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林宇牽著洛曉曉的手,慢悠悠的散步往回走。


    路上碰見撤攤子下來的小販,洛曉曉兩眼放光,非嚷嚷著要買氣球,搞得林宇相當無奈,卻又不得不依從。


    然後洛曉曉就買了三隻大大的卡通氣球,一隻在手裏拴著,另外兩隻綁到了林宇的腰帶上......


    沿途所過之處,新晉的修真強者隻覺得這一對小情侶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若天仙,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內心輕歎:好一對神仙璧人。


    反倒是那些老資格的家夥,盡皆慘白了臉頰,縮著脖子一個勁兒的往後挪:


    “臥槽,那是......是不是華夏天驕?”


    “看起來真的好像,應該沒錯了!”


    不過很快,這種調調又遭受了身旁人的激烈反駁:


    “快別胡扯了,怎麽可能是林仙師?你見過堂堂巔峰半神,大清早起來陪著姑娘逛市場買早餐的?”


    “對嘛,不過長得有點兒像罷了,華夏天驕成天忙著砍人腦袋,哪有閑功夫搞對象?”


    “不可能不可能......”


    大家爭論來、爭論去,最終也沒爭出個所以然。畢竟林宇那副一邊拉著姑娘家的小手,一邊拎著打包的早餐,腰帶上再拴兩隻卡通氣球的尊容,更像是喜歡遛彎兒哄孩子的鄰門老大爺,實在同修真界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五星屠夫相距甚遠。


    洛曉曉斜瞥了林宇一眼,抿了抿小嘴:“跟你商量個事兒,先說清楚,可不準生氣。”


    林宇道:“盡管說,都聽你的。”


    “慧明師兄前兩天打電話來,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希望我能回寶華寺......”


    林宇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幹淨利落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才把老婆搶回來,怎麽能再送進去?


    “哈,你剛剛還說都聽我的呢!”洛曉曉甩開了林宇的手,撅著小嘴鼓起粉腮生悶氣。


    “寶華寺那群禿驢就沒一個好東西,你可別受了他們誆騙。”林宇悶聲道,“既然是想讓你回山,那個智障老禿驢怎麽不自己在電話裏講,還要讓弟子代為轉達?”


    洛曉曉氣鼓鼓的嘟嚷:“你怎麽就對寶華寺這麽大的偏見?前些日子,慧明師兄被你捶得那麽慘,人家都沒說你壞話,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後罵人家。還有哦,師父他老人家幾十年前被高壓電打過,從那之後就有了心理陰影,再也不碰電器,連電話都躲得遠遠的,當然要麻煩慧明師兄傳話嘍。”


    “無論你怎麽說,總之就是不行。”


    洛曉曉皺了皺瓊鼻:“那你說吧,我這腦袋怎麽辦?難不成你要讓我禿一輩子?按照師父他老人家的說法,隻要我回山再修煉一段時間,頭發就能長出來了......”


    “老禿驢的意思,應該是想讓你入化境......”林宇略一沉吟,目光微微閃爍,“如果這樣就能夠解決,你更不用去寶華寺。遷府之禮後,我會給你煉些丹藥,按照我的法子修行......”


    雖說他根本不在乎洛曉曉禿不禿的,但對於人家女孩子而言,這可是比天還要大的事,為此沒少受薛雨薇和楊惜惜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嘲諷。


    無論如何,林宇總歸要想想辦法。


    他千攔萬阻的不讓洛曉曉回寶華寺,絕不僅僅因為智藏老和尚那小肚雞腸的性子,而是因為從始至終,他就對那家夥很不放心,總覺得老禿驢暗地裏沒憋著好壞......


    後來的事實證明,林宇的擔心並非完全多餘,兩世為人積累的經驗,賦予了他預感危險的能力。智藏老和尚究竟是好是壞很難講,但卻絕對是大有背景、來曆詭異。


    兩人說話間,已經從側麵的小門進了林家府,徑自往後院走。


    今天的林家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在莊重威嚴之外,仿佛更有幾分過年的熱鬧氣象。套用林宇的話講,遷府之禮說白了也就是搬個家,大家開開心心就好,別搞得緊張兮兮、提心吊膽。


    “林先生,小胡提前給您賀喜了!往後咱們林家府,必定龍騰九霄、威震宇內啊。”胡錦榮一溜小跑的趕過來,點頭哈腰,滿嘴拜年話兒,身後跟著無所事事的魏玲玲,貌似有點兒不高興。


    胡錦榮今天一大清早就跑來拜見林宇,但卻撲了個空,隻見到了傻坐在樹下發呆的魏玲玲,便問:“林先生哪去了?”


