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亡情況如何?”林宇站在滄瀾河南岸,麵無表情的問。


    “呃,我方沒有傷亡。”賀倫停頓了一下,隨後又滿麵躊躇的道,“對方嘛,好像數不清楚了。”


    開什麽玩笑,仗著能源炮之威,這場戰鬥虎頭蛇尾,尚未正式開始,便已結束了。駐守曲家堰基地的諸多林家府強者,甚至連拔劍迎敵的機會都沒有,從哪兒來的傷亡啊?


    “嗯,依你這麽說,河麵上的屍體,全是大道宗的嘍。”林宇瞅著滄瀾河河麵上,隨著波濤起伏的累累伏屍,有點鬱悶的皺了皺眉頭,“蕭風桀到底怎麽做事的?居然也不派人來撈屍體,家家自掃門前雪的道理,他不懂麽?環境汙染誰負責?”


    賀倫:“......”


    那位聲名赫赫的大道宗宗主,進攻遭受重創,都快要被氣得吐白沫子了吧,哪還顧得上死人呢?


    賀倫穩了穩心神,低聲道:“府主,您覺得......蕭風桀還會再攻過來麽?”


    “會的。”林宇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不會太久,有點兒心理準備。”


    “可是......”賀倫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悶悶的道,“今天傷亡這麽大,甚至還有天師強者隕落,姓蕭的就不需要養精蓄銳?既然都見識了咱們新式武器的厲害,他再帶著人往過衝,那不就是純粹找死了?”


    林宇輕聲笑了笑:“所以我說,你非但不了解蕭風桀的為人秉性,更不了解修真界的慣例通則。以蕭風桀為首的這一代強者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了報仇雪恥,不惜以卵擊石,哪怕明知道事敗,也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越打,他心裏越有火。”


    他向旁斜睨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進過賭場麽?”


    賀倫有點不好意思,抬起手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道:“去......去過兩三次吧。”


    林宇瞅他的樣子,可不像是僅僅去過兩三次的樣子嘛,但卻也懶得戳穿,自顧自的繼續道:“其實這同賭博沒兩樣,輸的越狠,就越想回本。蕭風桀是鐵了心了,不見棺材不落淚。”


    賀倫的表情懵懵懂懂,他是新派,覺醒並沒有多久,還很不能理解修真界的條條框框。至少以他的思維模式,看蕭風桀的所作所為簡直傻透了。既然已經知道江南林家府的厲害,為何還自尋死路,即便是為了給親兒子報仇,方法也有千千萬,奈何非要選擇最沒效率的這一種。


    直至許久之後,他才終於醒悟,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在這片相對單純幼稚的修真世界裏,大家爭的是麵子、搏的是名望,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臉。


    唐嬌很快回來了,恭聲道:“先生,我檢查過了,由於能量對衝太強,有一架能源炮出現了炮筒開裂現象,此外一切正常。”


    林宇淡淡道:“這不能算正常了,材料問題,回去也要通知研究院,讓他們酌情改進。哪天再出點兒意外炸了膛,傷得還是自己人。”


    “是。”唐嬌規規矩矩的應了,撩起美目四下環顧,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林宇徑自道:“你是在找阿瑤吧,我方才讓她去上遊看了看,加強警戒,以防對岸的修真界趁火打劫。”


    賀倫從旁聽了,滿臉迷惑的插嘴道:“先生,您方才不還說,蕭風桀做事方正,自詡道德楷模,斷然不會做出暗中偷襲的勾當......”


