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我在徐小姐的陪同下,代表國際聯盟抵達華夏江南,真誠希望您能夠接受七王的封號,正式成為愛好世界和平、維護全球穩定的一份子。”艾麗婭主動往前邁出一小步,操著一口蹩腳的西方口音,聽起來有點兒笨拙的性感。


    林宇表情古怪,詫異的眨了眨眼:“啥?”


    許方婧穩了穩心神,語調平靜的解釋道:“黑暗**後,世界各國派出核心代表,匯聚於西太平洋上的斑塞諸島,召開了一場致力於維護世界和平穩定的安全會議。大會最終決定成立國際聯盟,應對全球來勢迅猛的修真危機。在聯盟大會上,由m國代表團高級顧問博拉爾先生倡導,全體理事會成員投票表決,正式通過了七王計劃。”


    在即將抵臨的修真大時代伊始,這樣的消息,對任何人而言都無異於驚天霹靂。魏玲玲和唐嬌靜立兩旁,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縱然礙於場合沒言語,卻仍舊難掩震驚之色。


    艾麗婭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裏取出了一份外文資料,鄭重其事的介紹道:“七王計劃的核心內容,乃是從全球推舉出實力超群的七名修真強者,由國際聯盟授予合法身份,頒發封號,作為修真世界的最強王者,與各國一道捍衛世界的和平穩定。


    能夠獲得此殊榮的強者,將會成為新時代至高無上的王,擁有其治下的管轄、征召、討伐權,並且肩負製止屠殺、**、反叛的義務。


    七王的推舉,將會是一個複雜而縝密的過程,相關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在全球各地已然掀起了巨大的波瀾。但由於華夏方麵的強烈要求,並且基於現實需要,國際聯盟決定在東方拋卻繁瑣的程序,直接授予林子軒先生七王封號,將您尊為東方修真世界的主人......”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林宇輕慢的打斷,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滑稽意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全球**,你們的手段玩兒不轉了,所以需要召集馬仔為自己打工?”


    “林先生。”許方婧板起俏臉,“我不得不糾正你的說辭,七王與國際聯盟間,是最為純正的合作關係,其目的是......”


    “夠啦夠啦,又是老一套的冠冕堂皇,我不感興趣。”林宇將毛巾摔在了桌子上,徑自起身,“真是無聊的話題,我還不如去下棋呢。”


    哪怕許方婧和艾麗婭嘴上說得好聽,但以林宇足夠聰明的頭腦,早就聽出了言下的深意。


    歸根結底,國際聯盟根本無力應付修真大時代的**,所以才會搞出一個亂糟糟的七王計劃,寄希望於利用修真界內部的彼此製衡,來維護其持續統治。而由此推舉出來的七王,表麵是同國際聯盟的緊密合作,實際上卻要對下管轄大大小小的修真勢力,對上至少在立場方麵聽命於國際聯盟的約束,屬於夾在中間的兩不討好角色。


    倘若真是所謂“純正的合作關係”,又何須由國際聯盟來承認地位、授予封號?


    但這也不能說,七王計劃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既虛偽又假意。畢竟它代表了官方給予修真者正式的身份認可,並且真真切切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在風雨飄搖的**年代,對許許多多的修真強者的確擁有著致命的誘惑力,足以令得各方勢力角逐爭鬥,甚至掀起修真戰爭的狂瀾。


    但是,林宇卻並不在此列。哪怕他隻要點點頭,就能輕而易舉取得引無數人垂涎的七王封號,成為無須推舉、無須爭奪,就穩穩占據了寶座的王者。


    因為華夏天驕輕蔑於世俗,傲慢於一切。


    所以麵對國際聯盟主動拋出的橄欖枝,林宇表現出來的,並非欣喜若狂的坦然接納,而是滿含嘲諷的不屑一顧。


    這也大大出乎了許方婧和艾麗婭的意料,本來兩人都準備接受林子軒手舞足蹈的鞠躬感謝了,誰料卻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人家不稀罕......


