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聯盟主席霍勒斯·肯特患有極其嚴重的心腦血管疾病和風濕性關節炎,不過在修真文明到來後,他仍舊憑借著新時代的治療技術,活到了213歲。更加令人意外之處在於,他最終死因是交通事故,而並非自然死亡。


    相比較於二百餘年的漫長人生,在他任國際聯盟主席的短短八年時間裏,全球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他也向來以自己是那個時代的見證者、親曆者,而引以為豪。


    此後多年,霍勒斯在回憶錄中寫道:“5月27日那一天,無疑是全人類的至暗時刻,我們達成了一項在未來被證實無比錯誤的協議,可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我們都覺得自己抓住了世界和平的脈搏,進行著背靠懸崖的最後戰鬥......


    當我走出聯盟大樓時,吹過來的海風早已不再柔和,蕩漾著濃重的鹹腥。厚厚的烏雲遮住了太陽,將蔚藍的海麵映成了粘稠的墨汁,暗暗醞釀著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風驟雨......”


    霍勒斯提到的這項協議,被後世命名為“魔手協議”,出於安全考慮,僅僅是國際聯盟各成員國舉手表決的口頭承諾,並沒有任何紙質文件遺留下。


    但偏偏是這樣粗糙輕率的協議,卻同數個月前的“七王計劃”一並,改變了全人類的未來。


    協議內容也極為簡單,即:在全球範圍內,動用一切可能手段,齊心協力,共同鏟除五星屠夫林子軒!


    在對待華夏林子軒的問題上,東夷國常駐代表藤穀夕洋獲得了徹頭徹尾的勝利。他在聯盟大會上播放的秘密視頻,引發了各成員國內部的極大反響,甚至有女士公然驚呼:“林子軒一定是惡魔撒旦,想要毀滅我們的世界!”


    原本國際聯盟對林子軒的總體態度就稱不上友好,藤穀夕洋提供的內容又再度將華夏妖孽推上了全世界的對立麵,引發了國際勢力的一致敵對。


    在此之前,眾人印象中的五星屠夫,是一個怎麽打也打不死、囂張頑強如超級賽亞人一般的巔峰強者,這種人蒙受幸運之星眷顧,擁有主角光環,往往會令人敬而遠之。


    不過藤穀夕洋改變了大家的看法,整個國際社會終於認識到,林子軒並沒有主角光環,他在核武的打擊下一樣會身死道消,隻不過......這家夥鬼一般的開掛了!


    毫無疑問,這是極端危險的信號。每個人都在統一的世界裏循規蹈矩的活著,其中有幸運者、有不幸者,幸運者是站在聚光燈下的主角,不幸者是烘托氣氛的炮灰。這時候,卻偏偏出了一個打破規則束縛的家夥,他站在最高點上俯瞰眾生,跳出了整個體係,就勢必要遭受全體的圍攻。


    至少在當時的國際聯盟看來,五星屠夫林子軒很危險,他從地獄而來,勢必血洗全球,將人間界變成煉獄。


    甚至有成員國代表,公然提出了“種族血洗論”,認為林子軒正籌謀著毀滅全人類的物質和精神,並且已經著手施行自己的邪惡計劃了。人類避免滅亡的唯一辦法,就是爭分奪秒,搶先消滅掉這個惡魔。


    這分明有點兒被迫害妄想症了,不過在人心惶惶之際,卻得到了許多成員國代表的共同認可。於是五星屠夫搖身一變,就成為了好萊塢大片當中經常出現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想毀滅世界看看”的典型瘋子。


    倘若遠在華夏江南的林宇知道了他們的想法,一定會笑到生活不能自理......


    不過“魔手協議”仍舊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在數天之後的全體表決中,近百分之九十的成員國代表一致同意,針對東方修真界采取更為激烈的策略,用以遏製五星屠夫的勢力擴張,這才催化出了接下來的斷崖磯七王擂。而擁有一票否決權的華夏,麵對外人插手自家問題,竟然極度不可思議的投了棄權票,使得提案順利通過。


    各成員國代表們走出聯盟大廈的時候,誌得意滿的藤穀夕洋主動湊近了華夏國代表,笑嗬嗬嘲諷道:“你們華夏,是否每逢重大國際變革,就隻會扔一張棄權票收工了事,做河流中央的野草?”