    “那是蕭風桀,並不代表其他人,懂了麽?”林宇打斷他的話。低低笑道,“難道你就沒有注意到,此次蕭風桀苦心籌謀,組織起來的南伐力量,是由大道宗的門內強者和諸多新派散修構成的麽?經此一役,他們的心誌已經被打垮了,必定有很多人要逃走。這一路燒殺搶掠,又恰逢我們防守空虛,要是闖到曲家堰來,難免有點麻煩。”


    說罷,林宇也不理會賀倫那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崇拜表情,直接衝著唐嬌招了招手:“你隨我來,去下遊看看。”


    “嗯。”唐嬌點了點小腦袋,像個乖乖巧巧的小孩子,就那麽亦步亦趨的跟隨在林宇身後。


    兩人沿著河邊,一前一後,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耳畔回蕩著滾滾河水東向入海的轟鳴聲,清風拂過,仍舊夾雜著絲絲大戰過後的焦糊味兒。


    唐嬌將兩隻白皙柔軟的玉手絞在身前,偷眼瞅著林宇的背影。也不知道心裏在琢磨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臉蛋兒越來越紅,恨不能滴出血來。


    林宇完全沒有留意,抬起頭,遠遠就看到滄瀾河北岸、幾名自發脫離隊伍的散修,滿臉焦黑,好不容易渡過了河,正精疲力竭的跌坐在河岸上休息,嘴裏還在一個勁兒的罵罵咧咧:


    “該死的林子軒!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嘛,把我們坑的這麽慘......他要有種跟我單挑,真刀真槍的拚兩下子,我倒是也不懼他,偏偏使出這種陰謀詭計,還......還拿炮轟......”


    “老子要是跑得慢了一點兒,非得被他送上西天去。給......給老子等著,要是讓我見到他......”


    “林......林......”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漫不經心的一偏頭,幹張著嘴,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旁邊的同伴氣惱不已,抬手狠狠一拍他的後腦勺:“瞧你這點兒出息,提起那姓林的妖孽,你小子怎麽還結巴了?”


    “林子軒!林子軒來了!”那小個子猛打了一個哆嗦,驟然發出驚恐至的尖叫,整個人當即縮成了一團。


    其他人滿臉懵逼,紛紛扭頭望過去,待得瞧見緩步而來的林宇和唐嬌,登時大驚失色,驚慌失措。


    這幫家夥,方才還在鼻孔朝天、裝模作樣的吹牛,轉瞬間就好像一群受到驚嚇的青蛙,接二連三,撲通撲通的跳進了水,玩兒命的又往北岸遊。


    我滴個乖乖,因為害怕臨陣脫逃會遭到大道宗的追殺,才特意偷偷渡河跑到了滄瀾河南岸,滿打滿算這樣會安全一些,誰成想又撞上了華夏妖孽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可嚇死寶寶了......


    林宇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禁搖頭哂笑道:“蕭風桀那老兒,若知手下人都是如此的貪生怕死,隻怕要被活活氣瘋了。”


    他索性便走到方才那幾名散修停留的位置,背負雙手站在那裏,抬眼眺望江麵,神色泰然自若


    連同方才那幾個牛氣衝天的家夥在內,很多想要趁機逃到曲家堰的散修,被硬生生堵在了大河中央,猶豫再三,誰也不敢來觸這個黴頭,不得不又垂頭喪氣的遊了回去。


    唐嬌俏生生站在林宇斜後方,抿了抿小嘴,輕聲問:“先生,你這是做什麽呀?”


    “嗯?我沒說過麽?”林宇回答道,“蕭風桀從對岸扔過來的垃圾,我們也不要,再給他扔回去好了。一會兒你派幾個人,就守在這裏,但凡看到膽敢渡河的散修,殺無赦。”


    “哦。”唐嬌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俏臉羞紅,有點兒失望的嘀咕一句,“你還真是跑來巡查江岸的......”


    聲音不大,但林宇卻聽得真切,詫異的扭過頭望著她:“什麽意思?我難道......還應該有其他別的目的不成?”


    “呃......那倒也不是。”唐嬌漲紅了臉蛋兒,鼓起勇氣道,“先生,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從小就有人告訴過我,喜歡什麽就要努力爭取,別小打小鬧、更別偷偷摸摸,或許......或許對方......根本就不會拒絕呢......”


    後麵的話,唐嬌已經完全講不下去了。至少在這位唐家大小姐看來,既然林宇那天晚上偷偷看了自己洗澡,那就必定是對她抱有著濃鬱的興趣,不然閑著沒事跑到溫泉池做什麽?


