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樺:


    是我的錯,我沒處理好我母親的問題,才造成這不可挽回的錯誤。


    如果可以,我多麽希望這所有的傷害與痛楚都發生在我身上,而不是小宇去承受。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在醫院手術房前,卓容目光空洞的呆坐在椅子上,一旁周誌凱陪伴在身邊,不時拍拍肩膀給予支持與安慰。


    事實上,當周誌凱開車追往天母的路上時,突然瞧見前方有一輛黑色賓士車猛地打開了車門,然後一抹小小的熟悉身影竟不管急馳的車速,義無反顧的跳了出來!


    那小小的身體在馬路上急速的翻滾,當下引起後方被嚇了一跳的車輛紛紛讓道閃躲。


    但是因為整個過程實在太快,還是有一輛車反應不及,就這麽追撞上去!


    然後就像是慢動作一般——那條小小的身影飛得老高,最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不到五秒,鮮血就從他的後腦蔓延開來,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他知道那是小宇,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小人兒,所以他火速把車丟在一旁,口中發出淒厲的叫喊,疾步衝了過去。


    而接下來的經過,他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隻記得自己趴跪在小家夥殘破的身體邊,不敢伸手去動他,隻能不斷嘶啞的叫喚著他的名字,直到救護車前來,他隨著救護車來到了醫院,這才想起要通知卓容和葉樺。


    卓容率先趕來了。他的臉色白得就像屍體般,在聽他斷斷續續的描述去幼稚園接小字,園方卻說小宇的奶奶早一步來接走他了,然後又在趕往卓家的路上親眼看見小家夥跳出賓士中的黑色賓士……


    整個敘述過程中,卓容一直都沒說話,直到最後,他像是失去靈魂一般,神情空洞的呆坐在椅子上,似乎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卓容突然出聲。「她沒下車查看,也沒跟著過來嗎?」


    周誌凱明白他指的「她」是誰,當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在車禍現場時,我腦中隻有小宇;後來上了救護車來到醫院,也沒心思去注意那個。」


    聞言,卓容看了看周遭除了他和誌凱,找不到其他熟悉的臉孔,也不知怎麽著,他突然對著空蕩蕩的走廊漠然開口了——


    「媽,如果你也來了的話,就出來吧!」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般,一條畏畏縮縮的身影從走廊轉角處出現了——那是趙麗如。


    她的臉上寫滿了後悔與驚恐,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見到她現身,卓容泛紅著眼,嘲諷的笑了。「總算你還沒無情到那樣。」


    「卓容,我沒有推小宇下車,我沒有……是他自己打開車門跳下去的,我想阻止卻來不及……」趙麗如從小到大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嫁給卓容的父親後,依然如未婚之前一樣,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整天跟一些同樣出身的豪門千金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血拚追求時尚名牌。


    她一輩子沒工作過,也從來不曾屈於人下看人臉色,是以她的為人處世原則向來是高高在上,說起話來也尖酸得從來不給人留情麵。


    這當然是因為,像她這種人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去得罪人,畢竟從來是別人要討好她,而不是她要去討好別人。


    這種從小養成的自私任性已是根植在她的骨子裏,但她也不是什麽大惡不赦的人,每當做錯事時,她依然會心虛、會愧疚。而今天她所做的錯事太大、太嚴重了,讓向來自私自利的她也慌了、怕了,深恐孫子就這麽死了,而自己就是害死他的凶手!


    「是他自己跳下車的……是他自己跳下車的……」恍恍惚傯的重複著這句話的卓容,忽地像頭無情而噬血的猛獸般竄到她麵前,兩隻手將她壓在牆上憤怒逼問:「你到底說了什麽才讓他不顧危險的跳車,說啊!你到底是對小宇說了什麽?」


    趙麗如被嚇得尖叫起來,當下全部招供了。「我隻是騙他要把他帶到加拿大去跟我住,讓他再也見不到媽媽,我沒想到他會相信……」


    「騙他?你說你是騙他,你說你不知道他會相信?」卓容的眼睛紅得像是要殺人般,他咬牙切齒的怒吼,「小宇才六歲,就算他再怎麽乖巧懂事,也才隻有六歲啊!


