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席卷而來的男性氣息差點將舒蕾柔弱的世界擊潰。


    蕭冠群吞噬著她的氣息,憤怒的雙眸在唇舌的糾纏下對上她的。


    因為震驚而呆住的她在他粗暴的吮吻下很快地被扯回了神智。


    她拚命想推開他,但被他順勢往後縛住她兩臂的鐵掌給箍得痛皺了眉頭,她想呼喊,卻全被他的唇舌吞沒。


    他再次深深融入她的喘息中,貪婪地吮吻著,他沒忘了她的唇香、她的甜蜜……隻是這些在五年後的今天完全不具意義!


    她吐納著濃重的氣息,想匯集開口說話的力量,希望能因此阻止他的侵犯,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他的吻,喚回了她刻意遺忘的過往,當年獻給他的初吻……此刻正呼應著他霸道的糾纏,一一湧現。


    那熟悉的氣息……


    那熟悉的感覺……


    要不是手腕痛得讓她直眨著淚眼,此刻她可能會忘情地將手纏上去……


    音樂響起,底下一陣興奮!今年不等她開舞,下麵的人已迫不及待地各自找伴步入舞池中翩翩起舞。


    他終於放開她了,卻是氣息濃濁、胸膛急劇起伏,用著隻有她才懂的複雜神色望著她。


    時光像是停止,又仿佛倒流……


    直到她終於看清楚他冷笑的臉,才將一直深烙在心口的身影和現在那殘酷的容貌劃分開來。


    他變了好多!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樂觀爽朗的俊偉男孩。


    現在的他冷酷又充滿暴力,隻會讓她打從心底發寒、打顫……


    “你……你什麽時候……出來的?”被蕭冠群硬挾持到庭園裏,她隻覺得渾身像沉入冰冷的雪水中,通體寒透。


    他瞪著她的背影。


    “我被無罪釋放。”


    她旋身,瞪大了眼睛。


    他……被無罪釋放?!


    他輕蔑地一扯唇角:“怎麽?很失望?”


    從剛才到現在,她甚至連抬眼瞧他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但是一聽到他無罪釋放就霍然回身。


    有夠諷刺!


    她害怕地搓著手臂,不知道該怎麽回避他寒徹心肺的透視……隻能呆呆地任由他打量。


    “沒有辦法置我於死地,你很失望?沒有辦法關緊我,讓我還有機會出來報複,你更失望?”


    舒蕾驚愕地一抬臉,對上他歹毒的眸光。


    “我說過,早晚有一天我會要你付出代價!”他用力捏緊的手勁痛得她眼淚直流,“我一天都不敢忘!”忘不了她的背叛和帶給他的恥辱,“我每一天都在等!”


    他盯著她的臉,眼裏全是殘酷的得意。


    “你有膽子背叛我,就該付出代價!”而他要的代價可不便宜。


    不!她掙紮著,終於扳開他的手,疼痛得拚命掉淚。


    “說!”他給她最後辯解的機會,“告訴我你當初是多麽地無助和無奈,你現在可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來,我洗耳恭聽。”他想抓住她,卻被她打掉手,直往後退。


    “你冷靜點……聽我解釋……”她啜泣地哭訴,拚命退後。


    “我在聽,你說。”可是一直跨向前的架式卻將她逼得節節後退,“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麽要欺騙我?”


    他要聽她親口說,說出她毀滅他的理由。


    “你接近我一直都是有目的的。”


    “我沒有目的!”蕭冠群步步逼近,嚇壞她了。


    “你沒有目的?”他聽到笑話似地瞪大了眼。


    後麵一棵大樹擋住了她,她心陡地一沉,靠在樹上瞪著咄咄逼人的他。


    “你……相信我。”


    “然後等著你再把我賣了?”他語句輕柔,眼神卻嚴厲得駭人。


    “不,我不是……”她想哭!好想好想哭!


    他突兀地俯近俊臉,瞪著她的眼:“我想知道你當初是如何盯上我的?而把我列為你欺騙的對象?”


    “當初是你先追求我的。”她控訴。


    他懊惱地一拍後腦:“是啊,我當初怎麽會那麽傻?”