    “林先生!”艾麗婭見林宇轉身便要走,急忙緊追了幾步,伸手攔到了對方麵前,“我希望您能夠明白,這是對您來說千載難逢的機會!您將成為修真世界最偉大的七王者之一,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號令群雄的權柄......”


    “七分之一?你在跟我開玩笑麽?”林宇歪著腦袋咧嘴笑,目光直直盯視著女子洋娃娃般光滑的臉,“那我倒是很感興趣,除我之外,其餘六個又是什麽東西?”


    艾麗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壓迫,深深吸了一小口氣,硬著頭皮回答:“其餘六王的身份還有待商榷,但毫無疑問,他們將來自於世界的其他地區,不同膚色、不同種族,卻同您一樣,必然代表了修真界最巔峰......”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宇的一聲冷笑再次打斷:“嗬,你將我同黑皮豬、白皮豬放在一起?當我不要麵子的麽?”


    艾麗婭的身子晃了晃,整張臉都由於憤怒而漲紅了:“林先生!請您注意言辭!您方才的這番話,已經涉及到了歧視......”


    林宇的麵色倏而泛了冷:“歧視了,你又能怎麽著?”


    艾麗婭的脊背驟然泛起了絲絲涼意,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幹張著小嘴說不出來。很難說得清,她這等表現是出於憤怒還是畏懼,也有可能是既憤怒又畏懼......


    能怎麽著?哪怕對這個傲慢的家夥恨得牙根癢癢,也隻能幹生氣,愣是沒轍啊......


    華夏天驕從來不掩飾自己的中心傾向,這在第一次修真戰爭中就表現得極為明顯,盡管會被很多道德聖母視為不正確,並加以抨擊。


    這也是此後若幹年,他在西方世界令人生畏卻很不討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仿佛在這位巔峰強者眼裏,出了華夏,其他種族都不是人似的。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許許多多人占據了道德製高點,揮舞著“人人生而平等、不分種族、不分膚色、不分貧富”的大旗。但我們卻也不得不承認,盡管時代有所進步,可差距卻好似永遠抹不平的鴻溝,從始至終都存在。林子軒是引領了整個修真時代的巔峰強者,盛名加身之餘,他注定要承受批評與非議,至於究竟是對是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卻誰也無法形成統一的定論。


    就好比,如果是花崗希子在這裏,一定會言辭激烈的說:“林君,你的觀點太狹隘了,令我替你感到深深羞恥......”


    換了陳嫣然聽到這番話,又會兩眼冒光:“對對對,我也這麽想,咱們就算再不濟,也比那些毛都沒褪幹淨的白皮豬、黑皮豬強得多......”


    然而問題的核心,卻並不在於華夏天驕的中心傾向。林子軒拒絕了七王稱號,就相當於狠狠抽了國際聯盟兩個巴掌,也是對黑暗**後,新秩序構建的一次嚴重挑釁。


    我不認同你建立的規則,甚至有點兒想笑,所以我才不樂意跟你玩兒......


    許方婧敏銳意識到了這一點,盯著林宇的目光極度複雜,嗓音清冷:“林先生,您可知道,這次拒絕意味著什麽?當真不再考慮一下麽?”


    林宇慢慢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瞧著她:“你們最好搞清楚,這些年來,我所擁有的一切,全是赤手空拳打下來的。如果我想得到什麽,我會親手去取。除此之外,我不需要榮耀、不需要恩賜,更不會同誰並列、對誰俯首稱臣。收起你們滑稽的把戲吧,我沒興趣同小孩子玩兒過家家。”


    話音落下,他將手一甩,揚長而去。


    “林先生!林先生!”


    許方婧俏臉突變,緊追了幾步,直至被唐嬌伸手攔下來:


    “徐小姐,我家先生的意思,想必你也聽清楚了,請回吧。”


    許方婧張了張嘴,作勢便要往前闖:“可是,我......”


    唐嬌眸光閃爍:“許小姐,這裏是江南。”


    許方婧止住了邁出去的那條腿,默默收回來,僵立原地,心下幽幽一歎:是啊,這裏是江南,風景舊曾諳,但卻已經是林子軒的江南了,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許小姐,我們走!”艾麗婭惱怒至極,氣憤的轉身往門外走,小羊皮靴重重踏在大理石地麵上,噠噠作響。


    魏玲玲唯恐天下不亂,咧著唇角微笑:“艾麗婭小姐,我家先生何如?”


