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娘家也是大商戶,消息自然比一般人靈通。而且最早衛常謙已經透露過,前兩天楚鶴榮也特地來說了一回。


    薑桃早就重視起來了,當即就點頭道:「謝夫人提醒,我省得的!」


    如衛老爺子猜想,和楚、黃兩家收到的消息一般,這年秋天,皇帝下旨開了恩科,奪情天下舉子。


    但凡是有科舉資格的學子,都可以下場了!


    幾個月的時間裏,京城的局勢又發生了巨變。


    承德帝先把宮裏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處置後,後又尋了理由將福王和德王軟禁起來審問了三個月,又將兩個王府都抄撿了,終於找到了另外兩份遺詔。


    更可怕又可笑的是,兩個王府裏竟也有先帝的人。


    再順藤摸瓜查下去,就發現先帝還留了後手,防著這兩個王爺因無端篡位。


    後手複後手,若是從前承德帝知道這些,怕也要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可自打蘇全告訴他,他幼時遇到的那些人都是承德帝安排的,等於說這整盤計劃是先帝計劃了十數年的,便也沒有那麽吃驚了。


    後頭牽牽扯扯一大堆人,光是收繳上來的遺詔就堆滿了禦書房的龍案。


    刑部、大理寺等地方牢房就更別說了,都快人滿為患了。


    但承德帝四年前都能那麽對沈家了,還清洗過了一遍朝堂,倒也無人敢置喙,隻是一時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有膽子小、年紀大的官員幹脆趁機上奏辭官,生怕牽扯進這風波裏。


    也是在又篩過一遍人之後,朝堂之上頓時多了許多空缺。


    若是平時便也罷了,偏承德帝退位在即,不好把這樣的爛攤子甩給蕭玨,才幹脆效仿前朝,大開恩科,奪情天下舉子。


    這些大動靜自然影響不到薑桃所在的小縣城。


    她現在一門心思充當好家長,幫著薑楊備考呢。


    來年二月就是縣試,算起來就隻有三個多月了。而且縣試隻是一個開頭,因為恩科的緣故,若是考的順利的話,薑楊可以一路往上考,一直考到進士。


    雖然薑楊是有目共睹的聰明,但科舉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多少有才的學子在科舉中失利,然後一蹶不振。加上這個時代醫療條件有限,運道差一些的得個風寒都能沒命。


    更別說薑楊這樣先天比一般人弱一些的,年紀也小,若是按著薑桃想的,等兩三年後他十六了再去考,也就沒這麽擔心了。


    但這又確實是難得的好機會,不可能說因為擔心他就不讓他下場了。


    薑桃又開始像地震之前那樣給薑楊補身子了。


    不過她繡坊的事情也多了——


    雖然小縣城受災的程度是最輕的,但到底是地震那樣的災難!難,還是有不少人沒了活計可做。若家裏男人沒受傷的還好些,男人靠著一把子力氣去當苦力也能養活一家子。若是家裏男人受了傷,家裏房子還塌了,又沒有積蓄,隻拿著朝廷和縣衙發出來的十幾兩銀子,那隻夠湯藥費,如何也不夠生活和重建房舍的。


    因為雪團兒和薑桃的名聲,不少人就求到了她這裏,想加入她的繡坊。


    這時候薑桃的小繡坊已經把生意重心轉到了外地,靠著芙蓉繡莊的商路,她們的日常運轉和盈利並沒有受到影響。


    而且年掌櫃還說以前因為送出去的繡品不多,以前隻是在附近的分店銷售。如今附近一帶都被地龍翻身影響了,繡品送到了大地方的分店去,賣的更快了。


    這時候她完全是有能力招手更多繡娘的,但還是有些猶豫,怕人多了不好管理,若是管理不當,那就是對已經招來的人不負責任了。


    後頭黃氏又往茶壺巷這邊跑,看到薑家來來往往好多生麵孔便問起這個。


    薑桃才把自己的為難和她說了,又道:「我私心是想幫她們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斤兩。這十來個人還是孟婆婆她們幫著我管的,人一多,事情自然也多,我怕生出別的事端來,她們都是指著這繡坊的生意吃飯活命的,總不好因為我一點善心,讓她們一道承擔風險。而且您也知道我家就是普通人,若隻是十來個人的小作坊,倒也不會成為其他大繡坊的阻礙。但若是往大了辦……」


    這是薑桃第一次分享自己的苦惱給黃氏,從前都隻有黃氏麻煩她的,所以黃氏很高興,當即就幫著出主意道:「你想那麽多幹啥,你是東家,繡娘是你家的夥計,你就算做錯決策又咋了?難道這世間做生意的都不出錯的?也沒說雇了人一時,就要給她們籌劃一輩子的,你就是想的太遠。而且你家的繡娘我都見過,看著都是好性兒的,她們從前就是苦過來的,如今自己有了好日子,就能心安理得看著旁人受苦了?真要是那種人,骨子裏也不算是什麽好人,更不值當你為她們考慮。」


    薑桃其實隨口和黃氏提一提,因為她這人沒城府也熱心,所以很多時候薑桃不自覺地就藏不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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