    他在刻意找碴!隻要是他想得到的,都可以成為他找碴的目標。她突然頓悟。


    他在玩弄她!享受她驚懼的臉所帶來的快感。


    “說!”


    避不開他冷厲的逼視,舒蕾隻能無助地回視,順應他的要求——


    “我是你的學妹,同在一所大學裏讀書,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上我的?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追我?”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無知來欺騙我?”


    “不——”她淒厲地喊。他完全扭曲當年她對他的一片真情。


    “不是?”蕭冠群挑高了眉狠笑。左手突然架在她頭頂的樹幹上,嚇壞了她,“來,繼續。你還沒有說到你是如何欺騙我,以及為何欺騙我的重點。”他憤怒的可不隻這些。


    當年他對她一見鍾情,而不幸的是那時他已是大四學生,而她才剛進入外文係。


    突然,他不想畢業!舍不得離開t大!他怨歎老天爺無眼,他和她相處的時間竟隻剩下半個多學期,他的糗樣讓好友們笑成一團。可是他無所謂,一心一意隻想和她多接近。


    他考研究所,可惜沒考上。


    他在宿舍外站崗,結果連等一個禮拜才發現原來她不住宿舍。


    是哪一個混蛋告訴他她住宿舍的?


    原來他每天貢獻牛肉麵、陽春麵、牛排、豬排、洋芋片、麥當勞、小騎士、熱賣披薩……全白白進了那群損友的肚子裏。


    而托他們打聽的情報全被他們暗藏起來,透露給他的全是假的。他那時為了畢業論文忙得焦頭爛額,卻還得可憐兮兮地打聽她的事,怕她被人追跑——


    他那時怎麽會那麽傻?


    她利用他的真心、利用他的單純,欺騙他的感情,差點將他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不知道那樣會害了你。”她當時也是傻傻地被利用。


    “你不知道?”他拉高了聲音,隨即急轉而下,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說,“你不知道偷了我的估價表會讓我全軍覆沒?你不知道我預估的底標被對手知道,會造成公司的財務損失?你不知道身為總經理的我,剛扛下重責大任,這樣重大的疏失會讓我坐牢?”他突然大吼,胸口劇烈地起伏。


    舒蕾驚慌地貼著樹幹呆望著他,不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再相信,令她絕望。


    可是當時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曉得她聽父親的話去拿的那一份文件對他來說那麽重要!


    不曉得父親經營的公司竟是他們家族企業的對手,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隻是個大學生,一個無憂無慮、隻想抓住青春、好好談一場戀愛的大學生,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傻傻地被她利用,她也是。


    盡管軟弱、盡管退縮、盡管他的模樣凶狠,但她依舊得說,她真的不知道當時這樣做會害了他。


    見她仍頑固地點頭,蕭冠群大掌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最後一拳狠狠捶在樹幹上。


    她嚇了一跳,在他的拳頭襲來的刹那,她還以為破的會是自己的腦袋。


    “你盯了我多久了,嗯?”是不是老早就知道他是威遠科技的未來總裁,所以早就擺好了欲拒還迎的姿態等著他?


    “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真的。”她顫抖著唇,堅持把話說出來。


    他信也好,不信也罷,她不能因為害怕、因為他汙蔑的眼神就嚇得什麽話都不敢說。


    “我真的不知道我拿的那份文件對你來說那麽重要!我真的不知道。”


    “說謊!”一股發狠的劇喘在他的胸腔裏爆開。


    “我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你公司的財務損失,我不知道。”她絕望地搖頭,被他逼近的歹毒眸光給嚇得哽咽出聲。


    他不信任的表情、恨意濃烈的眼神像把刀,深深刺進她的心窩!


    “我不知道這樣做會害得你的公司差點全軍覆沒……”


    “差點?!”他憤怒地揚高了聲音。“差點?!”他的逼近又再度讓她失措地閉緊小口,“你‘差點’就讓我的公司全軍覆沒,你‘差點’害我去坐牢、‘差點’要了我的命!”


    她竟然敢說隻是“差點”!


    “我的人生毀在你的手裏,你竟然敢說隻是‘差點’!”


