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鬱熙奔上樓後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然後往床上一趴,開始大哭特哭起來。


    她不敢相信父親居然會出手打她,從小到大父親隻有寵她、愛她,根本連大聲點罵過她都沒有。他今天竟然狠得下這個心,一巴掌就這樣甩在她的臉上,她除了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一陣痛外,更痛的是她的心,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兩半,覺得她親愛的老爸已經不再疼她!


    她痛徹心扉的哭著,淚水止也止不住,她受的震撼太大了,她隻能不停流眼淚,一直哭到兩眼發腫、聲音嘶啞,而趴在被子上沉沉的睡著。


    另一方麵,已經在義大利餐廳等了一個多小時的康磊,不禁頻頻的看著手腕上的錶.


    他皺著眉頭納悶的想著,鬱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遲到一個多鍾頭還不出現?


    對女人出門總是拖拖拉拉、囉哩囉嗦的情形他很清楚,可是鬱熙應該不會為了打扮而浪費那麽久的時間,就算鬱熙是因為不知道穿哪一件衣服而晚點出門,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才對,都過了快一個半鍾頭,他實在想不透鬱熙為什麽還沒有出現?


    早知道他就應該把行動電話丟給鬱熙,叫她帶在身邊,可是每一次都是鬱熙很主動的打電話給他,他早已習慣她會主動跟他聯絡,這下子到了真正要找鬱熙時,康磊卻發現他根本聯絡不到她。


    更讓他泄氣的是,除了知道鬱熙的名字和她有一個叫阿聰的朋友外,他對鬱熙竟然一無所知,不知道她住在哪裏、從什麽地方來的!


    “這位先生,你要先點餐嗎?”一位服務生走近他身邊問道。


    康磊不死心的又看了一下手錶.“不用了,我等的人還沒到。”


    服務生隻好再退下去。


    又過了半個多鍾頭,康磊真的坐不下去了,他一揮手,招來侍者。


    “買單。”


    付完飲料的錢後,康磊心煩意亂的抓起了外套就離開義大利餐廳。


    他討厭這種情況,什麽事都搞不清楚,他不知道鬱熙到底為了什麽而不來赴約,他聯絡不到她,要是鬱熙真的出事他也無能為力。


    康磊嘴裏咒罵了幾句就打算回家,雖然現在才晚上九點鍾,對他而言,夜根本還沒開始,可是心裏懸掛著鬱熙的安危,讓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高鬱熙生氣的又摔破了一個玻璃製的花瓶。


    她真的好氣,老爸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那一巴掌摑在她臉上的傷痛都還沒有消退,父親竟然還強製的把她關在房間裏,限製她的行動自由,更過分的是,父親還把她房間裏的電話沒收,讓她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絡。


    在求助無門之下,高鬱熙隻好生氣的拿那些玻璃瓶、香水罐發泄情緒。


    她摔了一罐又一罐高理元買給她的香水,香水瓶的碎片四散在她的房間,而各種高級香水的香氣更是互相混雜的充塞在整個空氣中。


    這時,敲門聲響了兩下,高鬱熙不用猜也知道是她老爸來“探監”了。


    她賭氣的立刻倒在床上,把自己蒙進棉被裏。


    半晌,房門被打開,傳進高鬱熙耳朵裏的卻是何景聰的聲音。


    “天哪!這裏是怎麽回事?這又是什麽味道,怎麽那麽嗆人?”他一進房間就大呼小叫的喊著。


    一聽到是何景聰,高鬱熙才連忙拉開棉被,從床上坐起。“阿聰,你快救我出去,我快要被我老爸關瘋了!”她情急的大叫著。


    她以為她的死黨兼貼身保鏢聽到她這樣說,一定會奮不顧身的立刻把她從這個“監牢”救出去,不然他也一定會大聲的聲援自己,給她精神上的支持,她哪裏料到何景聰回應她的話竟是:


    “小熙,高伯伯這樣做都是為你好,你要體諒他的苦心。”


    半坐在雙人床上的高鬱熙愣了一愣,才生氣的抓起了一個枕頭用力的往何景聰身上砸去!


    “何景聰,你是這世界上最混帳的人!是你告密的對不對?是你向我老爸說康磊的壞話,你混帳,你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高鬱熙情緒失控、披頭散發的用枕頭猛打何景聰。


    何景聰趁隙捉住她的手,“小熙!你冷靜點,你先聽我說!”


    高鬱熙生氣的想要甩開何景聰,可是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無法掙脫。她失去理智的大叫:“我不要聽,你放開我,我不要再跟你說話,你是個大混蛋,你走!”


