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揚沒想到隻是幾句虛應的話就讓這個小綠替她的主兒高興成這樣,而這個小綠替她的主兒高興的事讓他也很高興,因為這表示他和莫容容的初次交鋒是順利的。


    他看了小綠一眼,“我要更衣了,你先回莫還穀吧!”


    “是,小綠這就回去請主兒也更衣準備拜堂。”


    小綠離去後,易天揚並未讓護衛們回去北易山莊,而是要他們喬裝成普通人繼續留在這座城鎮待命,並替他傳遞消息回北易山莊。


    換好衣服的易天揚帶著阿特上了莫還穀準備的馬車,上馬車前兩人的眼睛還被蒙上黑布。


    馬夫恭敬的請易天揚見諒,表明因為他還未與穀主正式成親,還不能算是莫還穀的人,所以必須蒙上眼睛。


    坐在馬車裏,易天揚隻覺得這條山路十分蜿蜒,有時上坡、有時下坡,當他聞到特別的花草香味時,馬車也停下了。


    解開黑布下車,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幢燈火通明的屋子,屋子的背後是山壁,回首來時路,路的那一頭沒入黑暗中,沒能瞧清楚是什麽景象。


    “姑爺請進。”


    易天揚舉步進屋,一抹紅影已立在廳堂前等著他,他走到莫容容身邊,與她各執紅綾的兩頭進行拜堂儀式,接著便被送入洞房。


    一入洞房,易天揚沒按著禮俗掀蓋頭、喝交杯酒,而是一屁股落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倒酒、喝酒,再倒酒、喝酒。


    他倒不是故意要將新娘晾在床上,而是很難相信自己就這麽跟毒魔女成了夫妻!


    自毒發以來,他忍著痛苦和難堪,說什麽就是不願向毒魔女屈服,沒想到如今他還是跟毒魔女成了夫妻!


    沉著臉瞥了那抹坐在床上的紅影一眼,他知道不管自己此時有多不甘願,都該為了大局著想,拿起喜秤掀開紅蓋頭,虛與委蛇的牽起毒魔女的手與她喝交杯酒,然後委屈的與她共度良宵以得到解藥,完成大計。


    偏偏他一口窩囊氣還梗在胸口,加上一時還不能接受事實,硬是虛情假意不起來。


    不屑再多看端坐在床沿的她一眼,他繼續喝酒;他虛情假意不來,又得忍著不發脾氣,在百般煎熬之下,當然隻能不斷的喝酒。


    莫容容透過紅絲綢隱約看出易天揚有副精壯偉岸的體魄,有張俊朗無儔的容貌,他的舉手投足間雖然氣勢威嚴,卻又不失瀟灑風采。


    其實她早已讓人去打聽過易天揚,消息回報說他一表人才、武藝超群、正義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英雄少年,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眼見易天揚不甘願的將酒一杯杯往肚裏灌,她知道易天揚很不高興被她以毒挾持、威脅。“相公,不要猛喝酒,酒會讓你體內的毒素加速發作,以相公目前毒發的距離,雖然下午已發作過,現在很有可能會再發作而癱上一整晚,那樣會很難受的。”怎麽說他都已是她的夫婿,莫容容關心的開口提醒。


    聞言,易天揚強壓住的怒氣又被挑起,他沒好氣的開口,“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會讓我癱上一整晚而不幫我解毒嗎?”


    未等莫容容回應,他又接著說:“看來江湖上的傳言果然不假,毒魔女不愧是毒魔女,明明有解藥可以立即替自己的夫婿解毒,卻還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婿不舒服的癱上一整晚!”


    毒魔女不愧是毒魔女?原來她的夫婿也跟外界那些人一樣,總是毒魔女長、毒魔女短的喊著她!