    “華夏不是野草,是一艘巨輪。”華夏國代表正色回答,“如果一位聰明的航海者,在海上遇到了無法掌控的風暴,會適時的鬆開船舵,由自然規律來主導航線。”


    藤穀夕洋滿臉得意:“這麽說來,你們是想借我的東風,順應曆史的潮流嘍?”


    “藤穀先生,你錯了。我們隻是鬆開了船舵,看一看它會飄到哪裏去。而東夷不一樣,你們牢牢不肯撒手,偏偏還是一隻到處漏水的破皮筏子。”說罷,華夏國代表不再理會藤穀夕洋鐵青的臉,昂首揚長而去。


    他叫計佩石,出身書香門第,是華夏駐國際聯盟的第一任代表,著名外交官。八年之後,在霍勒斯·肯特卸任後,經由聯盟會議全體表決通過,成為了國際聯盟的第二任主席。


    華夏,燕京。


    播放完剪輯視頻後,身為軍部五元老之一的鍾燁關掉了投影儀,刪掉了播放記錄。最後將光盤退出來,扔進那個印有紅色“絕密”字樣的文件袋,折了折,塞進上衣的貼身口袋。


    做完這些,他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頭慢悠悠的道:“這部分材料,就是藤穀夕洋在聯盟會議上拿出的關鍵性證據,此前國內有五個人看過,算上你是第六個,談談看法。”


    五個人,想必指的就是軍部五元老會成員了,連情報官都沒有經手,由鍾燁貼身攜帶,足見保密規格之高。


    鍾若曦的表情似笑非笑:“挺榮幸的......”


    “嚴肅點兒!”鍾燁沉著臉嗬斥,“每次談到林子軒的問題,你總是避重就輕,完全不具備你這個位置應該擁有的素質。視頻的真實性我們已經驗證過了,藤穀夕洋並沒有說假話,你就不打算對此發表點兒看法?”


    鍾若曦不滿的吐了吐舌頭,不過當著自家老爺子的麵,有天大本事她也不敢炸毛,規規矩矩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下了。


    “即便視頻是真的,這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她漫不經心的道,“我完全不在乎過程如何,隻看到了結果。至少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我並不覺得林子軒對我們有任何威脅。華夏是他的家,他有什麽理由葬送這一切?至於林子軒是不是魔鬼,這早就很清楚了,完全不需要討論......”


    略微停頓片刻,她加重了語氣:“林子軒就是魔鬼。”


    鍾燁微微歎息,沉聲道:“很多人對此抱有擔心,上個月全球數名頂尖物理學家聯合發表論文,經過綜合分析,已經從理論層麵證實,在我們的世界之外還存在其他位麵空間。偏偏也趕巧了,節骨眼兒上出了藤穀夕洋這檔子事兒,m國借此大做文章,直指林子軒並非我們世界的存在,甚至還給他安了一個相當科幻的稱號,叫什麽......啊對對對,叫位麵侵略者......”


    “噗嗤。”鍾若曦沒等自家老爺子把話說完,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鍾燁蹙了蹙眉頭,搞不懂孫女何以這麽輕鬆自若。他身體往前傾了傾,意味深長的提醒:“丫頭,你就沒覺得危險麽?”


    “您老曾說過,做我們這一行,潛意識裏就要將所有人當成危險分子。對於我而言,沒有什麽人是不危險的,隻不過是層次不同。”鍾若曦淡淡的回答,“相比較於林子軒,我反而覺得西方那些頭頭腦腦的危險係數更高一些。至於林子軒是從哪裏跑出來的,根本就不在乎。我對一個人的評價,隻看他做了什麽,而不看他來自哪裏。”


    “你就這麽自信?”


    “就是這麽自信。”


    “好吧,你非要這麽想,我無法強求。”鍾燁悶悶舒一口氣,旋即又道,“但‘黑手協議’是經由聯盟大會表決一致同意了的,我們必須遵行,否則無法交代,而且五元老會經討論認為,也有切實遵行的必要。蕭風桀死後,原本打算將新一任的七王人選擱置,現在看來是不得不為了,你有什麽方案沒有?”


