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見對她笑了笑,然而笑意未達眼底,反倒多了分疏離。不知是不是孟欣然的錯覺,楚見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的敵意。


    不等她看清,楚見轉身,有些冷淡道:「走吧。」


    寒風吹過,脖子裏激起一股涼意,孟欣然攏了攏領口,輕輕嗯了一聲,跟在楚見身後。


    兩人一路無話,楚見的步伐走得略急,不多久便來到徐府外的一處偏僻小門。


    楚見手指有規律地扣了扣門,輕輕三響過後,門裏探出一個腦袋。


    孟欣然正奇怪為何今天是從門中進入,轉頭卻對上的楚見的眼睛,心中一驚。


    往常溫和親切的人不知何時變得冷漠凜然,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孟欣然心中警鈴大作,剛想動作,便覺後頸一痛,整個人暈了過去。


    ……


    桌上布著滿滿的菜肴,卻不見孟欣然的出現。


    楚靖祺朝清水身後望去,空無一人,撥了撥碗中的瓷勺,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抬眸問清水:「人呢?」


    清水愣了下,反應過來王爺是在問她孟欣然的事情,心中惴惴。


    早上她去找孟欣然,卻發現她不在房內,正想向王爺匯報,半道遇上了楚見,楚見看她慌張的樣子便告知她孟欣然弟弟身子不適,去請大夫了,讓她不必擔憂。


    清水雖沒有懷疑楚見,卻還是覺得奇怪,隻是此時王爺問起,她隻好將楚見的一番話拿出來:「回王爺,孟姑娘的弟弟身子不適,孟姑娘抽不開身,特意讓奴婢前來。」


    楚靖祺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開心,但還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清水悄悄鬆了口氣。在王爺身邊多年,她依舊不習慣麵對如此冷漠且生疏的楚靖祺。


    她不由想到沈茹……如果小姐沒有死,現在她和王爺會過得很幸福吧。


    後頸鈍鈍的疼痛衝破黑暗襲向整個大腦。意識徹底清醒過來,孟欣然捂著脖子睜開眼睛。


    意想之中的秘密關押並沒有如期而來,孟欣然困惑的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下人房怔怔出神。


    昨夜楚見毫無預警地出手,讓她沒有防範。


    難道是出於楚靖祺的授意?不,孟欣然暗自搖頭,她了解楚見,他不會背叛楚靖祺……除非有什麽事情會對楚靖祺造成傷害,他才會動手。


    難道自己會對楚靖祺構成威脅?孟欣然苦笑,楚見未免也太高看她了,如今的她隻不過是一枚棋子,沒有任何的分量,估計連她死了,楚靖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沉悶的心情如同陰雨綿綿的天氣,孟欣然不欲作繭自縛,深深吸了口氣,將腦中的煩惱拋掉。


    「雲心。」同孟欣然住在一個屋子的柳葉急急地衝進來,見孟欣然醒了長長地舒了口氣,慶幸道,「你終於醒了。快點,夫人想見你呢。」


    「夫人?」孟欣然頓了一下,不解,「夫人找我做什麽?」


    「你不知道,昨晚你突然在祠堂暈了過去,把小姐嚇了一跳。」柳葉一副後怕的表情,「小姐見你出氣多吸氣少,差點以為你不行了,哭喊著把整個徐府都鬧醒了。我猜夫人是想安撫小姐,所以讓你過去一趟。」


    孟欣然猜想昨夜的昏倒應該是楚見做的手腳,好讓她和替身換過來。她匆匆收拾了一下,隨柳葉一起去見徐夫人。


    「柳葉,你去伺候小姐。」徐夫人坐在首位,對著下方的柳葉說道。


    柳葉應了聲,偷偷瞥了眼孟欣然,低頭出了房間,屋內隻剩徐夫人和她身邊的宋嬤嬤。


    屋裏沒有開窗,光線顯得有些昏暗。孟欣然垂著腦袋,一副乖巧聆聽的樣子。


    徐夫人看了她片刻,轉頭對宋嬤嬤說:「嬤嬤,這是你管教的人,你來說吧。」


    宋嬤嬤上前一步,冷聲道:「雲心,在徐府做事,講究一個規矩,雖然是小姐帶你去十九姨娘的院子,但是你卻違背夫人的命令沒有及時阻止小姐,理當受罰。」緩了緩口氣,又道,「雖然夫人罰你跪祠堂,但總歸是幫你撿回一條命,雲心,做人得知恩圖報,夫人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辜負她啊。」


    孟欣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對那夜發生的事心有餘悸,眼角濕潤,對徐夫人感恩戴德道:「夫人是雲心的再生父母,雲心發誓,一定衷心夫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徐夫人和宋嬤嬤對視一眼,眼底露出淺淺笑意。


    徐夫人語氣溫婉,「傻孩子,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起來吧。」


    孟欣然不經意地捂了捂膝蓋,剛才跪得太用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徐夫人讓孟欣然上前,握著她冰涼的手指,驚詫道:「手怎麽這麽冷?」隨後又關心道,「你身子剛好,小心凍壞了,嬤嬤,把我的手爐拿來給雲心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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