    莫容容倒是不以為意,除了她向來不愛理會外界評語,對事淡然處之,更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這樁婚姻本來就是強迫得來的,所以她能和夫婿白首偕老的可能性很低,她會像曾祖母、祖母、母親那樣孤獨守著莫還穀的可能性則是很高。“沒錯,我是會讓相公一整晚而不幫相公解毒……”


    聽到這裏,易天揚再也按捺不住,火大的打斷她的話,“惡毒當真會遺傳嗎?你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毒蠍心腸?你娘對我用毒,你則眼睜睜的看著我受苦,我已經想不出更惡毒的形容詞來形容你的惡毒了!”


    語畢,掌心憤怒的往桌上一擊,桌上的酒壺、酒杯、兩根龍鳳蠟燭及幾盤裝著點心的盤子因為受震動而跳了起來,乒乒乓乓一陣碎破聲響起,燭火也熄了,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直到莫容容開口打破了寂靜。“相公既然知道我是惡毒的人,那就好好待在莫還穀裏當你的姑爺、我的夫婿,不要再讓我不高興,否則我不保證不會對相公、公婆做出難以形容的惡毒事。”


    她沒解釋自己為何會讓易天揚癱上一整晚,而是更狠的威脅他。


    小綠在客棧裏已幫易天揚解過一次毒,但那是非正式解藥,常用隻會增加毒素運作的速度。


    既然易天揚心裏是這麽將她定位,和外頭那些人全無差別,那她再解釋也無用,不如就照他認為的做,等到她懷孕後再讓他離開莫還穀吧!


    “你——”他又被威脅了!這次還是親耳聽到威脅,易天揚為之氣結,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火氣這麽大,是不是會壞了計劃?


    管他的,他顧不了這麽多了!這個毒魔女簡直快把他給氣炸,他沒出手和她拚個你死我活就已不錯,哪還能虛情假意得起來?


    眼見易天揚氣到不行,莫容容從床沿起身,可不是要點燃燭火,而是摸黑取下鳳冠放到桌上,“相公想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我的惡毒就別再想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上床睡覺吧!”


    這女人是在說什麽?!他說她惡毒,她沒半點愧疚也罷,竟然還能不在乎的邊脫衣服邊說著自己本就惡毒的話語?她的反應讓正在氣頭上的易天揚更加氣了!


    房裏雖是一片黑,但以易天揚的耳力絕對聽得出莫容容的一舉一動。


    “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少主可沒興致跟一個惡毒的女人圓房,要睡你自己睡!”他忍不住低吼!


    今夜才新婚,沒馬上圓房莫容容倒也不急,隻是也不能拖太久,她的情緒完全不受易天揚的惡言影響,輕柔探問:“那麽相公打算何時與我圓房?”


    有女人會問得這麽直白嗎?易天揚簡直難以置信,不禁要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羞恥心了?“問我何時要與你圓房?我看就等你改掉惡毒的性子在說,你若不改,就算我倆同床共枕,我在生理上對你也會起不了作用!”既然她沒廉恥,就別怪他故意給她難堪。


    在黑暗中,他大剌剌的揚起勝利的笑容,等著莫容容的反應,誰知她的嗓音依舊沒什麽起伏,說出口的話語更是讓易天揚聽得差點噴血!


    “相公,你我雖已拜堂成親,可沒圓房就不算是真正夫妻,既然不是夫妻,那我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不可能幫相公解毒的,相公應該很想早日把毒給解了吧?更別說我也有藥可讓相公起生理作用。”


    這女人……竟無恥的想到用藥讓他對她有感覺!


    他氣壞了,生平第一次沒風度、沒教養的辱罵一個女人,“你這女人不隻惡毒,還——無恥!”


    “我除了惡毒,又多了一個無恥的形容詞嗎?”她依舊不在乎的說著。


    其實她倒不是故意要氣易天揚,她是真的覺得無所謂——不管有多少負麵批評她都不介意,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壓根無從解釋起,而外頭那些武林人士,包括她的夫婿,也不會有人有興趣了解她。


    他罵她無恥,她卻依舊不在乎?易天揚已不知該說什麽了,一張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這時候他很慶幸房裏一片黑暗,隻因難堪的人是他!


