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


    「又在欺負嶧陽?」


    書案後,矜貴優雅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頗有幾分無奈的看著薛明珠。


    謝孤舟的眉眼長得尤其的好。


    想當初,薛明珠就是看著他的眼睛看得入了神。


    長開了的謝孤舟,那眉眼越發美得驚心動魄,鳳眸流轉間,煙波瀲灩,似乎隻一眼就能讓人溺斃在其中。


    「擦擦口水……」


    來到門前,謝孤舟默默的遞上了一方素白的繡帕。


    繡帕上帶著淡淡的沉水香,冷香瀲瀲,帕角還繡著一枚四葉草。


    「你怎麽還帶著?」


    薛明珠自然是知道謝孤舟在逗她,她才不可能看他看到流口水。


    隻是這帕子……她熟。


    這都是她當初的練手之作。


    她性子急又好動,實在是坐不住,每次學刺繡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兩個手指頭紮得全都是針眼。


    繡這枚四葉草,是有一天絕望頹廢後的突發其想,虔誠的希望繡枚四葉草能給她帶來幸運,讓她的刺繡功課能開開竅。


    薛母她們不認識這種草,笑她想得美。


    當然,這枚四葉草也確實沒什麽用,沒辦法幫她學好刺繡。倒是為她打開了偷懶的大門,讓她無師自通的學會用卡通簡筆畫的花花草草充數,來應付功課。


    氣得刺繡師傅差點上了板子。


    她這些年唯一的忠實觀眾就是謝孤舟了。


    無論她繡什麽,謝孤舟都說好看。


    捧得薛明珠飄飄然。


    這些年不知道被騙去了多少帕子、筆袋、荷包、扇袋什麽的。


    自從十三歲那年,見識了雲若薇繡的百鳥朝鳳的雙麵繡屏後,薛明珠就清醒了,甚至一度懷疑謝孤舟的審美。


    從那兒以後,她就再沒有給謝孤舟繡過什麽東西。


    倒是沒想到,這帕子,他竟然還這麽堂而皇之的帶著。


    都不怕人家笑話他嗎?


    「你繡的……好看。」謝孤舟清淺一笑。


    薛明珠雖然對謝孤舟的品味臉上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但實際上心裏,誰甜誰知道。


    「你的手怎麽了?」


    薛明珠視線劃過謝孤舟的手時,發現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竟然多了幾道肉眼可見的傷痕,不是很深,卻細細長長的。


    明顯有些時日了,都已經隱隱結痂愈合了。


    薛明珠頓時心疼不已。


    「怎麽會受傷了呢?」


    謝孤舟年少時身上多有受傷,可是,自從他十六歲後,身上就再不見過什麽傷痕了。


    這手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誰能傷了他?


    謝孤舟連忙放下手,「最近迷上了做簪子,初次動刀……所以……」


    他想親手為薛明珠的及笄禮雕刻一隻簪子,奈何,他並不曾學過。隻能自己摸索著用其它木料先練練手感。初次動刀,力道掌握不好,傷到手是正常的。


    這幾天,他已經好了許多了。


    「雕簪子?」薛明珠還是很心疼,「雕什麽簪子啊?」


    這麽漂亮的手傷了,就像美玉上有了瑕疵,怎麽能不讓愛美之人心痛。


    可是,這做簪子也算是一件風雅的事情,像謝孤舟這樣風光霽月的公子,有些許的愛好很正常。薛明珠雖然心疼,可是,卻不會阻止。


    「日後要小心啊……上藥了沒?」


    薛明珠小心的戳戳那幾道細細的傷痕。


    「上過了。」


    「你忘了,我粗通醫術的。」


    「在過幾天,它就會消失的。」


    雪白纖細的指尖輕輕軟軟的落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根羽毛從心上滑過,帶起一片酥麻。


    「要不要看我雕的簪子?」


    謝孤舟背過手,手緊緊握成拳。


    「真的?要看!」


    薛明珠眨巴著杏眸,雀躍的看著謝孤舟。


    薛明珠已經不知不覺中從那個六歲的小豆丁長成了一個十五歲的明媚少女。


    眉眼精致,肌膚若雪,舉手投足間,靈氣四溢,宛如一顆誤入凡塵的靈珠。


    謝孤舟輕咳一聲,轉手遞過來一根桃木簪子。


    那桃木簪子通體被打磨得極為光滑圓潤,一看就知道做簪子的人是用了心的。簪頭雕了一隻靈動的鳳凰。不是那種扁平的,而是很立體的那種。雖然依舊是優雅高貴的,可圓潤中卻又多了一絲可愛。


    「真漂亮。」


    薛明珠抓著簪子,翻來覆去,愛不釋手。


    沒想到謝孤舟竟然還有這個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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