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各執一詞,看似都有道理實則是分派拉鋸,誰都知道最有油水可以撈的便是糧草和修繕款,而且還能將自己的人安插進去,自然是拚了命的想要往自己身上撈好處。


    趙淵神情不便隻是在聽他們說,等他們吵得口幹舌燥才慢條斯理的開口,「皇叔如何看?」


    趙暉燁本是不必來參加小朝,自打那日趙淵提出讓他離京他便在思索是否該破罐子破摔,他已經命人著手去查太子遇刺一是的真相。


    可趙淵做事太過幹淨,太子又是在荒嶺遇伏,時間一長實在是難以調查此案的證據,他頓時便被困在了局中。沒想到昨夜趙淵會突然派了內侍來告知他今日到養心殿上小朝,實在是讓他摸不透趙淵想做什麽。


    方才趙暉燁正在出神的想西北一事,趙淵就喊到了他,原本想要脫口而出從京中調糧才是當務之急。


    京城離西北近,去年糧倉又富足完全可以最快的解西北的燃眉之急。


    可話到嘴邊他就發覺不對了,他若是出口勢必要得罪一方的大臣,這些人嘴上說的好聽支持他,可隻要是動了他們的利益一準倒戈相向。


    他是最了解這些人是何等嘴臉的。


    而且還有一點,他是私下收集到的消息知道京中的情形,若是他說出國庫富足的事情豈不是泄漏了他私自調查的事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被趙淵抓到把柄恐怕就該給他安個窺覬的罪名。


    「臣愚鈍,平日鮮少關注錢糧之類的大事,不敢在陛下和大人們麵前班門弄斧。」


    趙暉燁思索再三還是選了個最不得罪人的方法,說不會,他都說不會了趙淵總不能再強能所難了吧。


    聽到他這麽說的其他大臣也都鬆了口氣,唯恐他會冒出什麽驚世之言來。


    上首的趙淵也輕輕的嗯了一聲,「是朕考慮不周,皇叔不必自謙,您的才學眾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趙暉燁自然是更加謙虛的回應了一句,就在他以為趙淵如此簡單便放過他時,就聽見趙淵淡淡的道。


    「既然皇叔對這等錢糧之事不熟,封地上相關的事宜定是也頭疼的,朕這倒是有個好的人選,可以替皇叔解決這個煩惱。」


    說著就點了戶部侍郎上前,「戶部主管戶籍財政對此事甚是精通,蔡侍郎又是其中翹楚,朕將蔡侍郎撥到皇叔身邊輔佐,定能讓皇叔省心不少。」


    趙暉燁這才知道趙淵打的是什麽主意,故意先將他至於兩難的抉擇,然後準備後手等著他。


    說的好聽是讓他省心,實際上卻是讓人監視他,最可氣的是他自己說的不善此道,他還不能找理由推遲,實在是陰險至極,趙暉燁停頓片刻隻得跪下高呼:「謝主隆恩。」


    然後趙淵自己拍板,「糧草一事朕已經有了主意,就從京中調糧此事交由戶部負責,還有何時要議。」


    「啟稟陛下,兵部侍郎一職空缺尚未有人選,還望陛下過目。」


    提起溫遠道眾人對那日的記憶瞬間就出現在了眼前,得罪陛下實在是可怕,現在溫遠道還在太廟瘋著呢,日日要遭受痛苦卻不得解脫。


    既然溫遠道是兵部侍郎自然是由兵部尚書開始提議,「臣以為可以從郎中或是主事中提拔合適的人選。」


    「說說,都有哪些人選。」


    底下的大臣們麵麵相覷皆看不出趙淵是什麽想法,這是打算因為一個溫遠道連坐整個兵部,還是想要他看中的人坐那個位置呢?


    兵部尚書便一連說了幾個名字,但趙淵一直是保持著麵無表情的狀態一言未發。


    等他一口氣把名單都說完了,趙淵才抬了抬眉眼冷冰冰的道:「沒了?」


    話音落下兵部尚書就嚇得腿腳一哆嗦跪了下去,兵部上下能提拔的人都在這了,陛下這是什麽意思,總不能讓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加上去吧。


    「也不一定非要是兵部的人,從其他各部調派或是提拔都行。」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內閣大學士朱大人靈機一動,跪下恭敬的道:「臣倒是有個人選,戶部有位侍郎名叫沈德楠為人機警辦事得力,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沈德楠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朱大人這話出口頓時殿內都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無比的震驚。


    有覺得他為了拍馬屁不要臉麵的,還有後悔自己怎麽沒有早點想到,總之神情都很複雜。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聽見殿內響起了一聲悶響,而且好像是從上頭陛下的禦案下傳出來的……


    他們偷偷的瞄了一眼禦座上端坐的帝王,麵色如常甚至連個姿勢都沒有改變過,好似那個聲音並不是從他那發出來的。


    眾人隻好當做是自己聽錯了,定是後頭哪個奴才走動發出的聲音,陛下就算是生氣直接說便是了,也不可能如此的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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