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從實招來了,隻是你不肯信。」


    「你那荒謬可笑的理由,會信的人不是蠢蛋就是瘋子!」


    「你敢不敢讓我當麵與項史原對質?」她一邊流冷汗一邊笑著,「就在二十年前,他殺了我父母,放火燒了我的家,讓我變成流落街頭的孤兒……他雙手染滿鮮血,是個肮髒的家夥,他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絕不敢在我麵前抬起頭來,就該跪地向我求饒!」


    「住口,我不準你再繼續胡言亂語下去!」


    又是咻的一聲,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再次襲來,薛慕晴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咬住牙關,才沒有痛叫出聲,但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恍惚,幾乎要撐不下去。


    項爾盟憤怒起身,不想再浪費時間聽這人汙蔑自己的父親,他冷冷的吩咐一旁的屬下,「在他願意供出幕後主使者到底是誰之前,隻準給他水喝,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逼供,總之別讓他死就好。」


    「是的,少爺。」隨從麵無表情的應答。


    「等等,項爾盟,你回來……回來……」她還沒問清他的身份……


    項爾盟連理都不理,轉身離開屋子,將拷問薛慕晴的事情交由其他人負責,駕馬回府。


    一路上他都板著一張臉,心情非常不好,某種說不出的煩躁纏著他,還有一種奇怪的不安,擾得他心煩意亂。


    為什麽父親不願他追究柳慕青行刺之事?從柳慕青出現之後,他就發現父親常常獨自歎氣,像是有什麽心事,卻始終不肯告訴他到底怎麽一回事。


    父親的心中有秘密,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那秘密與柳慕青有關,難道真如柳慕青所說,他父親是殺人凶手,所以父親才阻止自己追查?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才不會相信!


    回到宰相府,項爾盟在前院將馬匹交給下人,直接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爾盟。」頭發花白的項史原在穿廊上攔下他,「你上哪兒去了?」


    項爾盟心虛的沉默一會才回答,「沒什麽,隻是感到有些悶,騎馬出去逛了一圈透透氣。」


    「為了什麽事情而心煩?」項史原怎會不知自己兒子的反應,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真的沒什麽,請爹不必擔心。」為免父親再繼續追問下去,項爾盟很快的回完話,接著便邁開步伐離開。


    項史原瞧著兒子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輕輕一歎,最近兒子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麽事情,讓他不得不擔心。


    他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某種他無法預料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想擋都擋不住……


    在薛慕晴行蹤未明的這段日子,霍熙朝幾乎食不安穩,睡不安寢,多麽想直接衝到宰相府,逼問項家父子,他們到底把薛慕晴給藏到哪裏去了?


    要不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薛慕晴的消失與他們有關,他老早就這麽做了,也不必一直坐立難安的等待消息,就怕當自己找到人時,已經慢了一步,慕晴早已遭遇不測。


    不,不會有這種事的!霍熙朝拚命甩頭,不允許自己再有這種不祥的念頭,她肯定能撐到自己去救她的!


    霍妍雅看見大哥不過幾日就已經消瘦不少,也忍不住擔心,就怕還沒找到慕晴姐他已先倒下來,那該怎麽辦才好?


    「大哥,你就算再沒胃口也得多多少少吃一些,填填肚子,才能撐到有消息傳回來呀。」霍妍雅特地吩咐廚子煮了一碗清淡的麵,親自端到霍熙朝的房裏,希望能夠勸他吃下,剛才用晚膳時,他的筷子連動都沒動,隻看了滿桌的菜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妍雅,我真的吃不下,你別再逼我了。」霍熙朝知道妹妹是好意,但他真的吃不下任何東西,光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讓他隱隱有種反胃的感覺,更不用說放到嘴巴裏了。


    他抹了抹疲累的臉,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也越來越心煩焦慮,甚至隻要一閉上眼,就好像會聽到慕晴在遠方,向他求救,更是逼得他幾欲瘋狂。