    她吞下哽咽,努力不在他的怒視下打顫,知道不管她說什麽他都不會滿意,知道不管她解釋什麽,他都挑得出語病。


    算了,她坦然麵對,努力製止心酸湧上。


    就讓他誤會好了,反正她的心已死。


    就讓他抱著錯誤的理解恨她一輩子好了,反正他的情已逝。


    逝去的情難以追回。


    逝去的愛永不回頭。


    算了,就……就任由他吧!


    “對……不起。”望著他的眼,最後她隻能說出這句話來。


    “對不起?!”蕭冠群憤怒地抓著她的肩用力搖晃,“我付出的一切、差點失去的一切,換來的就隻有這一句對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得了一切?”


    “是的,是的,是的,對不起!”舒蕾被他搖晃得無力招架,隻得一連串地吐出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外,她又能如何?


    不管她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傷害都已造成,都難以彌補。


    起碼他就不願聽她解釋。


    但是解釋了又如何?傷口永遠存在。


    除了說對不起……她也隻能對不起,永永遠遠地對不起他,讓愧疚永遠壓著她的胸口,讓她的心永遠泛著疼。


    “對不起!”她依然輕聲吐出,勇敢迎視他的憤怒,“對不起!”


    一股蠻橫赫然在他心中爆發!強悍有力的大掌幾度用力掐緊她的肩,令她蹙眉,卻在她淚眼汪汪、勇敢地迎視他時,想傷害她的決心頓時粉碎。


    他用力推開她,讓她往後撞在樹上,自己則將雙手用力插在口袋中,像在製止什麽,又像在隱忍什麽!


    五年了,他處心積慮計劃了五年!他在心中呐喊。


    想想當年你受的屈辱!


    想想你差點坐牢付出一生清白的代價!


    想一想……


    憤恨又驟然爬上他的眼眸。


    幾經掙紮,他決心拋開她楚楚可憐的臉龐,以及心中酸楚的感受!


    他瞪著她,手依舊插在口袋裏,努力遏止想吼她“別哭!”的衝動。


    “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麽要欺騙我?”她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一直都是。


    在他被羈押的時候,她連一次也沒來看他,一次都沒有!


    他的人生頓時失去了色彩,被關在黑暗中。而她連句解釋、連句道歉都沒有……


    再度睜開眼,凝視她的眼眸是全然的複雜,她不懂!不懂他清澄的眼瞳中為何有抽緊她心跳的魔力?


    “當初我是愛你的!”


    蕭冠群受不了的嗤笑出聲,一股才剛隱藏妥當的憤怒又突然爆發。


    “說重點!”他吼。


    他的表情深深刺傷了她。


    別開臉,她繼續說:“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我父親公司的對手竟是你的家族企業。”當時的她隻想好好地談場戀愛,“直到我告訴父親我已有了男朋友並且說出你的名字時,父親赫然瞪大眼睛的表情讓我覺得奇怪。”


    他冷哼了聲。一副早已料中的模樣:“所以你那時候就盯上我了?”


    “不!我沒有!”盡管他不相信,她還是要說,“我真的沒有——”她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他製止。


    “我不要聽你廢話,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才知道你就是威遠科技的未來繼承人。”


    而威遠科技一直是同類型企業中排名第一的科技公司。


    是一家人人擠破頭、各大學應屆畢業生問卷調查中被名列第一誌願的頂級公司。


    “原來你父親很早就盯上我了!”他嗤笑,唇邊泛出的笑容有著無奈的苦澀。


    他好傻!一心一意付出、全心嗬護的女友,竟是出身於一個對他有所圖、打算利用他的家庭。


    舒蕾抖著唇,似有無限難堪地低下臉蛋,任由他奚落。


    “當父親告訴我,隻要能看到估價單、讓他知道你們打算要出多低的底價競標全球最大科技廠、美國iee科技產業發包的合作工程案,我們……”她咽著氣,終於抬起臉蛋看著他的臉,“我們……就可以渡過難關……”她困難地閉上眼睛。


    他用力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再睜眼看他。


    “別告訴我,你完全不知道那份估價單的重要性。”


    爭取和全球最大科技廠商合作的機會,是當時每一家科技產業卯足全力積極規劃的個案,爭取成功後所帶來的豐厚利潤可是公司以往數年來獲利總額的數倍。


    更可以讓公司的身價在一夕之間連番暴漲,帶來難以估計的利益和財富。


    他不相信她不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她完全無懼於他眼神所帶來的壓迫,“我真的不知道!”