    魏玲玲答:“出門吃早餐去了。”


    胡錦榮往日裏精明謹慎,獨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多想,脫口就來一句:“那為何沒帶上你?”


    魏玲玲小臉往下一撂,頓時就不樂意了。


    為啥沒帶她?林宇表麵給的說法是嫌她修行進展緩慢,但她心裏清楚,人家正牌女朋友來了,能帶上自己這麽個電燈泡礙事才怪嘞......


    胡錦榮的目光在洛曉曉和林宇身上逡巡一周,繼續道:“林先生和洛小姐,相依相偎、恩愛尤甚,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璧人,令人豔羨啊。”


    林宇笑了笑:“這麽多年,胡老板還是會說話。我們也不過就是出去轉轉,吃點兒早點罷了。”


    “誒,話可不能這麽講。人生知味,方懂平淡是真。”胡錦榮忙不迭的一擺手,正色道,“小夫妻早起出門散步,吃點兒早餐回家,隨便再帶點兒幹糧喂狗,這才是最樸實不過的幸福嘛。”


    林宇同洛曉曉彼此對望,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曉曉,你拿的是什麽?”魏玲玲很不愛聽這些話,索性便主動湊過來另挑話題,“我幫你拿吧。”


    林宇道:“給你帶了點兒早餐。”


    魏玲玲臉頰的表情凝固住了,伸出去接東西的那隻手,也生生僵在了半空。


    然後她慢悠悠轉過身,氣急敗壞的瞪著胡錦榮,緊緊咬著銀牙:“你看我像條狗麽?”


    胡錦榮嘴角驀地一抽,心底一陣發涼。完了完了,今天算是將魏玲玲給得罪透透了......


    十分鍾後,魏玲玲坐在椅子上,一邊啃火燒一邊咕噥:“難吃死了,難吃死了,你該不會真是買來喂狗的吧......”


    “要求別那麽高,你有的吃就不錯了。”林宇翻著眼望天花板,滿臉無奈的抱怨,“吃了我那麽多丹藥,卻連個化境都邁不過去。即便真換了一條狗,也該成精了......”


    論資質,魏玲玲比唐嬌要明顯差了一籌。畢竟在靈氣複蘇之前,唐嬌就是入了道的內勁強者,而魏玲玲還是倚靠嘉大實驗室的能量源液方才僥幸入道,修行起步又晚,被卡在內勁巔峰不得寸進,其實一點兒都不令人意外。


    但魏玲玲聽了老大不樂意,直接將手裏的驢肉火燒摔進了垃圾桶,怒洶洶道:“你這叫什麽話!成天就知道貶低我,我也有尊嚴的好嘛!你要......你要再這麽講,我不練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反正我是廢物,誰都瞧不上眼的廢物,隻配吃狗糧!”


    也就是混熟了,她才敢當著林宇的麵鬧情緒,換做林家府內的很多人,都斷然沒這個膽子。


    林宇一瞪眼:“你敢?”


    “我怎麽不敢!”魏玲玲叉著柳腰,一挺胸,“姓林的,我不伺候你了,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林宇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語調波瀾不驚:“我明天就通知你爹,把你領回去相親,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嫁了吧......反正他盼著你能給神虎堂傳遞香火,盼的眼睛都綠了......”


    魏玲玲狠狠打了個哆嗦,氣勢瞬間萎靡,滿臉震驚:“你......你是魔鬼麽......”


    又過了十分鍾,當李明敲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魏玲玲正在給林宇揉肩膀,低眉順眼的模樣,乖巧的不得了。


    “用點兒勁兒,你早上吃的是狗糧麽?”林宇沒好氣的嗔斥,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小口,心滿意足。


    你個小丫頭片子跟本尊鬥,還嫩著嘞......


    魏玲玲敢怒而不敢言,被欺負得眼淚汪汪,真怕這個變態把自己送回神虎堂,然後被老爹魏堅逼著去相親......


    李明規規矩矩的欠了欠身,道:“林先生,時辰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開門迎賓了?”