    她到底在哪裏?有沒有性命之危?趕緊來個人給他一點消息吧,要不然他真的要瘋了。


    「王爺!」此時一名侍衛急急進入霍熙朝的房裏,單膝跪地向他報告,「咱們已經查到薛姑娘可能的所在地了。」


    「真的?」霍熙朝欣喜的從椅子上猛然起身,激動的將侍衛拉起來,「她到底在哪?」


    「在城內森林一處隱密的小木屋內。」


    侍衛們照著霍熙朝的吩咐,暗中盯著宰相府,發現有可疑之人固定往來宰相府,他們便派人跟蹤那些人,看他們離開宰相府後都到哪裏去。


    結果侍衛跟著跟著就跟到了城南的森林裏,發現森林內有一棟小木屋,木屋四周有不少人守著,顯然有問題。


    好不容易終於盼到消息,霍熙朝已經沒耐心繼續等他們確認木屋內是否真的關著薛慕晴,便打算直接帶人闖進去,「咱們走,馬上去救人!」


    「大哥,等等!你這樣貿然帶人闖過去,實在是太危險了!」霍妍雅不得不阻止他,就怕兄長在失去理智之下硬來,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我已經無法再等下去,我現在就去確認慕晴是否真的在那,把人帶回來!」霍熙朝神色凝重的衝出門,不理妹妹的勸阻。


    「大哥——」霍妍雅擔心的瞧著大哥急急離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事非常不妥,兩方要是起衝突就麻煩了。


    這該怎麽辦才好?對方可是宰相府,哪裏容得了別人到自己的地盤挑釁?


    霍妍雅思考了一會兒,匆匆回到自己的房內,命令丫鬟備妥紙筆,並且要她去將駐守在王府的禁衛軍小統領給叫過來,在等待丫鬟傳話期間,她飛快的寫下一封信,打算幫自己的大哥討救兵。


    等到禁衛軍小統領到了之後,霍妍雅將已經密封好的信交給他,「我要你馬上進宮去,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封信交給皇上,情況緊急,絕對不能耽擱。」


    小統領將信妥善收入懷中,恭敬行禮,「屬下遵命。」


    霍熙朝帶著二十人的侍衛隊直衝城南,守城的士兵見是開平王府的人,且霍熙朝神色凝重,有一股可怕的壓迫感,沒有多問什麽便即刻放行,不敢耽誤他們的時間。


    回來報訊的侍衛騎馬衝在最前頭領路,霍熙朝他們緊跟在後頭,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到森林內,噠噠的馬蹄聲在寧靜黑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楚。