    「對一個才六歲的孩子.你威脅說要把他帶去加拿大。說要讓他再也見不到媽媽。他會不相信、會不害怕嗎?他跳車是因為害怕你真的把他帶走,讓他失去母親!」話落,他像是要發泄怒氣般的將她用力甩開,然後一轉身,卻對上了一雙盈滿淚水的驚惶眼眸。


    「葉樺……」卓容啞聲叫喚,他不知道她來了多久,又將前因後果聽去了多少。


    虛軟無力的拖著顫巍巍的步伐朝他走去,葉樺幾乎快要庭軟了,打從接到誌凱電話的那一瞬間起,她就覺得這一切肯定是夢,她的小宇不會有事的……


    「卓容,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抓著他的衣服,葉樺嘶聲要求,可是豆大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


    「葉樺……」將她緊緊抱進懷裏,卓容聲音微哽的嘶啞道:「我們……我們要堅強……」


    小宇的情況很不樂觀,開刀前,醫生曾說要他做最壞的打算。


    「不——」淒厲否認著,她不斷掙紮,試圖甩開他的懷抱,崩潰哭喊著。「小宇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是的!是的……他當然不會有事……」使勁全力圈抱著她,不讓她甩開自己,卓容哽咽附和,心中卻沒太大的把握。


    「為什麽要這樣對小宇……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是我僅有的了……是我僅有的了……」


    淒慘的哭叫不絕於耳,葉樺癱軟在他身上。


    「你還有我……葉樺,你還有我……」抱著懷中幾乎就要昏厥過去的女人,卓容的男兒淚也悄悄流了下來。


    「不……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她哭到抽搐,久久難以平複,不斷的在嘴裏喊著「他是我僅有的了」這句話。


    而卓容隻能緊抱著她步停前後搖晃,仿佛這樣就能將兩人的悲傷一起搖掉。


    一旁,周誌凱看著向來性情沉穩的兩人,如今為了兒子而哭到泣不成聲的模樣,眼眶也不禁一酸,隻能趕忙轉過身去偷偷擦拭。


    而趙麗如自從被卓容甩開後,便一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也失去了心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到幾乎昏厥的葉樺卻突然說話了。「卓容,你放開我!」


    聞言,卓容怕她不知會做什麽傻事,依然緊抱不放。


    「我沒事.你放開我。」再次要求,嘶啞的嗓音非常堅定。


    不得已,卓容鬆開了雙臂,就見她筆直朝趙麗如的方向而去,待站定在她麵前時,狠狠的、用力的,使出她這一生最大的力量往趙麗如的臉上甩去一個巴掌。


    霎時,就聽「啪」的一聲巨大聲響,趙麗如的頭被打歪,人也被打傻了。


    至於卓容和周誌凱則是當下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是我替小宇打的,我替他打的!」憤怒的吼了出來,葉樺就像是把全身的力氣全數用盡般的癱軟在地,再次崩潰大哭。「我替他打的,是你害了他,是你……」


    直到此時,卓容才明白葉樺已經把先前趙麗如的招認全聽了進去,當下飛快上前去抱起癱坐在地上的她,回到椅子上再次將她緊抱在懷裏。


    就這樣,四個人默默坐在手術房外靜待醫生的消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天黑等到天亮,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手術中的燈光一暗,四個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眼含期盼的直盯著手術房門。


    很快的,門被打開,醫生戴著口罩走了出來。


    「醫生,手術情況如何?」卓容代表眾人啞聲詢問。


    「目前暫時穩定了。」醫生疲倦的微笑回答。


    此話一出,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尤其是葉樺,她當下又哭又笑,激動異常。


    「不過……」


    醫生的但書一出,四人又緊張的吊起心來,情緒非常緊繃。


    「必須先在加護病房觀察個幾天,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後,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帶著微笑,醫生很欣慰的加上最後的幾句話。


    「那孩子很堅強,手術中有幾次差點沒了心跳,但最後還是撐了過來,我相信他一定會完全好起來的。」話落,神色疲倦的走了,準備補眠去。


    而留下的四個人則紛紛含著感動的眼淚露出笑來,他們相信小家夥一定可以熬過這個劫數的。


    接下來的三天,葉樺和卓容幾乎是以醫院為家,就算明知沒辦法幫兒子做什麽,兩人還是緊守在加護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眼神饑渴的不斷看向一直躺在病床上,小小身子插滿各種管線,讓人陣陣心疼下舍的小家夥。


    這天下午,卓容不停催促葉樺先回家休息一會兒。因為她這三天來幾乎不曾合眼,卓容很怕兒子還沒好,當媽的就先倒下去了。


    「不,我不累!」依舊是老話一句,她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


    直到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到了,護士前來詢問媽媽是不是要進去時,葉樺卻出乎意料的搖頭了。


