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劉家的屋後根有些低了,夏氏便吩咐家裏幾個男人去山上挖些土和石頭子回來墊墊。


    說起來那些常年幹活的漢子做起農活來都習以為常了,自然不覺得如何累,可劉二成不一樣。


    他常年讀書,身子羸弱,雖然看著還算高大,但實際上這樣勞作起來非常不習慣,一天下來腰酸背痛,胳膊幾乎都抬不起來。


    其實,他還是非常想讀書,想繼續考功名,畢竟家裏的地一代又一代的人種下來,日子真的沒有變好。


    沒人的時候,劉二成去看過自己先前的那些書,裝了足足一麻袋,還有他曾經寫過的字,用過的筆墨紙硯,看得出來從前的自己真的很用功,付出了不少心血。


    可無論如何絞盡腦汁,劉二成都記不起來那些東西,不認識紙上的字。


    他是無奈,隻能種地。


    胡鶯鶯一回屋沒多久就發現了劉二成似乎有些異樣,她知道,劉二成力氣不算大,肯定幹活很累的,便笑道:「二成,你今日才叫累,幹了那麽多農活,我給你捶捶好不好?」


    她走過去,不由分說給劉二成捶背,劉二成是拒絕的,但胡鶯鶯檢查。


    她的小胖手輕輕地在他腰上捶著,一下一下,很舒服。


    劉二成低著頭,忽然問:「鶯鶯,你可後悔嫁給我?如今我腦子正常了,卻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不記得我讀過的書。唉,我讀了那麽多年的書,究竟是白讀了!」


    胡鶯鶯笑:「我嫁給你的時候是打算了照顧你一輩子的,你說我可後悔?」


    她的手法很好,劉二成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聽到這句話心裏也踏實了很多。


    他轉身大膽地摟住她的腰:「鶯鶯,你真好。」


    劉二成在心裏肯定地想,他的鶯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被劉二成這麽一抱,胡鶯鶯心跳加速,但最令她吃驚的是她在劉二成的脖頸後麵瞧見了一塊很小的紅色胎記,一枚星星樣子的胎記,跟上輩子的那個他,一模一樣。


    胡鶯鶯想,這若是還不是同一個人,那簡直天理不容!


    她心中充滿了快樂,簡直想回到地下同那黑臉人說一聲謝謝。


    晚上兩人照舊睡在一個被窩,但劉二成卻始終沒有對她怎麽樣,頂多是讓她睡在他的臂彎上,兩人說說話。


    按理說兩人本是夫妻,有些事情都該做的。


    胡鶯鶯在心裏想著,若是劉二成忽然襲擊她,她自然是願意的,想想就忍不住臉紅了,可劉二成遲遲沒有動。


    最終,胡鶯鶯熬不住睡著了。


    劉二成拉著她軟乎乎的小胖手,在心裏暗暗地發誓,雖然他們是正經的夫妻了,可自己還欠缺鶯鶯一樣東西。


    等他把這東西補上,再行夫妻之實吧!


    劉二成很輕很輕地在她的手上親了一下,這才睡了。


    連著約摸大半個月,所有的土豆粉終於全部做完,拿到了鎮上分給幾個餐館,劉家揣著賣得的所有銅板回到家,一家人擠在一起數。


    夏氏聲音顫抖:「這些是一吊錢,這些加起來也有五百三十二文!我滴個親娘啊!老天爺啊!」


    她有些不信,想要再數一遍,胡鶯鶯笑著摁住她的手:「娘,這些錢咱們可都數了五六遍了,這麽多人盯著,哪裏會出錯呢?您收起來吧。」


    夏氏趕緊點頭:「對,對,趕緊收起來。」


    她喜不自勝,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辛辛苦苦摳了那麽多年,兜裏總算有了些底兒!


    當著一家子,夏氏把錢收起來了,但轉眼又找上了胡鶯鶯,遞給她兩百文:「雖則沒分家,可你也是個有主意的,這銀子若是都放我這裏,將來小城萬一有個什麽心思也說不好,這一點你先拿著,就當你的辛苦錢。」


    胡鶯鶯打心眼裏覺得夏氏這人真的不錯,有這樣的婆婆很難得了,這回她也沒有拒絕,便收下了,甜甜地說道:「那謝謝娘了,娘您真好。」


    夏氏被這麽一款誇,立即有些飄飄然,又拿出來二十文錢遞給她:「我昨兒聽人說了,你娘家爹前兒個發熱,你娘去請大夫身上沒錢,是賒賬的。咱們這前村後村的,你也是知道的,如實賒賬背後免不得被人說道。咱們如今也有錢了,你拿著這錢去給你娘,讓她還了這賬。」


    胡鶯鶯很感動,夏氏能做到這個份上,想必在這附近也是少有的了!


    但其實在夏氏看來,胡鶯鶯才是少有的好媳婦,第一當初不嫌棄二成腦袋壞了,就那麽嫁過來,第二勤勞又嘴甜,第三家裏能有這麽多銀錢,那還不都是多虧了鶯鶯?


    若非夏氏舍不得,這錢應該至少給鶯鶯一半呢!


    胡鶯鶯拿了錢回去炕頭村了,她把夏氏給的二十文拿出來,又從自己存的錢裏拿出來三十文,一共四十文遞給張氏。


    「娘,您收著,家裏急需用錢,我婆母也都曉得,特地著我來送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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