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幫扭傷的她治療,盡管隔了那麽多年,但她還記得當時她疼得猛掉眼淚,那種經曆她可不想再來一遍!


    「我……我沒事的,不需要處理,我隻要小心一點走路就行了,你什麽都不用做,真的!」


    她那緊張的語氣、驚慌的神情,讓延子律的心一緊,湧上一股憐惜之情,同時也憶起了當年的情景。


    他知道她很怕痛,一點兒痛楚就能讓她淚眼汪汪,不過腳踝扭傷若是不及時處理,隻會讓她吃更多的苦頭啊!


    「忍著點,長痛不如短痛呀!」


    「不要!我才不要,你別……啊——」


    柳杏兒發出痛楚的驚呼,不敢相信他竟然趁著她說話鬆懈了防備的時候,出手推拿她的腳踝!


    猛然襲來的痛楚,讓她的淚水立刻在眼眶中打轉,眼睫一眨,一顆豆大般的晶瑩淚水就這麽滾落。


    瞧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延子律的胸口再度一緊。


    「好了,別擔心,你的扭傷很快就能恢複了。」他一邊低聲輕哄,一邊想也不想地抬起手臂為她拭淚。


    當延子律一察覺自己的舉動,不禁微微一愣,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粉頰上,指尖還沾染著濕意。


    以前他不是不曾做過同樣的舉動,但這樣的動作如今做起來,卻彷佛多了幾分親昵,讓氣氛忽然間變得曖昧許多。


    他為她拭淚的舉動,讓柳杏兒驚詫得忘了哭泣,而他那修長指尖的溫熱觸感,讓她的臉頰也跟著染上了躁意。


    她輕輕挌開他的手,結結巴巴地說:「既……既然已經處理好……那我……呃……奴婢先退下了……」


    「小心一點,雖然我已經幫你初步處理過,但若是同樣的地方再碰傷,恐怕會更嚴重。」


    聽著他的叮嚀,柳杏兒的胸口一熱,甚至就連臉頰都隱隱發燙。


    太怪了!真的是怪透了!為什麽他們之間的氣氛,會變得如此古怪?


    柳杏兒的心緒亂紛紛,低著頭說:「多謝少爺的關心,奴婢會小心的,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你今兒個什麽也別做了,就好好歇著吧!」


    「是。」


    柳杏兒無暇去想他為什麽忽然對她如此關心,一心隻想要快點從這個讓她心緒大亂的男人身邊逃開。


    為了怕再度跌傷,她沒忘了要小心翼翼地走,隻不過雖然沒有回頭,她卻感覺彷佛有道目光盯著她的身影。


    撲通、撲通……胸口的怦動是如此的猛烈,她幾乎都可以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了。


    搞什麽嘛!她為什麽會這樣?真希望自己的心別再莫名其妙地跳個不停了!


    柳杏兒在內心大聲喊叫,拚命想讓自己恢複正常,然而驀地浮上腦海的俊朗身影,卻輕易地毀了她的努力,讓她的心再度怦動不已……


    盡管被弄得淚眼汪汪、疼痛不堪,但柳杏兒也不得不承認,延子律確實挺有本事的。


    她的腳踝在他的推拿以及充分的休息之後,恢複得很快,隔天便能夠毫無顧忌地正常走動了。


    隻不過,回想起昨日發生的種種,她對於自己當初決定假扮丫鬟一事再度感到後悔。


    她決定改變策略,盡量避免和延子律打照麵,等到延伯父或是她爹娘前來,屆時再說出她的身分,讓他大吃一驚,這樣勉強也能算是戲弄到他了吧?


    可惜的是,她雖然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卻無法如願,因為隔日午後她就再度被喚到書房去了。


    當柳杏兒踏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來到書房時,就見延子律已坐在一張紫檀木桌後,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冊。


    說起來,他這個延家少爺還真是忙碌,每日一定會去巡視布莊,對於任何的細節都不馬虎,而回府之後又會立刻進書房處理一些事務,肯定很辛苦吧?


    先前祥伯曾說過,他在三年前就逐漸接手家業,還讓延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真的很不簡單……


    咦?等、等等!她這會兒是在欽佩個什麽勁兒?那種為他感到驕傲的心情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在柳杏兒的心情有些混亂的時候,延子律一看見她前來,便放下手中的書冊,黑眸的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既然知道了她是小杏兒、知道了她要假扮丫鬟戲弄他,那麽他就大方地給她多點接近他的機會,至於她能不能戲耍成功,那就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嗬!


    「來了?那就幫我磨墨吧!」


    「磨……磨墨?」


    一聽見那兩個字,柳杏兒就不禁想到自己在他臉上抹出兩撇胡子的事情。她霎時心虛不已,忍不住小心地覷著他的臉色。


    說起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提起她在他臉上搞怪的那件事,這是為什麽?


    他不可能沒發現,而發現之後為什麽連提都沒提?難道是他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像這種不重要的瑣碎小事並沒有放在心上,還是壓根兒已經忘了?這……不太可能吧?


    柳杏兒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心不在焉地開始磨墨。


    「你的手得拿穩一些,才不會又把墨條給弄掉了。」延子律低聲提醒。


    「嗄?」又……又弄掉?


    他果然沒忘記那件事!那他到底為什麽不向她興師問罪呢?


    照理說,一名丫鬟做出這樣犯上的事情,就算不趕出府,至少也該嚴詞訓斥一番才對呀!


    他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麽?心裏到底有什麽盤算?她真是一點兒也猜不出來,而這種捉摸不透、難以預期的感覺,讓柳杏兒的心忐忑不已。


    現在她該怎麽辦?是不是向他開口道個歉會比較好?


    倘若是一名真正的丫鬟,在這種時候應該是要誠惶誠恐地道歉,說自己當時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那麽做吧?


    但……他會相信嗎?他可不是個隨便就能唬哢過去的笨蛋呀……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正當柳杏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聽見驀地響起的聲音,不僅嚇得她肩頭一縮,手也一鬆,墨條再度「啪」的一聲摔在硯台上。


    這一回,她自己低垂的臉蛋首當其衝,被濺上了墨汁。


    「瞧,我就說不小心的話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延子律的嗓音透著濃濃的笑意。「我來幫你擦幹淨吧!」


    柳杏兒一聽,連忙搖頭。


    「不不,奴婢自己來就行了,怎麽能讓少爺做這種事呢?」她匆匆取出手絹,卻立刻被他給奪走。


    「是我突然出聲嚇著了你,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既然是我的錯,當然得由我來善後。」延子律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為了幫她擦拭髒汙,他上前一步,兩個人因此靠得很近,他陽剛的氣息宛如一張網,籠罩住嬌小的她。


    這沒什麽的,又沒怎樣——柳杏兒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當年他們兩個人成天玩在一塊兒,像這樣靠得很近的情況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完全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然而盡管一再地提醒自己別在意,偏偏她卻強烈地意識到他的貼近、他的氣息,甚至就連他輕輕擦拭自己臉蛋的舉動,也能讓她的心跳無法控製地加快。


    異樣的感覺在胸口翻湧,讓柳杏兒不自覺地屏住呼息,心慌意亂了起來。


    延子律低頭一瞥,就見她的俏頰染上了迷人的緋紅,而那不知所措的神情,讓他的胸口掀起一陣騷動。


    八年的時間,他可愛的小杏兒已經成了個美麗又迷人的姑娘,讓人心動、讓人想要憐愛,讓他不隻想要像當年那樣逗弄她,更想要進一步地親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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