    何景聰見狀,隻能把她壓在床上,按住她大吼大叫的嘴,喘著氣說道:“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高鬱熙的嘴巴被他捂住而發不出聲音,其實就算何景聰沒捂住她的嘴巴,她也一樣會說不出話來,因為他那麽突然的舉動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瞪大著眼睛呆望著他,激動的情緒總算比較平靜了。


    何景聰雙眸直直望進高鬱熙的瞳孔裏,“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在高伯伯麵前提及有關康磊的事,我不知道高伯伯是怎麽查到的,可是小熙,你要相信我……”他一臉真誠的解釋。


    離何景聰的臉那麽近,甚至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這種感覺讓高鬱熙非常不習慣,她聽了何景聰的解釋後,先是一把推開他,然後在床上坐正身子才開口。


    “你是說真的……”她依然有點懷疑的問。


    何景聰也在床沿坐下,他一臉嚴肅的高舉右手。“我發誓我從來沒向高伯伯提過康磊的事,如果我說謊,就……”他看著高鬱熙,眼裏隱著濃濃的情愫。“就罰你一輩子不理我!”


    高鬱熙故意忽略他眼中的感情,一聽到他發這種誓,她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卻又恍然大悟的用力打了他的背一下,大叫:“不行,你賴皮!你發的是什麽誓,一點誠意也沒有!我聽人家發誓都是詛咒什麽下十八層地獄、出門被車撞死之類的,你發這種誓,分明就是在敷衍我!”高鬱熙嘟著一張嘴不滿的說道。其實她心中早就相信何景聰的話,可是看到何景聰那一臉嚴肅得過分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想逗他。


    何景聰聽到高鬱熙的抱怨,果然立刻又舉起了右手,“小熙,你不理我對我來說就是最重的懲罰,不過要是你不滿意,要我發再毒的誓也可以!”說著,他竟然在地上跪了下來,“皇天在上,我何景聰鄭重發誓,如果我泄露過有關康磊的事,老天爺就處罰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死,吃飯被飯粒噎死,下雨被水淹死,呼吸被空氣毒死……”


    何景聰正絞盡腦汁在想更多更惡毒的誓言時,他的耳邊先是傳過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竊笑聲,接著是一陣大笑聲。


    聽到鬱熙大笑的聲音,何景聰呆了一下,然後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太厲害而滾倒在床上的高鬱熙,半晌,他才恍然大悟的奔了過去,懊惱生氣的抓住她的手,伸手就往她身上嗬起癢來。


    “你捉弄我對不對,我生氣了,看我怎麽報複你……”


    高鬱熙笑得東倒西歪,被何景聰嗬癢嗬得滿床亂滾。“停!停手,哈哈!我跟你說對不……哈哈!不要了啦,我不要玩了,我投降了啦……”高鬱熙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看高鬱熙大聲叫著投降,何景聰這才停手,他氣喘籲籲、一臉笑意卻又表情認真的瞪著她。


    “竟敢捉弄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他作勢又要往高鬱熙身上嗬癢。


    高鬱熙慌忙滾到另一邊的床下,流著眼淚卻又笑個不停的求饒:“我不敢了,你放過我,我笑得快不能呼吸了……”


    何景聰見高鬱熙不斷求饒,他才得意洋洋的笑著說:“好吧,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我就算了。小熙,你現在相信我是站在你這一邊了吧?”


    高鬱熙依然躲在床邊不敢太接近他,聽到他這樣說,她又偏著小腦袋,用著半信半疑的眼光看何景聰。


    “我還沒決定是不是要相信你跟我是同一國的,不過我老爸阻止我跟康磊來往、不準我去見他,如果我們還是好朋友、死黨,你就要幫我。他現在一定到處在找我,他會為我擔心著急的,阿聰,我求求你,你幫我逃出去,我一定要再去見他一麵,見不到他,我會發瘋的!”高鬱熙嚴肅認真的跳上床去,捉著何景聰的手大喊。


    何景聰為難的望著高鬱熙,好久以後才開口:“如果我這樣做,高伯伯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我不想惹高伯伯生氣,再說,你見到了康磊又怎麽樣?高伯伯一定不會讓你跟他在一起,你溜出去見他又有什麽用?”


