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翠荷在一旁氣得直發抖,可她又不敢直接和許小花對上。許小花名字聽著柔柔弱弱的,身子可一點也不弱,膀大腰圓,渾身的力氣。而且她嘴又毒,見著鄭翠荷就使勁埋汰她。鄭翠荷以前吃過許小花的虧,平常都要躲著走,沒想今天遇上了。趁著許小花同孟欣然說話的片刻,鄭翠荷挪著腳步,趕緊溜了。


    「哎。」孟欣然還有話沒問完,想拉住她,卻被許小花攔住了。


    「你喊她做什麽。」許小花好心提醒她,「這女人眼珠子掉錢眼裏了,你也不怕被她騙了去。」


    孟欣然道:「我還有事兒問她。」


    「你有啥好問她的,附近出了名的周扒皮討債鬼。」許小花話說得毫不客氣,隨後看了看孟欣然,自來熟道:「姑娘,新住進來的吧,我叫許小花,住在你隔壁院子,我看你年紀不大,就叫我許嬸吧……」


    許小花很是熱情地介紹了一番,孟欣然卻有些哭笑不得,這許嬸也太熱情了吧……


    之後鄭翠荷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孟欣然去找她問個明白,她是不是知道孟父的下落,哪知鄭家大門緊閉,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孟欣然尋了附近的一處茶社打聽了一番,才知鄭家是去外地探親去了,沒人知道他們何時回來。


    鄭家探親時機太過巧合,讓孟欣然不得不多想。然而唯一的線索斷了,孟欣然也無可奈何,隻得拿著孟父的畫像在附近詢問。


    然而這一切,都被有心人看了去。


    許小花和孟家熟悉了之後便會時不時來串個門。許小花性子直,麵上藏不住事,做事很是直爽,孟母與她一道很是合得來。許是有人陪著說話散心,孟母這幾天心中鬱色散了不少,連帶著氣色也變好了些,孟欣然瞧著心下也是欣慰。


    和許小花的閑聊中,孟欣然知道她現在是獨自一人居住,丈夫去了外地辦事,好幾個月才回來一趟。家中也無其他子嗣,一人著實孤獨。孟母看她一人實在寂寞,便時常邀請她來家中吃飯,一起圖個熱鬧。


    「大姐。」孟母繡著針線,問一旁的許小花,「許大哥是做什麽生意的?怎麽忙的也不給你捎個信報平安?」


    說起這個許小花也是來氣,怨道:「哪是什麽做生意的,你許哥就是個木匠,成天跟著東家東奔西跑,沒個固定落腳的地方,等他報平安,信還沒到人不知道又跑哪個旮遝犄角裏去了,有什麽用。」


    「木匠?」孟母卻是愣住了,「許大哥也是木匠?」


    「可不就是木匠。大半個月前匆匆忙忙回來,說是幫人送一封信到穗禾縣,送完人就沒影了。唉也是不巧,那穗禾縣如今遭了大難,也不知那封信念送到人家手上沒有。」許小花隻顧著說話,沒瞧見孟母的臉色瞬間變了幾變,白的可怕。等她抬起頭來時,孟母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看不出異常。


    孟母手指發顫,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大姐你知道許大哥是幫誰送信?正巧我也是穗禾縣的,說不定同那人認識,好告訴一聲。」


    許小花豁然開朗:「哎呦!瞧我這腦子,妹子你可不就是穗禾縣的。聽說那人姓孟,也是個木匠,在穗禾縣挺有名氣。妹子你知道嗎?」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孟母心一下揪了起來,忍著牙齒的顫抖,道:「認識,離我家隔了一條街,正對門就是。」


    「那真是太好了。」許小花覺著自己做了件好事,繼續道,「聽說那位在東城徐員外家幫忙幹活,忙得團團轉,沒法抽出身來,便讓我家男人幫他送信……」


    許小花還在絮絮叨叨,孟母好似入了定,腦袋裏嗡嗡一片。許小花瞧著孟母臉色不太好,以為她病了,忙趕著人去休息,自己也回了自家院子。


    入夜,孟母坐在床邊哄著孟書瑞入睡。孟欣然推門進來時便瞧見孟母怔怔的,頗為恍惚,心生不解道:「娘,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孟母猛然回過神,急忙忙站起來,拉住她就道:「你許嬸知道你爹在哪裏。」


    孟欣然神色一正。這幾天她在街上問了好些人,連著民巷裏的,可一個認識孟父的人也沒有,這讓她開始懷疑孟父是不是真的在安京出現過,否則為何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也沒有。如今卻是得來毫不費功夫,知情人就在眼前,這不得不讓孟欣然產生懷疑。


    可若許嬸真的是與此事相關的人,這些天來她沒有露出任何讓人懷疑的破綻,那麽這個人也太可怕了些。孟欣然仔細回想了一番許嬸來到孟家之後的情形,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若想要害她們早就害了,那還等到今日。


    孟欣然問道:「在哪裏?」


    孟母道:「東城的徐員外家。」


    ……


    夜深人靜,安京城內的一戶廢棄的莊子裏,幾個人影靠在牆邊,躬身不停地動作。黑燈瞎火中,有人一邊凝神細聽牆外的動靜,一邊低聲催促旁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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