    “相公,我必須讓你了解解毒的方式。”那麽他應該就不會再抗拒與她圓房了。


    “快說!”他也急著想知道解毒的方式。


    “以你目前的情況來說,需要服用兩種解藥,且各服七七四十九天便能解,當然中間不能間斷,一旦間斷就得從頭來過,所以至少這段時間你得安分的留在莫還穀。”將近一百天,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她應該可以懷上孩子。


    易天揚則是想著——三個多月的時間並不算長,他應該可以忍耐,而這期間也足夠他搞清楚莫還穀的地形。


    “可是……”


    “還有什麽好可是的?”以易天揚目前的處境,最氣莫容容話不一次講清楚,搞得他膽戰心驚。


    “因為解毒的時間不一樣,用藥的時間也不一樣。”莫容容的語氣完全不受易天揚的情緒影響。


    這點倒在易天揚的意料之中。“那就把話一次說清楚。”


    “相公請注意聽好,以相公現在的情況,若是繼續拖下去,等哪天毒性發作的距離不超過三個時辰,解法就會不一樣了,屆時得用三種解藥各服七七四十九天,隻是中間一旦間斷就沒效了,隻能等著癱瘓;當然,若相公毒性發作的距離不到兩個時辰,也隻有等著癱瘓一途。”


    十天前,他毒性發作的距離是四個多時辰,什麽時候會變成三個時辰他也不知,而三個時辰的解毒方式有風險,他不能冒險。


    莫容容又說:“相公願意來到莫還穀與我成親,自然是為了要解毒而來,我相信相公應該會選擇最快、最安全的解毒方式。”


    被洞悉了心裏的想法,易天揚眯眼看著黑暗中那抹人影,無語默認。


    “所以呢……”莫容容話語一頓,人在刹那間來到易天揚眼前,小手拉著他的大掌,“相公還是隨我上床睡覺吧!”


    莫容容的速度快到易天揚還未警覺前,她已拉住他,也在他所有警覺之時,一股淡香已竄入他的鼻翼!


    他不禁訝然——這女人的輕功不在他之下!


    而這股香味……是迷香嗎?


    應該是,否則他怎會覺得掌心的小手竟暖進他的心窩裏;那柔軟無骨的感覺則是撼動了他的神經,讓他的血液為之沸騰!


    他不是第一次碰女人,可他從沒有過這種強烈的感受。


    “你……”竟敢對他使用迷香?


    可易天揚最後卻沒問出口,因為他突然想到,既然他虛情假意不起來,那麽靠藥物催化倒是個辦法,他索性任由莫容容為所欲為。


    “相公,屋裏你不熟,跟我走。”另一隻小手也握上他的大掌,她拉著易天揚閃過桌椅,往床的方向走去。


    原來這就是牽手的感覺,溫暖又安全!仿佛隻要這樣被包覆在厚實寬大的手掌中,對女人來說就是一種依靠和幸福了。


    她其實並不需要任何的依靠和保護,她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甚至保護整個莫還穀的人事物,但這既溫暖、又安全的感覺是否會軟化她的堅強?


    不管會不會,她都已無法想太多,易天揚是一定會離開莫還穀的,而她又必須要個孩子,所以在他待在穀裏的這段時間,她決定好好當他的妻子。


    來到床邊,莫容容伸手撫上易天揚的胸膛,替他解開扣子;由於兩人間的距離實在很近,那股清香味益發清晰,讓他深刻感覺到那雙為他寬衣解帶的小手是在挑逗他!


    易天揚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莫容容以為易天揚是要拒絕她,“相公不想選擇最好的解毒方式嗎?”


    “本少主當然會選擇最好的解毒方式。”語畢,他將她壓上床,改由他主控整個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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