    “嗯。”林宇略一點頭。


    “是。”李明又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忍不住扭頭回望一眼,心裏直犯嘀咕:今天這氣氛,明顯有些不對勁兒啊......


    上午八點整,林家府正門緩緩開啟,在禮炮的轟鳴聲中,正式迎接四海賓朋。


    當然,真正有資格進入其中,參加遷府之禮的,或是接到了帖子的貴客、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部分修真強者也就隻能眼巴巴站在外頭的小山坡上,遠遠的瞧一個熱鬧。


    第一位抵達的賓客,是鐵掌門門主杜升穀,帶著孫女黎佳倩和門下的十幾名弟子,不遠萬裏攜重禮趕來賀喜,可謂誠意滿滿。


    隱匿在人群之中的大道宗少宗主蕭昱看到這一幕,登時怒不可遏、兩眼噴火:“這該死的老東西,父親喚他不來,如今姓林的遷府,他倒是搶在了第一號,我去宰了他!”


    “少宗主,小不忍則亂大謀,切勿急躁!”大長老苗純兮臉色大變,忙不迭探手將蕭昱拽了回來,“如今群狼四顧,你我孤身犯險,獨木難支,真要是暴露了行蹤,可就走不掉了......”


    蕭昱的臉頰鐵青,惡狠狠道:“我忍不下這口氣!”


    “忍不住,也得忍。”苗純兮老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嗓音低沉,“少宗主,正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待得這遷府之禮結束,杜升穀勢必要率眾返回北方,屆時你我可在半路截殺,他插翅也難逃......”


    聽得此話,蕭昱才算暫時作罷。


    “哼。”他冷聲一哼,言下透著輕蔑,“我爹泰山封禪,天師人物好歹來了十多號,林家府除了一個杜升穀甘當鷹犬,還能有誰?”


    豈料話音落下,就慘被打臉,風雷宗李九齡、滄海門馮滄鬆為首的十幾名天師強者,攜手而來,很快就引發了全場轟動。


    緊隨其後,江陰時家時凱旋、真武宗宗主蔡雲飛也到了,諸多華夏修真界威望深重的大人物齊聚一堂,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短短一個小時之內,林家府就聚集了幾十號天師強者,想當初天嵐仙宗的聖女冊封大典,卻也不過如此!


    苗純兮那張老臉,隱隱泛起了暗青。不久之前,自家宗主在泰山封禪,到場的各方人物同今日比起來,顯得未免也太寒磣了......


    他縱然早就有所預料,猜到了林宇在華夏修真界強大無匹的號召力,卻仍舊對今日的場麵始料未及。


    苗純兮扭頭再瞅一瞅已經被氣得臉頰扭曲的少宗主蕭昱,心底暗暗思量:幸虧不是宗主親自到場,否則非得被活活氣瘋了不可......


    滄海門門主馮滄鬆進了門,尋了地方安然落座。他的左手邊,是漠北石家的石玉達,他的右手邊,是風雷宗的李九齡。


    石玉達資曆淺,明顯不值得他交流,索性便轉而望向了李九齡,笑眯眯道:“李前輩,聽說您前一陣子跑得歡,一會兒跑去白頭山、一會兒跑去真武宗,忙得夠嗆呢......”


    李九齡聽得此話,老臉驀地一紅:“你胡說八道什麽,捕風捉影的事兒,莫要敗壞老夫聲譽!”


    馮滄鬆又笑著拱了拱手:“您回頭瞧。”


    李九齡一扭頭,便見得真武宗宗主蔡雲飛正坐在身後不遠的位置,板著臉直勾勾盯著自己,當即那張老臉又漲成了青紫色。


    “唉,一時糊塗,慚愧、慚愧!”李九齡不禁以手掩麵,一陣長籲短歎,心裏直犯嘀咕:往後再也不替十三處做事了,撈不到半點兒好處不說,還白白受人指摘......


    不管怎麽說,他前一陣子為了七王封號幫鍾若曦東奔西跑,今日在林家府的遷府之禮上再提起來,難免有些敏感了。


    這種事,倘若傳到華夏天驕的耳朵裏,鬼知道會不會生出點兒什麽別的變故啊......


    這樣一琢磨,李九齡便覺得脖梗子嗖嗖直冒涼氣,有點兒坐立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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