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和沈時恩、英國公他們則是一邊喝酒一邊說著朝中無關痛癢的事情。


    薑桃給小薑霖夾了幾筷子菜,偏過頭的時候發現曹氏正在瞧她。


    兩人方才已經見過了禮,曹氏也知道她是秀才家的姑娘,但看她不論是福身行禮還是餐桌禮儀,都好的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不覺都多打量了幾眼。


    目光碰上了,曹氏便隻能找話題來和她說,但其實也是在沒話聊,又不相熟,年紀和身份閱曆都不對等的。曹氏的能問的也就是「家裏幾口人啊?」、「過去在家裏過的怎麽樣啊?」、「路上辛不辛苦啊?」之類的。


    薑桃雖然不喜她對小兒子偏心,但場麵上也不能下她的麵子,一一答了。


    兩人寒暄了一陣,薑桃眼疾手快地一邊按住小薑霖,一邊對著蕭世南微微抬了抬下巴。


    這一大一小兩個是不老實的,看曹氏一直在和她搭話,都想偷酒喝,眉眼官司已經打了好一陣了。


    蕭世南的酒盞已經捏在手裏了,小薑霖則是試圖從椅子上下來。


    薑桃雖然一直在和曹氏說話,但帶了那麽久的孩子,早就練就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餘光把他倆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被她一按一指,大的那個放了酒盞,小的那個又坐回了原位。


    曹氏訕訕地笑道:「你家弟弟年歲小不能碰酒,但小南都這麽大了,難得高興,喝就喝一點兒吧。不過他們喝的陳釀確實酒勁兒大,小南要想喝,娘讓人拿一些果酒給你。」


    蕭世南哪兒敢啊,連忙擺手道:「我不喝,我不喝。」說著又用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打量薑桃的臉色。


    曹氏這時心裏更酸了,她親生的兒子啊!十六七的人了在家喝個酒看外人的臉色?!


    怎麽都讓她這當娘的心裏難受!


    「您別縱著他,」薑桃對著曹氏笑了笑,「他路上水土不服,吐了好些天。今遭吃這麽些大葷,已經是對腸胃很不好了。再喝一點酒,一會兒估計又得蔫了。」


    曹氏早些時候看蕭世南對薑桃那親厚勁兒就泛酸了,此時再聽到她這話,那心裏的滋味就更別提了。反正就一個字,酸!


    但薑桃的話又挑不出錯處來,她隻能僵著笑說:「原來是這樣。」


    蕭世南連忙擠眉弄眼地求饒。不過也沒敢出聲駁嘴,他知道薑桃是在人前給他麵子了,不然要是在家裏,他敢在腸胃不舒服的時候想喝酒,薑桃手裏的筷子肯定要打到他手背上了,不會光是指指他示意。


    他出去這麽些年,也算是無病無災地長大了。但到底吃過苦頭,早些年饑一頓飽一頓的壞了腸胃。


    薑桃剛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並不知道,那時候家裏也沒什麽錢,他們姐弟又都身上帶著孝,家裏很少有大葷,她偶爾買點肉給他和沈時恩打牙祭,一頓半頓的也沒看出來。


    但是隨著家裏環境越來越好了,肉食吃多了,他腸胃的毛病就慢慢顯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消化不好,容易脹氣嘔吐。


    薑桃帶他看過大夫,大夫說這不是什麽大毛病,也不用吃藥,日常注意一些就好了。


    後頭薑桃給薑楊燉補湯,他也跟著吃湯湯水水的,很久沒再犯毛病了。


    但上京路上他玩得太瘋,薑桃看他回家高興也沒攔著,他得意忘形了就又犯了胃病,好一通吐,去醫館裏看了,人大夫還是同樣的話,不是大毛病,養著就好了。


    於是前頭幾天蕭世南都吃的十分清淡,因為今遭這一桌子菜是曹氏這當娘的給他準備的,薑桃才沒攔著他吃。


    隻吃菜便也罷了,他還想喝酒,薑桃自然得攔著了。


    「好好不說。」薑桃笑著點頭,轉頭又用蕭世南能聽到的聲音對沈時恩道:「他這幾天狂的沒邊了,我也壓不住他。還是你這當哥哥的來。」


    沈時恩彎了彎唇,點頭道:「辛苦夫人了,後頭還是我來管教他。」又然後對蕭世南道,「你不是一直想學刀法,明天開始我就教你,一天練上兩個時辰,身體素質好了,也就沒那麽多小毛病了。」


    蕭世南聞言頓時覺得眼前的佳肴一點都不美味了。


    沈家刀法他是想學啊,但是剛回到京城,山珍海味,高床軟枕,他還什麽都沒享受到呢!怎麽又要過苦行僧的日子了?!


    萎靡了的蕭世南覺著飽了,也不胡吃海塞了,蕭玨看他懨懨的,強忍住了笑意,中途離席的時候他吩咐了宮人回宮去取貢緞。


    等他們一頓飯吃完,宮人就把貢緞取過來了。


    蕭世南是個好哄的,摸著滑溜溜的緞子立刻就眉開眼笑。


    蕭玨看他已經好了,就說宮裏還有事務要處理,沈時恩和薑桃也跟著告辭。


    曹氏飯後就特地拉著蕭世南說話,她很想把方才察覺到的隔閡感給消除。


    蕭世南也確實乖巧,他娘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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