    高鬱熙生氣的甩開何景聰的手,下定決心的說:“為什麽沒有用?我一定要見他,我一定要去找他,找到他以後我要問他,他……”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我要問他,他愛不愛我,是不是要我?如果他點頭,我就不管我爸爸讚不讚成,我會留在他身邊,跟他永遠在一起,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高鬱熙清澄的眼神在告訴何景聰,這一次她是認真的。


    何景聰還沒答話,房門卻突然被人用力的推開。


    高理元一臉怒容的站在門口,勃然大怒的吼道:“我不準你再去找康磊,我不會讓你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我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讓他圖謀我鴻力的產業,我已經決定,明天就送你回美國,老爸要你對他死心、徹徹底底的忘了他!”


    “我忘不了他!”高鬱熙直起身體、跪坐在床上大吼。


    “我要跟他在一起!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我已經滿二十歲了,你不能像對小孩子一樣的對我,我不要去美國,我要留在台灣,留在康磊身邊。老爸,我求求你讓我跟康磊在一起!”


    高理元氣得臉色都變白了。“我不會答應的,除非我死!你明天就給我回美國去!”


    高鬱熙拚命搖著頭,“我不回美國,誰也不能逼我!你太霸道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我是你爸爸,可以為你決定一切!你給我在房間裏好好的待著,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上飛機!”


    高理元說完這句話後就把門一關,砰的發出一聲巨響。


    眼見自己的父親那麽絕情,一點機會也不給就要把自己送去美國,高鬱熙心裏一痛,轉身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一直沉默的何景聰看到他們父女倆對峙的情形,心裏也著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尤其看高鬱熙趴在床上哭得那麽傷心,他真的是心如刀割!


    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滾了一夜,何景聰還是抱著頭痛苦的站了起來。


    他愛鬱熙,刻骨銘心的暗戀著她,鬱熙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弦,可是因為環境的懸殊,他強迫自己隱藏對她的所有情意,他隻希望自己能永遠守候在她身邊,看她快樂、陪她憂愁,永遠當她的死黨和最忠誠的貼身保鏢。


    可是這一次的事情,讓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算是對鬱熙最好,遵從高理元的決定送鬱熙回美國嗎?可是看著鬱熙傷心欲絕、淚流滿麵的模樣,他怎麽忍心讓鬱熙那麽痛苦難過!隻是要他把鬱熙交到康磊手裏,他又痛苦難過的連吸一口氣都會心痛!


    再說高理元也不讚成鬱熙和康磊在一起,他怒斥康磊是個專門欺騙感情的愛情騙子,如果事實真是如此,他又怎能夠把鬱熙交到這種人手上!


    他心思煩亂的在房間裏不停的走來走去,他痛苦極了,麵對鬱熙一臉乞求、期盼他伸出援手以及高理元勃然大怒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下什麽樣的決定。


    他反反覆覆的在房間裏踱步思考,希望上帝能給他一點啟示,讓他做出將來不會後悔的事來。


    康磊又灌了一杯酒。


    他是怎麽了?才幾天沒見到一個女人,他竟然會心煩氣躁的連跟人家談生意都提不起勁。


    高鬱熙甚至不是一個女人,她隻是一個天真無邪、清純得讓人想要保護她的小女生,康磊第一次在discopub見到她時,他甚至以為她還未成年。


    他對高鬱熙當然不是沒有感覺,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對這段感情陷得那麽快,他從不輕易對女人放感情的,隻是這一次麵對鬱熙,難道他動了真心?


    他跟酒保要了一杯酒,又是一口灌下。


    她失蹤那麽多天,又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就這樣一聲不響的消失?她是出了意外,還是她根本就是在耍他?


    一想到鬱熙可能是在耍自己,康磊不自覺的又叫了一杯酒。


    當他準備一口喝乾時,一隻雪白的手臂卻伸過來奪走了他的杯子。


    “你喝太多了。”一個留著及肩長發,笑起來柔媚入骨的女人輕聲說道。


    康磊冷著臉一把奪過自己的杯子,一口飲盡。“你管太多了。酒保,再給我一杯!”


    酒保立刻將康磊點的酒送到他麵前。


    康磊伸手正要取酒,哪知道那個女人又搶過了他的酒。


    他瞪了她一眼,“你想幹什麽?”


    “我陪你喝酒。”


    她媚眼看著康磊,俐落乾脆的喝光杯子裏的酒。


    康磊不理她,冷哼一聲就付帳站起來往外走。


    想不到那個女人竟不死心,看康磊走出pub,她連忙也跟著快步追了出去。


    出了pub後,康磊坐進他的黑色跑車,迅速開車離去,根本沒心情在意後麵追上來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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