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楊聽到了響動才提著茶壺慢悠悠地出來添茶,彎了彎唇清淺地笑了笑,算是表達了自己的喜悅,然後又回屋去了。


    蕭世南看著他那樣兒忍不住嘀咕道:「嫂子不知道,剛才在外頭人知道咱家阿楊是案首,爭著搶著同我道喜,鞋都給我踩掉了,幸虧遇上了小榮,我把小阿霖托給他照看,他家的家丁幫著我一路開道,我才能這麽快回來和你們報喜……旁人都那麽熱情了,怎麽阿楊反倒像沒事兒人似的?」


    薑桃笑道:「咱們阿楊目標不止於此嘛。我也覺得咱家先別慶祝,後頭還有兩場大考呢。」


    她沒指望說讓薑楊一路考到什麽狀元郎,一家子跟著平步青雲的。隻想著既然能提前下場,就讓薑楊盡力一試,考到秀才就行了——雖然薑桃知道科舉並不像說起來那麽簡單,但是前頭知道秦子玉那樣的都能考中秀才,她覺得薑楊肯定沒問題!


    「那嫂子的意思是等阿楊中了秀才咱們再慶祝?」蕭世南很配合地壓低了聲音。


    薑桃點點頭,說就是這樣。


    他們在天井裏說的話,薑楊在廂房也沒關屋門,所以盡管他們聲音很小,薑楊還是都聽到了。


    秀才麽?薑楊彎唇笑了笑,他姐姐還是把他小看了。


    ……


    再說放榜長案之前,薑柏和秦子玉兩個久久沒有沒有挪動腳步。


    旁人也都爭著看案首薑楊的卷子,看完都會忍不住誇上幾句。


    他倆不同,臭著個臉好像被欠了很多銀錢一般。


    「我看這卷子也就這樣吧,是比旁人答得好些,不過也就湊合。」薑柏涼涼地嘀咕道。


    「就是,我也沒覺得有多好,看來是這屆考生不太行。」秦子玉也酸著。


    不過兩人隻敢小聲念叨,旁邊那麽些人,好多都是這一屆的考生,讓他們聽到了這些話,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兩人給淹了。


    兩人對了個眼神,都發現了彼此眼底的不屑,頓時惺惺相惜起來,一道走出了看榜的人群。


    「這薑楊也是走了狗屎運,」秦子玉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一個農家子,正好遇到了本屆考農政,那當然比一般人回答的好些。不過是占著窮酸出身的便宜罷了。」


    農政方麵確實是薑楊的長項,他農家子出身,答起這種題言之有物,比一般五穀不分的富人子弟有著先天的優勢。但考科舉的農家子在這小縣城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其他農家子還真就比不過薑楊。這還是他優秀啊!


    但秦子玉可不管那些,就是酸!


    旁的看不慣薑楊的人可能還會跟著附和,但薑柏不會,他和薑楊是堂兄弟,秦子玉說的「窮酸」兩個字刺痛了他的心。


    他頓時就反駁道:「我看考題碰巧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縣試的主考官……哼哼。」


    秦子玉頓時臉色就不對了,主考官是他爹!


    「兄台此話怎講?」


    薑柏還是有分寸的,沒直接說秦知縣徇私舞弊,隻道:「這薑楊的姐姐和秦夫人合夥辦繡坊,做生意,縣城誰人不知道?我聽說兩人好得就差義結金蘭了。」


    秦子玉惱了,他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聽人這麽說他爹娘登時就沉下臉,說:「咱們好好地說薑楊,你扯知縣夫婦做什麽?」說著他把薑柏上下一打量,嗤笑道:「看你這打扮,想來也不是什麽好出身。我說怎麽就把話頭往主考官頭上扯呢。敢情也是窮酸貨色,考不上就覺得是當官的為難你們?」


    「你說誰窮酸呢?說誰考不上呢?」薑柏也惱了,嗓門不自覺大了,「我穿的是不好,你穿得好,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富少爺,上趕著給知縣溜須拍馬?!」


    兩個檸檬精因為薑楊得了案首的事本就生了一肚子氣,又被對方的話一激,撒氣似的吵了起來。又都是十幾歲正衝動的年紀,後頭吵著吵著幹脆動手了。


    薑柏到底是農家人,雖然經常躲懶,但多少也做過一些活計,手上力氣比秦子玉這樣的公子哥兒可大不少。


    秦子玉也是倒黴,因為覺得來看薑楊的卷子丟臉,沒讓家丁小廝跟著,打著打著就落了下風。


    後頭還是看榜的路人看不過眼了,七手八腳地把他們給拉開了。


    秦子玉被打成了個豬頭,回家就讓人去查薑柏的底兒。


    小縣城攏共就這麽大,看榜的又都是讀書人,沒兩天下頭的人就查到了薑柏的背景。


    聽說對方還是薑楊的堂兄,新仇舊恨的,秦子玉立刻就讓人去整治薑柏。


    他當然也做不出什麽殺人放火的大惡事,玩的還是排擠施壓那一套,後果就是沒多久薑柏被他的秀才先生趕出了學塾,而且再沒有先生肯收他了。


    這下好了,前頭他還笑話薑楊自學一年還妄圖考科舉,現在他才成了那個需要自學成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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