    「卓容,你進去吧!」這幾天卓容都讓她進去,可是她相信他也很想去看看孩子。


    「你確定?」卓容再次向她確認。


    要知道加護病房采病時間和人數都有所限製,而他知道她的整顆心都係在兒子身上,所以幾次的探病時間,他都讓她去,好讓她能更安心。


    點了點頭,葉樺輕聲道:「你去吧!」


    於是卓容戴上口罩,穿上防菌衣進去了,隻是一走到兒子病床邊,看著滿布傷口但卻依然呼吸著的小小身子時,忍不住還是紅了眼,心情既喜又悲。


    喜的是,受了這麽大的劫難,兒子依然一息尚存,沒讓老天爺給收了去。


    悲的是,兒子小小年紀就受此折磨,實在是令人心疼又不忍。


    輕輕的,大掌包住那插著針管的小手,卓容低下頭在上頭落下一記輕吻,然後指尖才滿含憐愛的一一撫過那摔得滿是青青紫紫的瘀血與多處擦傷的小臉,最後來到纏著一圈又一圈紗布的頭顱。


    天哪!他多麽慶幸老天爺還不至於那麽無情,帶走他和葉樺唯一的孩子。


    「爸爸的小leon,你要勇敢、要堅強,.就像獅子一樣,知道嗎……」眼眶一陣濕潤,他低聲呢哺,憐愛的目光遲遲無法自那張蒼白的小臉移開。


    就這樣,卓容靜靜的看著自己生命的延續,周遭一片沉靜,隻有醫療機器的滴答聲規律的響著。


    直到探病時間結束,他傾身在小家夥的額上又輕輕的印下一吻,然後才在護士的催促中離開。


    一出了加護病厲,守在外頭的葉樺馬上迎上前來——


    「小宇看起來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了?」明知會被留在加護病房的病人,身體狀況肯定不會太好。可她還是心存一絲冀望,忍不住追問,哪怕隻要說小家夥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她都會欣喜若狂的。


    似乎明白她的心隋,卓容柔聲安撫。「你放心!小宇看起來很好,他睡得很安詳。」


    其實說「昏迷」比較符合現實,但用「睡」這個字,讓人聽起來感覺好多了。


    果然,葉樺被安撫到了,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鬆開一些,甚至還能勉強對他露出蒼白的微笑來。


    「葉樺,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再這樣下去,你自己會先受不了的。」


    搖了搖頭,葉樺坐回椅子上,疲憊卻堅持.「我就坐在這裏眯一下就可以,倒是你,在醫院還得用電話遙控公司的事,蠟燭兩頭燒,一定比我還疲憊,不如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有我守著就行了。」


    「不!」卓容同樣拒絕了她的提議,在她身邊落坐的同時,臂膀往她的肩上一攬,略加施力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既然我們都不想回去休息,那就一起在這裏候著吧!你若累的話,就靠在我身上歇一下。」


    「嗯……」輕輕的,她應了聲,然後真的靠在他身上,緩緩的閉上許久未曾闔上的眼,感受著他無聲傳來的支持與溫暖。


    不一會兒,卓容微低下頭,就見說不累的她已靠在他的懷裏睡著了,登時他的眸光漾柔,動作輕巧的為她調整了個可以睡得更舒適的姿勢,然後才背靠著牆壁也閉上了眼。


    不久,提著一袋吃食前來的周誌凱,在瞧見兩人相偎歇息的畫麵時,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完全沒想叫醒兩人,他無聲的將那袋吃的放在兩人身邊後,便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又過了兩天,卓逸宇終於獲準可以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這個消息讓卓容和葉樺感到欣喜不已,因為這代表小家夥的狀況已經穩定,就算傷勢嚴重,但是基本上已沒什麽生命危險了。


    是夜,在單人病房內,卓容強迫葉樺必須躺上那張供家屬休息的摺疊床好好睡上一覺,自己則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一邊審閱著部屬送來的公文資料,一邊不時抬頭查看兒子的情況。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才剛在一張公文上簽完名,就聽病床上傳來細碎的呻吟聲,讓他立即丟開公事來到病床旁。


    而因為掛念著兒子而始終睡得很淺的葉樺也立刻跳了起來,飛快撲了過去。


    兩人分守在病床的兩邊,屏氣凝神的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先是逸出幾聲咿咿唔唔的細碎呻吟,然後睫毛輕輕的顫動著,最後在兩雙既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宇!」忍不住激動心情,葉樺欣喜若狂的又哭又笑的叫喚著,若非怕壓傷兒子,早就撲上去將他緊緊抱在懷裏不放了。