    他赫然緊捏的手勁讓她痛苦地蹙眉,卻依舊勇敢迎視他的怒眸。


    她以為隻是一張“很普通”的估價單。


    學外文的她根本不知道父親口中的估價單,其實就是公開競標前的底標競價評估單。


    通常將成本及所能壓低的底限逐一列出後,再通過董事會的同意,那份估價單就會成為正式的競標文件。


    而會呈報董事會決議的估價單當然是經過一番最審慎的評估。也因此那份估價單幾乎可以說就是競標單!


    她不懂!她完全不懂這些!


    她是在父親一再向她保證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文件,隻是讓他“看一看”而已,她才拿的……


    她當然更不會知道,也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經營的公司規模竟會大到能和擁有數百億資產的科技公司相抗衡。


    那一年,再一個月就滿十九歲。


    與他相識是在那年最美的秋天!是她最青春也是最青澀的十八歲。


    相識半年,他便畢業了,但依舊老往學校跑。


    在指定的早餐店相候,吃完早餐再送她去上學。放學後在指定的地點相候,他和她總愛在校園漫步一圈,再慢慢走到他的愛車,聽他細訴他上班時有多麽無聊,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聽他細訴他的“威脅”,一天一定要給他一通電話,否則他會懷疑她是不是已被人追跑……


    甜蜜的青澀過往因他的強迫而一一被挑起,那些她想遺忘卻一直不能的苦澀和甜蜜此刻正洶湧泛濫衝擊著她的胸口。


    “十九歲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她勇敢審視著令她心碎的容顏。


    那一年的她沉浸在愛的喜悅中,沉浸在單純的兩人世界中,她眼裏隻有他……一直隻有他。


    他是她的初戀!


    是她的惟一!


    她不知道因為她的無知無邪,迫使單純、善良的他毀滅。


    直到事情爆發,他被警察抓住、銬住雙手,她才愕然覺醒!


    但為時已晚。


    “我一直不知道,”舒蕾哽咽著,“你一直傻傻地被我利用!”她難堪地低下臉、流著淚,聲浪終因無法遏止的悲傷轉為嗚咽。


    她的愚蠢和無知被父親拿來當作利用的工具。她在不知不覺中利用了他,更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他。突然爆發的劇喘聲在空氣中激蕩。她承認了!她終於承認了!她承認他一直傻傻地被她利用,而他……蕭冠群難以平衡地閉上眼。


    而他……當時是多麽地愛她!


    “你何不幹脆承認你一直都想利用我?打從我接近你的時候開始,打從你知道我是誰的時候開始!”他咬牙切齒,“你何必一直推說你不知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少恨你一點?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不會!他永遠不會放過她!永遠不會!


    “我真的不知道!”她慌張地喊,“我一開始並沒有利用你的意思!”絕對沒有,“我以為父親隻是想要看看估價單而已,免得讓自己輸得太難看。”當時爸爸確實是這麽哄她的,“我以為——”


    “夠了!”他冷冷地製止。再說下去他都要被她的謊言感動得心軟了,再說下去他都要相信她真的是無辜的了。


    全是謊言!


    “你一開始不打算利用我,最後還是利用我了?”他冷笑地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失措的臉。


    是的!清亮的眼睛一直閃避著他的,不敢看向他。她到最後還是利用他了。


    利用他的善良、單純,利用他的毫不設防和完全的信任。


    “你知道我是如何脫罪的?嗯?”


    輕柔的聲音像是風雨前的寧靜,讓她渾身發冷。


    “你知道我為什麽得以無罪釋放?嗯?”


    更輕柔的笑語低沉得讓她喪膽。


    “幸虧我有相當不錯的‘家庭環境’,才得以無罪釋放。”


    也多虧他橫跨政、經兩界的顯赫家族背景,在家人、親友的幫助下,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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