    “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麽傲慢無禮又自大猖狂的男人,他一點兒都不紳士,真令我失望!”艾麗婭氣急敗壞的抱怨,“魏小姐,同這個討厭的家夥對比,您果然顯得謙遜平和了許多。”


    魏玲玲: ̄︶ ̄


    即便艾麗婭懷著滿腔的慍怒,卻在這場不愉快的會麵後仍舊選擇了留下來,同許方婧一道接受了魏玲玲的熱情款待。


    麵對著熱鬧的城市、美味的佳肴,天性樂觀開朗的艾麗婭很快擺脫了低落的情緒,歡喜的眉開眼笑。反倒是許方婧,整日心事重重,話也很少。


    在這一天結束後,魏玲玲給兩位遠道而來的貴賓安排了優雅舒適的住處。她告了別,即將離開時,許方婧偷偷追出來,拉住了她的胳膊,低聲道:“魏小姐,請再帶我去見林先生。”


    魏玲玲瞪大了眼眸,望了望對方身後安靜的走廊:“什麽意思?你是要......”


    “我自己去,不要告訴艾麗婭。”許方婧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堅決,“有些話,我想同林先生私下裏談。”


    魏玲玲輕歎了一口氣:“別再癡心妄想了,先生決定的事,從來沒有誰能夠更改。你不了解江南,更不了解林子軒。即便是我和唐嬌都對他的想法深深同意,先生獨一無二、與眾不同,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冊封,早已是域中之王。”


    許方婧滿臉無奈的苦笑:“或許你說的對,但總得讓我再試一試吧......”


    於是,在當天夜裏七點左右,魏玲玲帶著許方婧再度返回了嘉安市中心的複古莊園。


    那時候,林宇正在人工湖邊,百無聊賴的陪著楊惜惜和薛雨薇喂錦鯉。他斜靠在躺椅上,耳畔回蕩著兩個小丫頭清脆甜美的嗓音,為了打發無聊,他從湖裏拘了一捧水,然後用意念將其捏成了一隻大烏龜......


    江南的局勢越來越安穩,正值太平無事,林宇自然就當起了甩手掌櫃,每天所要做的也就是聽聽屬下的匯報,點頭或者是搖頭而已。


    許方婧遠遠的瞧見了,忍不住問:“他每天都這麽清閑麽?難道就隻陪著漂亮姑娘玩兒?”


    魏玲玲抿了抿小嘴,淡淡的回答:“是的,他不殺人的時候,就一直這麽閑,簡稱不務正業。”


    “......”許方婧那精致的臉蛋兒泛起了幾分蒼白,“那就希望他永遠這麽清閑下去吧。”


    “我也這麽想。”魏玲玲隨口說著,快步走到了林宇近前,陰陽怪氣的嘟嚷,“我之前還納悶兒,林先生群美環繞,究竟是如何做到了片葉不沾身,今天才發覺,原來你是對玄武那頭小牲口念念不忘,口味還蠻重的......”


    “胡說八道。”林宇驀地打了個哆嗦,直接將手裏那枚意念控水凝成的大烏龜摔進了湖裏,濺得水花亂飛,驚得魚兒四處亂竄。


    原本蹲在湖邊嘰嘰喳喳打嘴仗的楊惜惜和薛雨薇,急忙嬌呼著閃向兩旁,抹著臉蛋兒的水花,紛紛扭過小腦袋來怒目而視:


    “我就知道你沒憋著好壞,想要看女孩子的濕身......”


    “變態!不要臉!”


    林宇:“......”


    “咳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尷尬的挪開了視線,往斜後方瞅了瞅,“她怎麽又來了?”


    許方婧邁步走過來,畢恭畢敬的道:“林先生,上午提出的建議,我希望您能夠靜下心,好好考慮。”


    林宇悶悶歎了口氣,將身體舒服的靠在了躺椅上,翻了翻眼皮:“你怎麽跟狗皮膏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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