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薑桃沒鬧,反而裝作毫不知情一般,既全了她自己的臉麵,也沒讓這場壽宴成為笑話。


    太皇太後哪裏知道薑桃當時是真不知道呢?隻覺得這孩子雖然出身低,但心性不錯,很有大局觀。


    她都泰半身子入土的人了,很少參與這些紛爭,但薑桃在她的壽宴上受了委屈,還沒發作出來,就是給她麵子!


    旁人給她麵子,她當然就要還回去。


    因此太皇太後親親熱熱地拉著她的手,像長輩關心自家晚輩一般,問她家在哪裏,家裏還有誰,平時都做些什麽。


    薑桃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大大方方地都回答了。


    這讓太皇太後又高看了她一眼,連誇了數個「好」字。


    不愧是沈時恩自己選的妻,這氣度,這心性,勳貴人家沒個一二十年都培養不出這麽好的,那生養她的農家真是撿到寶了!


    太皇太後自詡自己看人還算準,不然她不會在宮裏立這麽久。


    她和薑桃說了會兒話,看出她是真的沒有半點不高興,臉上那笑意都是發自內心的,越發覺得她很是不錯。


    後頭她們說完了話,太皇太後也要給其他人家一些臉麵,就依次喚眾人上前說話。


    薑桃很自覺地起身,準備退到一邊,誰知道太皇太後拉著她的手沒放,隻笑道:「你坐著就好,初初上京怕不是人還沒認全?正好這會子哀家帶著你都認認。」


    這還真的說到了點子上,宮宴前的半個月,薑桃雖然收了不少拜帖,但見的大多是門第不高的人家,真正的高門大戶是不會在她獲封一品誥命之後就一窩蜂地往沈家湧的。


    而且這偌大的京城,總有一些狗眼看人低、看不上她出身的,本不怎麽想同她來往的。


    如今太皇太後拉著她給她介紹,誰還敢拿喬慢待她?


    又是一通說話,薑桃把殿內眾人都認得七七八八了,太皇太後又笑著問起:「寧北候夫人呢?」


    容氏在薑萱鬧過事之後一直縮在殿內一角,後頭看薑桃在太皇太後麵前那樣得臉,她更是恨不能縮成個隱形人。


    猛地被太皇太後問起,饒是容氏算是經得住事兒的,腦子都一片發懵——她當這侯夫人這些年了,還沒有那個殊榮被太皇太後問起過。


    眼下太皇太後特特提到她,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她佯裝鎮定地帶著薑萱和薑瑩上前行禮問安。


    太皇太後特地喊了無人問津的容氏,當然是為了找補。


    薑萱在她的壽宴上那樣下薑桃的麵子,等於也是不給她麵子。


    她這樣的地位就不用顧忌什麽了,看著容氏就道:「你這臉色瞧著不大好,怕是不大舒服吧?」


    容氏慘白著臉,強笑道:「謝您的關懷,臣婦……」


    太皇太後擺擺手,打斷道:「聽你說話也中氣不足似的,不用在哀家這兒伺候了,帶著你家姑娘回去歇息吧。」


    容氏呐呐地站在原地忘了反應,薑萱和薑瑩則是一臉屈辱——誰能想到素來好性兒的太皇太後會直接把他們趕出宮去呢?


    這一趕她們母女是真的不用再做人了!


    容氏大腦飛速地轉著,她將眼睛移到薑桃身上,雙膝一軟直接跪下了。


    薑桃就等著看她笑話呢,此時一看她的動作就覺得不好。


    這容氏怕是要給她致歉,這樣她在人前礙於臉麵就得幫著求情。不求情難免旁人編排她氣量小。


    可讓薑桃幫她求情,那真是比讓她吃了蒼蠅還惡心!


    然而還不等容氏開口,太皇太後一抬手,旁邊的宮人立刻會意,直接把容氏給拉了起來。


    「去吧,也是個規矩人,出宮前還知道給哀家行個大禮。」


    她說完,那身強體壯的宮人就把容氏給半拉半拽地「請」出去了。


    薑萱之前還敢在薑桃麵前挑事兒,對上太皇太後這樣的人物是半句不敢多說,見她娘被人拖走,她拉上嚇得麵無人色的薑瑩,一道跟了出去。


    薑桃都不知道太皇太後還有這一手,雖然她和太皇太後坐得近,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方才容氏跪的是她。


    也就太皇太後這樣的才敢那麽說,反正不管她說什麽都沒人敢駁斥。


    薑桃忍不住撇過臉偷笑,轉臉遇上了太皇太後滿含笑意的眼睛,她拍著薑桃的手背道:「對付這樣的人就得這樣。今遭讓你受了委屈,下回就得靠你自己了。」


    薑桃點頭說她省得。也就是今天場合重大不好鬧開來,不然按著她在省城那會兒就敢把薑萱趕出門外的做法,肯定不會讓薑萱那樣上躥下跳的。


    不過現在她也看出來了,正是因為太皇太後覺得她受了委屈,所以才對她這般親厚,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容氏母女的離場並未掀起什麽波瀾,眾人暗自嘲笑兩聲,也就算揭過此事了。


    後頭眾人依次獻上精心準備的壽禮,如曹氏所說,太皇太後不好金銀,所以送的都是一些帶著心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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