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孟欣然來之前,這位大夫已經被楚靖祺好好敲打,讓他務必把人治好,嚴肅的臉讓大夫以為孟欣然傷勢過重,救不活他就得掉腦袋,很是提心吊膽了一番。


    大夫開了些藥,讓孟欣然多休息,之後便急忙告退了。


    楚見不知何時悄悄退下,屋裏隻剩楚靖祺和孟欣然兩個人。


    打擾的人消失,空氣忽然變得凝滯,令人莫名的不自在。


    孟欣然手裏拿著大夫開的藥,站在屋子中央有些尷尬。


    楚靖祺仍然高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茶杯閑閑地喝茶,就是不抬頭看一眼在下方的孟欣然,也不說一句話。


    良久,孟欣然抿了抿唇,開口道:「王爺,若是沒有事,奴婢先告退了。」


    楚靖祺撩起眼皮,靜靜地看著她。


    孟欣然:「……」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孟欣然考慮自己是不是需要逃跑的時候,楚靖祺才懶懶道:「嗯。」


    站的腿很酸的孟欣然:「……」


    孟欣然多日不回, 孟母等的翹首以盼,每天都會問一遍清水有關孟欣然的消息。清水自然是不知情,於是隻能左顧他言, 說些好話來安撫孟母。


    所以孟母看到孟欣然脖子上帶著傷回來的時候, 差點嚇得沒昏過去。


    「欣然, 你脖子怎麽了?怎麽有傷?」孟母又是緊張又是關切地問道, 「是不是楚小姐……」


    「娘,沒什麽事情。」孟欣然有些懊惱, 方才因為楚靖祺而一時大意了,竟沒有想辦法遮擋脖子的傷。這傷一看知道是下死手的,含糊過去孟母估計要寢食難安了。


    孟欣然把衣領往上攏了攏,至少看起來不那麽觸目驚心。


    「怎麽會沒事?」孟母急了,「是不是楚小姐要害你?!欣然, 這幾天你都沒有消息,你實話告訴娘, 楚家是不是容不下我們了?」


    孟母越說越心驚肉跳,眼看就要衝出門去找人討說法,孟欣然趕忙拉住她,生怕她直接麵對楚靖祺, 安撫道:「沒有的事。」


    頓了頓, 孟欣然咬牙說:「其實,我是去找害爹的凶手了。」


    孟母腳步倏地止住,似是不可置信,啞聲問道:「你說什麽?」


    孟欣然直視孟母的眼睛, 終於將真相告訴她:「我找到了害爹的凶手。」


    喉嚨艱澀難開口, 可孟欣然卻不能一輩子瞞著母親,緩了緩, 悲傷道:「爹,他死了。」


    「死了」兩個字將孟母整個人衝擊的四零八落,腦子嗡嗡直響,臉上茫然。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拉住孟欣然的手,一字一頓道:「是不是徐府?」


    孟母一直惦記著孟欣然之前說過的要進徐府打探的話,此時前後一想,孟欣然這段時日時不時的消失似乎也有了解釋。還有楚家,怕也不是什麽好心善人。


    孟欣然沒有說話,而是把這些天未曾離手的平安符交到孟母的手裏。


    孟母一看到沾了血跡的平安符一下就崩潰了,掌心牢牢握住平安符,趴在孟欣然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緊緊靠在她的肩膀上,仿佛這樣才能支撐自己不會倒下。


    孟欣然紅著眼眶,任由母親哭泣。


    孟父的離去對孟母打擊很大,之後孟母便病了,躺在床上,眼神木木的,整日以淚洗臉。


    孟欣然無論怎麽勸她也不為所動。連小瑞來了,孟母也隻是眼珠子動了動,不曾說過半個字。


    孟母眼看著憔悴下去,兩頰迅速凹陷,沒有了往日的精氣。孟欣然也是急的上火,臉色亦不好看。


    孟欣然守在床邊照顧孟母,清水站在門口,不經意地往外瞥了一眼,頓時驚了驚,連忙躬身行禮。


    楚靖祺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徑自走了進去。


    清水點點頭,守在門口。


    孟欣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孟母身上,不曾留意過外麵,直到身後的影子覆到頭上她才驚覺,回頭驚訝地看著楚靖祺。


    楚靖祺從來沒有踏足過後院,孟欣然見到他,愣了愣,才起身道:「王爺。」


    正要行禮,楚靖祺抬手阻止了她,往床上看了眼。孟母目光呆滯,渾然沒有發覺床邊站了一個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楚靖祺轉頭對孟欣然道:「同我來。」


    出口的話沒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反而顯得平易近人,就連在後方的清水都忍不住詫異了一下。


    然而孟欣然卻在走神。她與楚靖祺之間相隔很近,再往前走兩步,兩個人就能麵對麵緊緊貼在一起。心思不由自主飄遠,孟欣然自然沒有察覺出楚靖祺方才說的話與平常不一樣的溫柔。


    楚靖祺往外走,孟欣然跟在後頭。


    前邊的人負手而行,姿態優雅閑散,連背影都帶著股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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