南不許他去,沈時恩就讓趙大全把他捉了,自己去了堂屋。


    然而剛走到院中,他就聽到了一把清麗婉轉、還有些耳熟的女聲……


    再定睛瞧去,那個纖細娉婷的背影不就是他在破廟裏遇見的少女?!


    還不待沈時恩反應,少女已經開始盡訴衷腸,從破廟說到了豺狼,帶著一些少女的嬌羞,後頭說尋不著他了,話裏的哀戚便更是讓人動容……


    「還請爺爺成全阿桃的一片真心!」


    霎時間沈時恩頭腦一片空白,說是如遭雷擊都不為過,連該做什麽反應都不知道了。


    ……


    薑桃的眼淚還含在眼眶裏,正和沈時恩四目相對發著愣,眼淚就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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