    鍾若曦蹙著秀眉思量了半晌,不急不緩的回答:“在這件事上,我們能夠做到的相當有限,您老也清楚,蕭風桀死後,華夏修真界就是這麽回事兒了。我的建議,是尊重七王選拔的核心規則,盡我們的本分,也讓其他各方無話可講。”


    “你的意思是......”


    “七王擂,有德者居之,這不就是七王計劃的本質麽?”鍾若曦的眸底仿若閃著光彩,“我們搭好台子,誰想來唱戲都可以,唱的好聽難聽自有公論。如果涼了,那就涼著,總不能說我們沒有做出努力。”


    這的確是極其高明的手段,華夏軍部明明是其中的重要參與者,卻能夠坐山觀虎鬥,時刻保持中立。


    “不錯,不錯,如此一來,縱有反對的聲音,也說不出什麽。”鍾燁沉吟半晌,連連點頭,“既能掌控全局,又能隱忍克製,避免對林子軒暴露不必要的敵意。丫頭,你這個法子可行,去安排吧,回頭寫個匯報材料交上來。”


    6月12日這一天,位於華夏東海望的滄海門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主馮滄鬆得到消息的時候,失手摔碎了茶杯,整張臉都綠了,忙不迭問:“人到哪裏了?”


    立於廳堂下的小弟子恭聲回稟:“沒有直接進門,急匆匆奔著斷崖磯去了!”


    馮滄鬆趨不而出,徑自大手一揮:“跟我來!”


    滄海門位於東海,同其他門派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這裏由三十來座小島組成,風景奇佳。斷崖磯,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座荒島,處在距離陸地較遠的東麵。


    沒用上十分鍾,他就帶著幾名門下長老,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斷崖磯,看到十三處處長鍾若曦正將一條大長腿撐在礁石上,指間掐著香煙吞雲吐霧。那雙明亮而清澈的眸子,倒是眨也不眨的望著前方蔚藍的大海。


    在她身後,許方婧帶著幾個人展開圖紙,正衝著周圍指指點點,也搞不懂是在討論著什麽。


    馮滄鬆作為修真界的老一輩人物,黑暗**之前可沒少跟十三處打交道,深知對麵這娘們兒的厲害,故而絲毫不敢怠慢,客客氣氣的迎上去:“哎呦,這不是鍾處長嘛,您這麽尊貴的人物,怎麽跑我這蠻荒之地來了?”


    鍾若曦吸了口煙,頭也不回的嘟嚷:“怎麽?你這蠻荒之地就不是華夏的國土了?我踩不得?”


    “嗬嗬,鍾處長說笑了,我哪敢呐。您隨便溜噠,這不都是您的治下嘛。”馮滄鬆滿臉堆笑,表麵恭敬至極,心裏卻在偷偷腹誹:


    江南還是華夏的國土呢,你倒是跑去林仙師的地盤兒撒野啊,看人家削不削你,跑來欺負我算什麽本事......


    鍾若曦又沉默了一會兒,忽而淡淡道:“你這破地方,風景不錯。”


    “那是,荒涼是荒了點兒,勝在無汙染。”馮滄鬆陪著笑,抬手往遠處指了指,“我最近打算把這裏開發開發,修建幾座亭台樓閣啥的。這不正趕上靈氣複蘇嘛,今年門下新收的小弟子多,有點兒住不下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鍾若曦打斷:“不用折騰了,真有強者在這裏動起手,整個島都得沒了,白花冤枉錢。”


    馮滄鬆咧著嘴笑:“鍾處長真能說笑話,啥強者動手能......”


    鍾若曦偏過臉來望著他,秀眉輕輕一挑,表情充滿了戲謔:“要是半神呢?”


    馮滄鬆愣了愣,緊接著臉頰就泛起了灰綠色,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張嘴想問,鍾若曦卻沒再搭理他,轉過身子望向了許方婧,冷聲道:“不用量了,就定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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