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一抖,一雙苦情眼都是無辜:「娘,怎麽了?」


    夏氏氣的要死,示意劉小成把門關上,指著招娣罵道:「沒曾想我家竟然出賊了!若非今日我有事去了鎮上,拿銀子去換了些銅板,還沒瞧見鶯鶯從娘家帶來的鐲子會飛到鎮上人家老板的鋪子裏!」


    招娣心裏一驚,天下竟然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胡鶯鶯淡淡看她一眼,這人大著肚子,怎麽就不知道積德啊?


    招娣急了:「娘,是二嫂丟了鐲子麽?那也不能說是我拿的啊,我可沒有動!」


    「你沒有動?人家老板可都說了,是個苦瓜臉的有孕之人拿去賣的,你手腳這麽不幹淨,還敢不承認,別以為仗著有孕我就不敢攆你回娘家!」


    招娣被嚇到了,很快就哭著招了,夏氏強行帶著她去鎮上把那鐲子換了回來,人家老板自然不願意了,最後還加了些錢,則都從招娣那裏出。


    這事兒弄的招娣哭了許久,胡鶯鶯沒說什麽,拿回了鐲子細細地擦幹淨,把櫃子給上了把鎖。


    這個大嫂跟弟妹,她是不打算跟她們接近了。


    一轉眼十二月了,二成出去了半年,倒是托人帶過信回來,說他在那邊一切都好,隻是先生管得嚴,大約得年前才能回來了。


    胡鶯鶯心裏雖然有些失落,可也知道這對於劉二成來說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她不得不去體諒他。


    入了十二月,胡鶯鶯便開始數著日子過了,數到了十二月初十,終於盼到了二成歸來。


    那日倒是個大晴天,胡鶯鶯悄悄地拿了劉二成一本書在看,雖然都是些古文,她大致也能看得懂。


    這一日看的是一位古代將軍的故事,看到將軍慘死的結局,胡鶯鶯忍不住落淚了。


    劉二成一回來先在門口遇到了他娘夏氏,便問了幾句鶯鶯如何。


    夏氏順嘴提了招娣偷胡鶯鶯鐲子的事兒,劉二成心裏一沉,才回到自己屋裏,就瞧見了鶯鶯流淚的側麵。


    聽到聲音,胡鶯鶯一回頭,哭的更凶了。


    劉二成心裏被割了一刀一樣,上去一把抱住她,在她額上親了親,心疼的要命:「是我不好,留你在家受盡欺負!鶯鶯,你打我罵我,無論如何,你都發泄出來!」


    胡鶯鶯靠在劉二成的懷裏,抱著他的胸膛,破涕為笑,聲音軟嗲嗲的:「哪裏有人欺負我?我不過是瞧見你回來了,高興的呀!」


    劉二成瞧著懷裏嬌豔動人的媳婦兒,馨香撲鼻,心裏一下子被填滿了。


    他歎氣:「娘都與我說了,招娣欺負你,偷了你的鐲子,若非娘為你做主,你就打算吃下這個悶虧了。」


    胡鶯鶯才沒有打算吃下這個悶虧,隻是懶得跟招娣計較,原本夏氏若是還沒有發作,她也是要親口要回來的。


    「不說其他的了,你才回來,咱們說這個幹嗎?」


    胡鶯鶯仔細盯著他看,日思夜想的男人瘦了不少,下巴上還有短短的胡茬,看著有些憔悴。


    「二成,你在外頭是不是特別辛苦?」


    劉二成笑眯眯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她:「不辛苦,我隻是讀書罷了,哪裏有你們在家裏整日勞作辛苦?」


    他說著,從自己書袋子裏拿出來一盒蛤喇油,胡鶯鶯接過來:「這是什麽?」


    「我聽人說,這東西滋潤肌膚,你的手一到冬日就冷,多塗些它省的皴裂。」


    胡鶯鶯打開那精致的小盒子,就瞧見裏頭果然是油狀的膏體,聞著有淡淡的香味兒,抹在手上是很舒服。


    「謝謝相公。」胡鶯鶯嗲嗲的,她發覺自己一見到劉二成就軟成了泥,就隻想撒嬌,拚命撒嬌。


    劉二成受用極了,他在外苦讀半年,心裏所想的盡是鶯鶯,每當覺得累的時候便拿出來她給縫的荷包看看,心裏就又多了許多幹勁兒。


    其實他原本是打算買一盒胭脂的,可惜想到鶯鶯在家過的日子苦,便沒有買胭脂,隻是買了一盒這個蛤喇油,外加一小塊鹵肉。


    劉二成把鹵肉拿出來:「這鹵肉是縣城裏口味最好的一家,你嚐嚐,可好吃了!我買了兩塊,你吃一塊,剩下的我再拿給咱娘。」


    那鹵肉色澤鮮亮,胡鶯鶯一下子口水流出來了,但又覺得不妥:「要不都拿出去吧……」


    「不,你吃吧。」劉二成堅持。


    若是這鹵肉都拿出去,小城沒個顏色,那招娣瞧著也不像好處的,鶯鶯能吃多少呢?


    胡鶯鶯笑笑,也沒再拒絕,歡歡喜喜地吃了鹵肉,還時不時地遞給劉二成一塊。


    這鹵肉雖然說嚐起來不算多好吃,但那可比窩頭香多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說說笑笑的,才吃完鹵肉,劉二成又把她摟在懷裏,拿出來她給縫的荷包:「我是廩生,上頭一年給四兩銀子,但……時不時就有同窗央求我寫文章,我雖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可有時候也拒絕不得,不知不覺,也攢了五六兩,這四兩回頭給咱娘,這五六兩你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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