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還得往公交大半,剩下的肯定是不夠支持他們送自家孩子去交那年十兩的束修的。


    趙氏埋怨她像個鋸嘴葫蘆不吭聲,自顧自地道:「難不成真要像那喪門星說的,不分家就隻能等著任他們吃我們的肉,喝我的血?」


    分家!


    這下子提醒了周氏,她開口道:「嫂子說的不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分家,趁著現下爹娘還沒貼補過頭,有些盈餘,咱們把家分了!」


    趙氏嚇了跳,說你瘋了吧!說爹娘還在分什麽家?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周氏涼涼地道:「不是你提的分家嗎?現在又翻臉不認了?總之我是想分家的,嫂子若是和我想在處,咱們就還和從前樣勁兒往處使。」


    趙氏裝鵪鶉沒吭聲。她當然想分家了,分開了就不用管三房兩個小子死活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家兒子想著三房那屋子書呢。老太爺現在還氣著她家柏哥兒,真要這檔口分家,那肯定本書也不會給他的!


    妯娌兩個又鬧了個不歡而散。


    趙氏心裏糾結的很,和薑大說不上,就還去找薑柏,想問問他的意見。


    薑柏剛從老太爺的屋裏出來,正拉著個臉看書。


    趙氏看他麵色白的跟什麽似的,心疼壞了,沒說分家的想法,先問他怎麽又不高興了。


    薑柏不肯說,但是無奈趙氏直追著問,會兒問他還拉不拉了,會兒問他是不是老太爺又罵他了。


    薑柏被罵的不耐煩了,摔了書說:「娘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昨天把什麽認了?爺爺怎麽會這般惱我?我說二月就是縣試,想去小叔的書房裏看會兒書,爺爺就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薑柏越說越氣,眼前又發起了花,差點又頭栽倒。


    他今天本是想在薑老太爺麵前表現番,將功補過的——因為老太爺素來喜歡勤勉上進之人,他就想表現出來自己這麵,好讓老太爺息怒。


    沒想到老太爺聽了他的話直接氣笑了,說書房的鑰匙我已經給了楊哥兒,憑你這樣書讀到狗肚子裏去的人,也配碰你小叔的書?你也別鎮日裏酸楊哥兒是舉人的學生,你小叔從前的先生也是個老秀才,但是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考上童生了。既然沒那個命就歇了心思,隻當個好人吧!


    老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薑老太爺的番話可謂是既打了薑柏的臉,又揭了他的短。


    薑柏聽了就血氣上湧,難得地頂撞了老太爺,說我是沒有小叔那麽有本事,但是我這次也是做足了功夫,肯定能考上童生的!阿楊是聰明,又是舉人的學生?但是那又有什麽用呢?他身上帶孝,科考可不像她姐姐的婚事那樣能讓爺爺做主,那必然得再等三年!爺爺指望三年後的他從童生考起,怎麽不指望我呢?


    這給老太爺氣的,抬起手邊的茶碗就砸向了他。


    薑柏說完就後悔了,也顧不上道歉,狼狽地跑走了。


    趙氏見他氣的坐都坐不穩了,趕緊扶著他躺下休息,再不敢說旁的煩他。


    ……


    下午晌,薑楊從城裏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不少東西。


    他沒給自己買,而是給薑桃買了些成婚時會用到的。雖然爺奶說這些他們來準備,但是以他們對他姐姐的感情,想來是不會準備什麽好的。他姐姐的婚事本就倉促,又是輩子隻次的大事,她能不在意,他卻是很在意的。所以他就想著先從那百兩挪點出來用著,等過完年他抄書也好,寫信也好,總能補上的。且也沒有多花,就花了十來兩,買了大紅的嫁衣料子還有其他些瑣碎的東西。


    趙氏和周氏正把他盯得跟什麽似的,他前腳剛進家門,她們兩個就跟狗聞到了肉味似的湊了上去,酸笑著說:「楊哥兒好大手筆,怎麽進城趟買了這麽些東西,讓我看看都買的什麽?」


    若是平時,他自己的東西讓兩個伯娘看了也就看了,但是今天這些都是給薑桃的,有些還是很私房的東西,薑楊就躲開了她們的手,說:「沒什麽,隻是些姐姐成婚時要用的東西罷了!」


    趙氏和周氏哪裏相信啊,說什麽都要親自翻檢。


    他們正拉扯著,屋裏的薑柏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拉著臉和薑楊說:「爺爺說書房的鑰匙在你這裏?我想進去看看書,你把鑰匙給我。」


    沒錯,薑柏到現在還不死心,他就想著老太爺更惱他了,估計他道歉討好都不頂用了。還是得年後考上童生,才能讓老太爺另眼相看,所以就直接來和薑楊討要鑰匙。


    薑楊見著他那更是沒個好臉了,硬邦邦地說:「鑰匙在我這裏沒錯,可我不想給你。你看自己的書就是了!」


    「你敢這麽和我說話,我怎麽也是你的兄長!」薑柏把方才在老太爺那裏吃的肚子氣發了出來,伸手就要去搜薑楊的鑰匙。


    可憐薑楊下子被三個人拉扯著,也不知道誰用力過大推搡了他把,直接把他推到了地上。


    趙氏驚呼聲,再看薑楊倒下之後就閉上了眼,更是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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