    未經人事的姑娘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相當之露骨了,就差沒直言不諱的告訴對方:你要是喜歡看,往後就光明正大的看,我又不反對,犯不著偷偷摸摸......


    可頭頂黑鍋的林宇聽不懂了,仍舊是滿臉懵逼:“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唐嬌張了張小嘴:“我......我沒有啊。”


    林宇慢慢探出一隻手,用手背貼了貼唐嬌酡紅的俏臉,輕聲歎了口氣:“熱得燙手,你怕不是燒糊塗了,回去還是吃點兒藥吧。”


    唐嬌:“......”


    果不其然,偷看了人家還不敢承認,先生就是個假正經,略略略......


    正在此時,林宇陡然心有所感,微偏過頭,向著河對麵輕輕瞥了一眼。


    他的臉頰浮現出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異樣,旋即低聲道:“我們回去了。”


    唐嬌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忽而聽得此話,忍不住微微一怔:“怎麽?”


    “回去了。”林宇又重複了一邊,從她身旁輕輕擦過,“蕭風桀的援手,到了......”


    此時此刻,一河之隔的滄瀾河北岸,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久前被能源炮轟得暈頭轉向的諸多散修,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形如一團散沙:


    “林家府太厲害了,我就不該來......”


    “是啊,我眼睜睜看著好哥們兒被轟成了渣,連塊完整骨頭都沒留下。”


    “你看看河麵上,到處都是死人,老慘了。”


    “林子軒的妖法太可怕了,要不......咱們別打了,還是撤吧......”


    最後這句話,很快得到了眾人的響應,新派的強者們紛紛打起了退堂鼓,準備散夥。畢竟林家府今日展露出來的實力,遠遠超乎了想象,他們這才終於醒悟,原來這趟便宜一點兒也不好占。


    哪怕大道宗執法長老包宏維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擅自逃離,甚至還派了強者看管,卻仍舊阻擋不了大勢。散修們本就是一群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想要讓他們規規矩矩,難如登天。


    真有人跑掉,又能怎麽樣?莫非抓回來就地砍了?


    大敵當前,又勢必激起嘩變。


    紅口白牙的警告終究不好使,故而不斷有人趁亂偷偷離開。最終除去喪生者、叛逃者,留在滄瀾河北岸營地的修真者們,算上大道宗的門內高手和傷員,勉勉強強超過了一萬。


    連頭包宏維在內的諸多長老供奉們搖頭苦歎,興師動眾而來,怒意洶洶渡河,結果雙方剛一接觸,就折損了一半人馬,這仗還怎麽打?莫要說是長驅直入、攻進嘉安為大長老和少宗主報仇雪恨了,再這麽下去,連自保都困難。


    眾人都隱隱打起了退堂鼓,唯獨大道宗主蕭風桀,卻仍舊波瀾不驚,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三長老目光閃爍,衝著包宏維低聲道:“咱們宗主......這是仰仗著那些異邦人啊,非要跟林子軒死磕到底了,唉,恥辱,恥辱......”


    以他的觀點來看,借著異邦強者之手,哪怕南伐打贏了,也沒臉見人。


    包宏維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咱們宗主是鐵了心了,無論如何,都要贏下這一場。昨晚那兩個異邦人,不是說援手正在來的路上嘛,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借助異邦人之手,除掉華夏妖孽,無異於引狼入室,後患無窮。我有心想勸,又怕宗主不喜......”


    “別自找不痛快,你看咱們宗主現如今的樣子,像是能聽進話的樣子麽?”


    兩人正在說話間,就見得宗主蕭風桀驟然麵色突變,旋即大步往前走。待得倏而站定了,已經仰起臉,眨也不眨的盯住了西北方的高空。


    伴隨著犀利的破風聲,幾個小小的黑點兒出現在了視野之中,旋即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來了!幾位!還請出手相幫,助我絞殺林子軒!”蕭風桀的聲音遠遠傳蕩開去,驚詫四野。他藏在袍袖下的兩隻手攥緊了,身體微微顫抖,眼底透露著絲絲寒冽。


    林子軒,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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