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就寢之前沈如年終於如願以償的吃上了這一天的第一頓飯,隨後心滿意足的要去休息了。


    她今兒可是累了一天呢,就算馬車上還有下午黑乎乎的屋子裏都睡過,可這和踏實的躺在床上睡一覺還是不一樣的。


    沈如年被宮女帶去屏風後頭換了衣裳,然後睜著一雙杏眼很天真可愛的問常福,「常公公我的屋子在哪裏啊?」


    乾清宮這麽大,沒準她可以擁有自己的臥房,她從小就很羨慕恒哥能有自己的臥房,不像她隻能和餘媽媽擠一個屋子。


    常福笑盈盈也衝沈如年笑,「沈姑娘當然是和陛下一塊睡,您瞧被褥都給您鋪好了。」


    沈如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好看的像神仙似的陛下身邊重新鋪了一床錦被和枕頭,被褥挨著被褥枕頭靠著枕頭。


    此刻沈如年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她下午做的荒唐夢居然成真了。


    沈如年進宮是來衝喜的,什麽叫衝喜,那就是陰陽調和衝掉晦氣。


    若是說一開始常福還對這事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方才看見沈如年喂完藥後就徹底的信了,沈如年在他眼裏那就是救苦救難的仙人。


    他恨不得現在就摁頭讓沈如年和陛下圓房。


    可惜還不到國師說的吉時。


    雖然不能馬上圓房但還是可以提前讓沈姑娘和陛下培養感情的,他也想的很美,反正早晚都要圓房,早些睡一張床上也好讓沈姑娘習慣習慣,國師可沒說過這樣不可以。


    咱們陛下的禦床寬敞著呢,沈姑娘這麽瘦瘦小小的能睡好幾個,他就準備了兩床被褥,陛下一床沈姑娘一床,枕頭也是兩個,光是看著成雙成對的被褥枕頭他都覺得自己無比的機智。


    「沈姑娘早些歇息吧。」


    沈如年雖然已經過了及笄禮,但她本就比旁人對事物感知的慢一些,餘媽媽又未教她男女之事,她對這些自然是全不懂的。


    小的時候她還和恒哥一張床過,雖然會走路以後她就都跟餘媽媽睡了,在她看來和陛下一塊睡與和餘媽媽一塊睡沒有什麽區別。


    想著下午時做的夢,沈如年就忍不住彎了彎眼睛,能和這麽好看的陛下睡一張床上好幸福好開心呀。


    沈如年穿著白色的細棉裏衣站在燭火下,看上去又乖又軟惹人憐愛。


    常福以為小姑娘是在害羞扭捏,正打算再哄哄她,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沈如年已經掀開了錦被鑽上了床。


    動作快的就像是隻小貓兒,常福忍不住的就笑了,陛下這樣的天人之姿哪有小姑娘不喜歡的,沈姑娘肯定也喜歡。


    就壓低了聲音笑盈盈道:「奴才就在屏風外頭守夜,姑娘若是有什麽吩咐隻管喊奴才,奴才就不打攪您休息了。」


    沈如年從來沒有睡過這麽舒服的床,又軟又暖和,以前她睡覺都要把腳腳伸到餘媽媽的被窩裏去,等暖了才敢回自己的被窩。


    而這陛下的床舒服的她直想滾來滾去,渾身暖烘烘的,就連腳指頭都忍不住蜷縮起來根本就不需要換個被窩取暖,真是太太太舒服了。


    雖然旁邊睡著個人她不能滾來滾去,但也足夠讓她抱著被子偷偷的傻笑。


    沈如年一翻身就不小心的撞上了身旁的陛下,常福出去的時候剪了燭心,她就著屏風外的微弱燭火依舊能看見他俊美無暇的側臉,簡直讓人看得癡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她一定要努力的讓陛下醒來,乖乖的聽他的話,然後早日回家。


    衝著趙淵的方向甜甜的露了個笑,怕打攪到他休息就放輕了聲音說了句,「陛下,好夢。」


    然後捂著臉偷笑著縮進了被窩裏,沒心事又天真的人總是格外的好入眠,被這麽暖洋洋的包裹著,沈如年很快就沉沉的睡著了。


    常福聽著裏頭的翻身聲消失才鬆了口氣,讓小太監剪了殿內其他的燭心,頓時內殿一片昏暗,他才站著閉上了眼,他也有許久沒能安心入眠了。


    真希望明早天一亮就會有好消息。


    當內殿陷入了昏暗之後,沒有任何人發現,禦床上的趙淵眼皮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趙淵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每回發病他便會昏睡不醒,他模糊的感覺到自己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每當他有知覺的時候整個人便仿若冰火交纏置身煉獄一般的煎熬,再多的痛苦他都忍得,從小到大忍辱負重一路刀背舔血他都赤腳走過來了,即便是真要下煉獄他也坦蕩無畏。


    他不畏罵名不懼生死,唯有不甘,他若是有一日死也該是血流漂杵,而不是如此窩囊的倒在病榻上苟延殘喘。


    他要活著。


    可他無法控製這怪病,隻能看著自己神智消散,一日日沉睡下去。


    直到今日他的耳邊響起了讓他感到舒服的輕嚀聲。


    他想睜開眼可始終差一點,還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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