    守在木屋外頭的守衛很快就聽到從遠處傳來的紛亂馬蹄聲,趕緊大聲的示警,「大家提高警覺,有人來了!」


    守木屋的項爾盟屬下旋即到木屋前集合,準備抵擋敵人,並且同時向天空施放訊號煙火,請求援助。


    霍熙朝一行人衝到小木屋前,二話不說便與項爾盟的人打了起來,但項爾盟的屬下總共隻有十人,整整少了一半,所以雖然場麵混亂,霍熙朝那方還是占了上風,很快就掌控了局麵。


    「慕晴!」霍熙朝下馬急切喊著,盼能得到響應。


    被吊在屋內的薛慕晴半昏半醒,仿佛聽到了霍熙朝在喚她的聲音,她虛弱的睜開眼楮,眼前視線一片模糊,隻能虛軟無力的低喃道︰「熙朝……」


    她現在是在作夢嗎?要不然怎會聽到他的聲音?真希望這不是夢,她好想見他……好想好想……


    「該死!竟然尋到這來了!」唯一一個守在屋內的守衛趕緊來到薛慕晴的後頭,拿刀架住她的脖子,打算對方一闖入,他就拿薛慕晴的性命來做威脅。


    外頭混亂的打殺聲持續不斷,但沒過多久,大門便被人從外猛力踹開,霍熙朝在混亂中率先衝了進來,「慕晴!」


    「別再靠過來!」守衛將刀往薛慕晴的脖子輕壓了一下,「你要是敢再靠過來一步,就等著替他收屍吧!」


    霍熙朝心驚的看著薛慕晴此刻的模樣,她的雙手被高高綁在頭頂上,發絲淩亂,臉色蒼白憔悴,虛弱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又驚又怒,真想將眼前箝製住她的男人給碎屍萬段,但他更害怕薛慕晴有所損傷,隻能強壓下滿腔憤怒,捺著性子與對方周旋,「隻要你別傷害她,一切好商量。」


    他一邊緊盯著對手,一邊尋找救人的機會,眼角餘光發現對方背後的窗戶外出現人影,是他剛才闖進來之前吩咐繞到屋後見機行事的手下,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爭取時間,讓手下有製伏敵人的機會。


    而守衛打的也是爭取時間的主意,訊號煙火已發,他們的人馬很快就會前來支持,到那個時候情況就會大逆轉。


    「快滾出屋子,帶著你的人馬離開,再不離開,就別怪我在他身上劃個幾刀,雖然死不了,卻是生不如死!」


    項爾盟有吩咐過,別讓薛慕晴死,所以守衛也不敢真的要了薛慕晴的命,就怕事後主子會怪罪下來。


    聽出守衛有所顧忌,霍熙朝假意順從的慢慢往後退去,「好,我離開屋子,你千萬別傷害她。」


    「還嗦這麽多做什麽?快滾出去!」


    「我這就出——」


    埋伏在窗外的侍衛看準時機,從窗縫射入小刀,直中守衛後肩,守衛慘叫出聲,手上的刀也跟著掉落在地,「啊!」


    霍熙朝神色一凜,飛速往前衝,長腿一踢就將守衛踹得老遠,不讓他再有靠近的機會。


    窗外的侍衛也趁此時跳窗入屋,三兩下就將守衛製伏在地。


    「慕晴!」霍熙朝撿起地上的刀,向上一揮將麻繩給砍斷,薛慕晴頓時全身虛軟的倒入他懷裏,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她的背簡直是慘不忍睹,被長鞭打破的衣裳沾滿早已幹涸的血跡,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痕,而此刻的薛慕晴正全身發熱,汗水不停冒出,意識不清,狀況非常糟糕。


    他小心翼翼的解開她腕上的麻繩,她的手腕早已因磨擦拉扯而血肉模糊,與她的背同樣不忍目睹。


    他心痛至極的將她輕輕擁在懷中,就怕太用力會扯到她背上的傷,害她更受折磨,「慕晴,你再忍耐一會兒,我馬上帶你回去,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了!」


    如果他再早幾日知道她的行蹤,或許她就不會受到這些折磨了,他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恨害她遭受到這些痛苦的人!


    霍熙朝暫時壓下滿心的自責及憤怒,將薛慕晴抱在懷裏,由侍衛護著走出小木屋,準備回到開平王府,小木屋外兩方人馬依舊在激戰,不過是霍熙朝這方擁有壓倒性的優勢,項爾盟的人根本阻止不了霍熙朝將人帶走。


    「霍熙朝,我不準你將人帶走!」


    項爾盟帶著援軍在此時抵達,擋住離開的小路,隨著項爾盟過來的有十多人,一時之間形勢大變,這下子倒是換項爾盟的人手比霍熙朝要來得多。


    本在纏鬥的兩方人馬分別朝自己的主子靠攏,保護主子,雙方壁壘分明,互相瞪著彼此,卻不再輕舉妄動,氣氛異常的凝重。


    霍熙朝憤怒的對項爾盟咆哮,「項爾盟,虧你是朝廷命官,居然知法犯法,不僅私下擄人,還動用私刑,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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