    「醒了!終於醒了……很好……很好……」強忍著激蕩情緒,卓容連連欣慰點頭,眼角有著可疑的閃光。


    「媽媽……」終於看清站在眼前哭得亂七八糟的人是誰後,卓逸宇微弱的喚了一聲,然後眼睛又瞧向另外一邊,昏沉的神智似乎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爸爸……你們怎麽了?」


    奇怪!隻是睡一覺起來,為何媽媽一見他就又哭又笑,而且變得好瘦;爸爸則是長了一堆胡碴,跟以前乾浮清爽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不是我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才對!」趕忙抹去臉上激動的淚水,葉樺不舍的撫著他的小臉,柔聲低語。「你忘了自己出了什麽事嗎?」


    他出了什麽事?


    卓逸宇虛弱的回想著,隨即出事前最後的記憶自腦中閃過,他頓時激動又驚惶的哭叫起來。「我不要和奶奶去加拿大……我不要……」


    「噓!!小宇乖,不要怕……奶奶是騙你的,你沒有要去加拿大……乖,沒事了……」連忙抱住虛弱的小小身軀,葉樺細聲安撫,滿心不舍,忍不住微微哽咽起來。


    「是啊!媽媽在哪裏,小宇就在哪裏,不要怕……」卓容張大雙臂環抱住妻兒,嘴裏不住的安慰著,同時心裏再次對母親的行為造成孩子這麽大的傷害與陰影感到憤怒。


    在雙親的安慰與懷抱中,小家夥似乎終於有了點安全感,情緒終於稍稍平複下來。


    隻是再次躺回病床上時,他依然有些擔心的一手抓著母親,一手抓著父親,帶著淚水的眼眸一下子看看這個,一下子又看看那個——


    「沒有要去加拿大對吧?」有些不安的,他想再確定一次。


    「當然沒有!」心疼的握著掌心中的小手,葉樺柔聲微笑。


    這下,卓逸宇是真正安心了。雖然才剛轉醒,但是車禍受的傷不輕,加上剛剛又情緒波動起伏過大了一些,是以現在馬上就覺得累了,昏昏欲睡的又閉上了眼,不一會兒便又睡著了,可兩隻抓著父母的小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而葉樺和卓容則是相視一笑,從這一刻開始,真正有了彼此是連結在一起的體悟,從今而後,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


    「辭職?」看著突然提出離職要求的葉樺,黎孟陽感到有些意外。「為什麽?」


    「你知道的,小宇出了車禍,需要人照顧。」苦笑了一下,葉樺在兒子出意外的那天氣,就已經向公司請了好幾天假,後來想想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遞出辭呈。


    「這幾天我並沒有拒絕你的請假,不是嗎?」黎孟陽不解她為何還是堅持要離職?


    「小宇受的傷不輕,需要人長期照顧,但公司總不能讓我一直請假下去,所以我想了想,還是辭職好了。」輕輕的,葉樺說明自己決定離職的原因。


    明白她說得沒錯,黎孟陽歎了一口氣,不免有些惋惜。「葉樺,你的能力很強,我真不願意讓你離職。」


    「多謝賞識了,孟陽。」眨眨眼,她輕快笑道:「也許等小宇好了,而你這裏也還有缺人的話,到時記得通知我一聲!」


    聞言,黎孟陽以白眼「哇」了一聲,調侃取笑,「算了吧!你那分居中的老公可是家大業大得很,幹嘛這麽辛苦跑來我這裏上班,賺那麽一點薪水,給我有誌氣一點,至少要削他個幾億,我還等著你吃肉時,分點湯給我喝呢!」


    知道他認出卓容的身分了——事實上,葉樺也不意外會被認出來。


    因為宏長集團的規模龐大,身為主事者的卓容不可避免的成了眾多商業雜誌注意的對象,專訪的文章不少,照片上報也很常見,所以被黎孟陽認出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是以聽到這番揶掄調侃,葉樺也隻是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


    而黎孟陽向來明白她的個性,當她對某件事不願開口時,就算用鉗子也撬不開她的嘴,因此也不再多問。


    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又聊了幾句,直到她道再見準備離去時,黎孟陽才因關心而忍不住開口——


    「你們現在好嗎?」從之前的那次見麵觀察,他可以感覺得出卓容對她是極為在意的。


    轉過身,葉樺靜靜的瞅凝著他眼底那種純粹是朋友之情的關心,唇畔不由得慢慢染上溫柔的笑意。「是的,我們現在很好。」


    點點頭,黎孟陽放心了,所以也笑了。


    嗬……這樣很好,情人做不成,但是當摯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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