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雲放下車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看來他還是太仁慈了,本是想著這輩子隻爭個世子之位、隻等著看蕭世南被新帝秋後算賬的。


    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沒按著他預想的發展。


    秋狩麽,一抹陰邪的笑容出現在了蕭世雲清俊的臉上,他要讓蕭世南有去無回!


    ……


    薑桃這邊,蕭世南和曹氏離開後,她也和沈時恩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沈時恩被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路,雖然覺得自己沒犯錯,但還是莫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問她說:「小南早上到底和你說什麽了?」


    薑桃彎唇笑了笑,說:「也沒什麽,就是寧北侯府……」


    她止住話頭,笑看沈時恩的反應,沈時恩頓時移開眼不敢和她對視了,「寧北侯府怎麽了?」


    薑桃心說還挺會裝!蕭世南忘了和她說就算了,沈時恩自己不想著和她說自己定親的人家。也得虧那原主就是她自己,不然還真得醋死!


    「她們尋了個叫薑瑩的姑娘帶進宮,說是和他家已逝的大姑娘很是相似。」


    「他們放肆!」沈時恩有些吃驚,但隨即明白過來寧北侯府的用意,正色道:「我之前就和寧北候說了,立塚之後我就和他們家再無幹係!他們借著我的名打秋風便也罷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他們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薑桃慢悠悠地歎了口氣,「許是看你對那大姑娘用情至深,怕你傷懷吧。」


    沈時恩也知道這事必須說清楚了,立刻道:「我早就和你說了,我和寧北侯府那大姑娘隻見過一麵。當時我十七八歲,也就小南這麽大,哪懂什麽男女之情。」


    薑桃聽著就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沈時恩雖然說得不是假話,但是聽著怎麽像撇清似的?咋的,上輩子的她不值得他喜歡嗎?


    沈時恩看她不說話了,小心打量著她的臉色,又道:「之前沒和你說是我的錯,想著以後兩家也沒有來往,他家無權無勢的,也不敢鬧出什麽幺蛾子。但也沒想著特地瞞你,你如今才進京半個多月,前頭又忙著待客,又忙著給太皇太後準備壽禮,忙起來便不顧著自己身子了,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哪裏會特地提起那不緊要的事情讓你傷神?想著等你閑了再和你說也是一樣的。我真不知道他家照著那大姑娘的模樣尋了旁人。我有你就好了,還要旁人做什麽?」


    薑桃挑了挑眉,「那和你定親的姑娘,你真把人忘了?」


    「真忘了!」


    沈時恩再耿直也知道這種事得撇清,而且他也沒說謊,五六年前隻見了一麵的姑娘,眼下是真的連麵容都記不清了,有印象的隻有她那鮮活開朗的笑容。


    可那短短一瞬的悸動,自然是無法與他和薑桃的感情相提並論的。


    薑桃使壞地笑起來,說:「沒事哈,本就是過去的事嘛。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也不止你和旁人定過親嘛。」


    沈時恩微微愣了一瞬,「這是什麽意思?」


    薑桃狡黠一笑,「我也有過未婚夫。」


    說著話,馬車停到了沈家門口。


    小丫鬟幫著打了簾子,薑桃不等沈時恩問更多就下車了。


    沈時恩連忙也跟著跳下了車,想拉住薑桃問更多,但小薑霖已經迎上來了。


    他還太小,薑桃沒放心讓沈時恩把他帶到宮裏,因此小家夥已經一個人在家裏待了一個白天了。


    見了薑桃,他就扭股糖似的黏上去,抱著她的腰問:「姐姐,宮裏好不好玩啊?」


    薑桃拉著他的小胖手往府裏走,假裝沒察覺到沈時恩黏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眼神,「宮裏很大,好吃的也多。下午是有唱戲和雜耍之類的節目,不過你聽不懂戲,雜耍的話也沒有宮外頭的熱鬧,因為不能有太過危險的,就是一般的踩高蹺和頂缸之類的。其他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大人們坐在一處說話。」


    小薑霖懂事地點點頭,說:「那姐姐不帶我去是對的,我最是坐不住的,去了說不定要給姐姐惹禍。」


    他如今是越來越乖巧懂事了,薑桃好一通誇獎他,答應下回場合不這麽隆重的時候,有機會也帶他進宮去。


    姐弟倆說著話回了正院,丫鬟立刻擺了飯。


    沈時恩後腳也跟了過來,三人坐到了飯桌前。


    小薑霖問蕭世南怎麽沒回來,薑桃忍不住笑道:「你小南哥今天怕是不敢回來,得去隔壁住了,咱們今天不用等他。」


    小薑霖也沒多問,因為日常蕭世南和他是一樣頑皮的,他猜著他肯定是在宮中調皮了,又慶幸了一番自己沒跟著去湊熱鬧。


    用完飯後,薑桃讓人把正院的另一間廂房收拾出來,讓小薑霖在正院住下了。


    沈時恩心裏跟貓爪子撓心似的難受,但也一直沒打擾他們姐弟說話。


    夜色濃重的時候,小薑霖犯困了,薑桃把他帶到廂房去,把他哄睡了,而後去了淨房更衣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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