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鶯鶯不給她送紅糖水,夏氏自然更不會送,劉小成是個不知道愛惜女人的,這會子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招娣一時有些後悔招惹了胡鶯鶯。


    但她也顧不上那碗紅糖水了,看著懷裏的兒子,心裏想著自己這生了老劉家第一個兒子,婆婆該不會再要分家了吧?


    她雖然的確是去偷鹵料的,但也挨了夏氏一腳,想必夏氏也不會計較了!


    想著自己打今兒起就是劉家最大的功臣,招娣心裏還是非常得意的。


    夏氏是真不喜歡招娣,能管她吃飯,給孩子洗尿布已經是最大的恩德了,其他時間一眼都不願意多看招娣。


    家裏鹵肉的聲音還在做,這幾日則是劉德忠跟劉小成帶著鹵肉上鎮上去賣,連著幾日生意不好,鹵肉便剩了些。


    夏氏也不像從前那般擔心的慌了,口袋裏有銀子,畢竟也有底氣。


    「鶯鶯,這一塊鹵肉你送回你娘家媽那裏,給你爹下酒。」


    胡鶯鶯瞧著夏氏把一大塊鹵肉包起來遞給自己,她也沒推讓,家裏時常往她娘家送東西,都成習慣了。


    她提著鹵肉朝胡老大家走去,經過胡老三家時,恰好瞧見了胡奎與吳氏站著。


    胡奎竟然回來了?


    胡鶯鶯記得過年那會兒胡奎帶著銀子走了,吳氏還是出門找他,怎的這會兒又回來了?他不是在學府裏讀書的麽?


    吳氏瞧見胡鶯鶯,首先冷笑一聲,而胡奎神色也帶了些瞧不起。


    胡鶯鶯不想搭理他們,提著鹵肉就往前走,胡奎卻叫住了她。


    「胡鶯鶯,你知道劉二成現下如何嗎?」


    胡鶯鶯頓了頓,她的確自從二成走後就沒有他的消息了,但這胡奎的話她也是不敢信的。


    想了想,胡鶯鶯還是抬腳便走,可胡奎卻斷定她會信自己的話。


    太在乎一個人,勢必會非常關注他的點點滴滴。


    「劉二成就是個倒黴蛋,開春之後才去了學府便得了傷寒,如今每日裏不死不活地撐著去上課,咳嗽個不停,大家都說,這劉二成隻怕活不過一個月了。」


    吳氏噗嗤笑出聲:「兒子,那劉二成果真如此倒黴?哈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倒黴的人呢。」


    他母子倆一唱一和,吳氏又撫掌笑道:「哪裏有我兒這般出色,讀書還能賺到銀子,咱家都蓋房子了,劉二成卻要死在了……」


    胡鶯鶯厲聲喝道:「住嘴!」


    她原本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都是陰雲:「要死也是你胡奎死!我告訴你們,別整日裏巴望著看二成的笑話,胡奎,自作孽不可活,二成會好好的,倒是你,替自己多求神吧!」


    說完,胡鶯鶯邁步進了胡老大家,張氏正在灶房裏忙活,聽到聲音伸頭出來一看,麵上立即都是笑意。


    「啊呀,閨女,你來了?娘正煮紅薯,給你剝一個吃!」


    張氏趕緊地從鍋裏撈出來一隻紅薯,她種的都是那種蜜薯,煮的軟綿綿的,剝開皮裏頭就是金黃色的肉,吃起來香甜可口,胡鶯鶯愛吃這口。


    她不願意讓張氏擔心,因此心裏再不舒服也還是笑了出來。


    胡鶯鶯咬了一口紅薯肉,輕笑:「娘,這是一塊鹵肉,您留著吃。」


    「好好,你把這紅薯多帶些回去,雖然不是啥好東西,但這才煮出來的,又甜又好吃,你婆婆定然也喜歡。」


    胡鶯鶯點頭,與張氏說了會話,拿著紅薯回去了。


    一路上她想著胡奎的話,雖然強行告訴自己不必信,但還是忐忑不安。


    近來天氣才暖和了些,但夜裏還是冷,二成一個男人,粗心是有的,若是照顧不好自己,的確是容易生病。


    難道二成真的生病了嗎?


    胡鶯鶯提著紅薯到家,趕緊遞給夏氏:「娘,這是我從娘家帶來的紅薯,您嚐嚐看。」


    夏氏趕緊地拿了一根紅薯,嚐了一口讚道:「你娘家媽種的這紅薯真是好吃,當真是甜哪!」


    胡鶯鶯笑著點點頭,又幫著夏氏做活兒,隻是總有些迷迷瞪瞪的,她惦記著二成,好幾回差點砸到手。


    這一晚胡鶯鶯更是做了個夢,夢到二成上著課忽然咳到出血,接著昏死過去,而胡奎就在他旁邊猖狂地笑著。


    醒來時胡鶯鶯滿頭大汗,她打算第二日吃了早飯就把這事兒告訴夏氏,商議商議看怎麽辦。


    第二日還沒等吃飯,夏氏就問起來:「鶯鶯,你這是怎的了?昨兒回了趟娘家,便神不在焉的,可是胡家出了什麽事?你隻管說!」


    胡鶯鶯猶疑了下,輕聲說道:「娘,昨兒我遇著了胡奎,他說……說二成在學府裏得了傷寒,整日裏咳不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他這話的真假,您是知道的,胡奎那人不行。可是,我心裏頭實在是擔心,若二成真的生病了,一個人在縣城裏如何是好?」


    她沒把胡奎的那句「大家都說劉二成活不過一個月了」說出來,否則夏氏隻怕要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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